第17章 盟约
屋内，夏清漓和风慕灵两人对视而坐，苏玄云早早就被夏清漓赶出了门外。
“早年曾听闻父皇说过，扶风练气士善于轻功，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夏清漓浅笑着看着风慕灵道:“想来妹妹今日来找我不是为了闲聊吧”
风慕灵轻声道:“姐姐剑术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剑法，着实高深，我自知不是对手。”
“我今天正好借此机会，前来拜访姐姐，顺便商讨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何事”
“盟约。”
夏清漓脸色微变。
苏玄云被夏清漓赶了出来大感无趣，燕战和林雨都在帮忙搬行李，现在反而就他一个人无聊的闲逛，但随即他看到了泽水边的一人，心神一动。
泽水边的人正是江寒衣，此时正独坐在小舟上，对着远方了无天际的水面沉默着。
“江泽主好兴致，不过这水上无景，也甚是无趣啊。”
江寒衣回头看见是他，笑了笑道:“我既与苏鸿相识，你就叫我一声大哥吧，江湖中人，谁会讲那么多的礼节，所谓名声，不过都是虚的，人生百年，不过如同这泽水一般，激流处自是昂扬得意，死水处暗无生机罢了。”
苏玄云笑道:“人生波澜壮阔，应于江水浩浩荡荡，这千里云梦波浪，终究是比不上外面长水之广阔的。江大哥，何不试着走出这片孤舟”
江寒衣含笑道:“并非我不想走出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苏玄云闻言道:“我以为所谓身不由己不过是借口，天下之大，自有归处。”
江寒衣低声道:“我的归处就在此地，就像苏鸿归在百鸟山一样。”
苏玄云听到这话突然问道:“江大哥，你当年与我爹是如何认识的”
江寒衣看着苏玄云，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年我以剑证道于天下，是当时七国江湖中最为年轻的剑道六境，那时我意气风发，自以为天下同境界之中再无敌手，一人一剑一马，到各国寻求剑术高手切磋。”
“我其实也曾眺过西蜀论剑台上的红日!”
“也曾听过北燕塞外战马的嘶鸣萧萧声!”
“也曾看过南诏江南千里小桥流水的风光!”
“也曾目送江流滚滚迎日向东而去，浩浩荡荡万里无涯!”
苏玄云闻言深感震撼，在他面前，此时这个身披寒衣，背靠宽剑，脸上略带沧桑的中年男人似乎变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个在江湖上肆意纵横千里，一人一剑问鼎七国的潇洒背影!
江寒衣朝苏玄云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还听过，百鸟山上的寒鸟凄切。”
“那一年我从北燕游历，往南直下云泱，在百鸟山附近，你爹苏鸿的人以为我是刺客，拦住了我。后来说清楚之后，在百鸟山上的群树之中，苏鸿亲自接待了我，我记得当时正值深秋寒露时节。”
“周围群山百树群花尽皆凋落，唯有百鸟山上的红玉水虞树枝叶繁茂，似火如金。你爹苏鸿当时已是名震七国的名将，他和我在那里说了许多，但时至今日，很多事情早已忘却，唯有记得一句话。”
江寒衣看着苏玄云笑了笑，缓缓说道:“他劝告我练剑之人，过刚易折，但为剑者，刚折断碎才是恰是最终归处。后来果然如他所言，我在云梦泽畔与友相聚时遭到围杀，从此就在了这云梦泽内，已经很多年了。”
苏玄云默然不语，良久道:“记得很小的时候，爹也曾经给我讲过类似之语，只可惜我从小疏于武学，怕是难为此语。”
江寒衣洒然一笑道:“此话并非只为剑修，为人处世，于江湖天下都是如此。”
苏玄云闻言沉默良久后，猛然站起行礼道:“受教了。”
江寒衣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转头又看向云梦泽水雾浩渺。
苏玄云心神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江大哥可知天下武夫最厉害者是谁为何有人说六境与七境之间宛如天堑”
江寒衣闻言说道:“所谓练气士，无非是养一气之长短，但到了七境，反而看中的并非气机，而是心境。七境者，气血充足，可一跃飞百丈甚至千丈，江湖中人看此境界者如同传奇，故称此境为宗师境。”
“至于说当今天下最厉害的人，那必定是昆仑，此人常年在昆仑山内，寻求飞升之术。他在很多年前就已是九境巅峰，是为陆地神仙境。更有传言说他早已突破了九境，被称为在世仙人。”
苏玄云惊讶道:“九境既为巅峰，怎么可能有人会突破这个境界”
“并非如此，在几百年前的江湖之上，还流传着飞升之事，相传练气士到九境之上，便可一览飞升之谜。不过后来周王朝覆灭后，就再无这等传说了，有野史记载，是周王朝国师不惜极大的代价，关闭了天门，故后人无法再飞升。不过其真假倒是令人难辨。”
“除去昆仑，当今天下，七境以上的宗师也有许多位，像你云泱的左北峰，南诏国的风氏祖宗，南楚的白守节，北燕的拓跋珪等人大致都是同一层次的，再往上，就是西蜀剑皇凌秋寒，西域的无心祖师和朝闻山上的道教张天师的这个层次了，他们是当今天下的一流武夫。
江寒衣看着苏玄云笑了笑道:“这其实只是比较负有盛名的人罢了，天下之大，还有许多风流人物，比如你云泱国内号称六境之下无敌于世的孙千寅，此人绝对并非那么简单，至于昆仑山上，恐怕也并非是表象。”
苏玄云闻言道:“那江大哥是哪一层次的高手”
江寒衣笑道:“大概有这么高。”
说罢他气息再涨，一跃飞升数丈，向远方泽雾而去。
苏玄云看着江寒衣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太风流了，咱要这样不知道会吸引多少姑娘的注意，不行，我也得学!”
“学什么呢”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苏玄云回头一看，正是夏清漓。
“咳咳。”苏玄云有些尴尬道:“小漓，有时间把你那剑法借我看看行不”
夏清漓闻言轻笑道:“以前小时候给你看，你非不要看，怎么今日倒要学了”
苏玄云脸红道:“你看看人家江大哥多么风流，飞来飞去的，你说我要是有他那种实力，是不是也可以那样”
夏清漓闻言冷笑道:“学会了，然后呢，去各国到处招花惹草”
苏玄云心中之事被戳穿，垂死挣扎道:“没有，本王在百鸟山上享乐十几年，早已有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能力了，你放心好了。我学武学，那当然第一个是为了保护你了!”
夏清漓没声好气道:“算了算了，你还是保护自己吧，有时间给你看看，要不然以后要是领兵北境，你这一见面就被人家打死了也不太好!”
苏玄云悲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夏清漓含笑不语的盯着他。苏玄云蓦然正色道:“你和那个扶风圣女聊了什么。”
夏清漓闻言低声道:“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