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事有蹊跷
第一名。怎么尽会招蜂引蝶？半个时辰过去了，刘欣田总算快马加鞭纳完了鞋底，如果忽略那乱七八糟的针脚的话，其实勉强能看。“娘，要回家了吗？”
蒋孟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进来，看着起身的刘欣田乖巧询问。“燕子她娘，我去村里转转。”
刘欣田收起做好的裤子，打了招呼。“你先让小胜穿上新衣裳啊。”
于根花看到她要走，再一看小云穿的新衣裳，小胜身上还是旧的，连忙提醒。“也是。我就在你家房里给他换上。”
刘欣田本来还打算把新衣服洗洗，再让他们穿的。算了，让孩子先高兴高兴吧。穿上新衣服的蒋孟胜更加精神了，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娘，我们要去大榕树下玩吗？”
“走。”
刘欣田把小胜换下的衣服折叠后，塞进针线筐底下。“明天下午我应该在家，你带燕子来呗。”
刘欣田一手牵着一个娃，跟于根花告别了。“好喔。”
于根花起身送了几步，“别激动啊，吵架也不能动手。”
“这个我自然明白，多谢好意。”
刘欣田爽朗一笑。走出来发现已是太阳西斜了，刘欣田朝着村子东头走去。大榕树下，好几个歇着的大人坐在凳子上闲聊，几个孩子在旁边玩抓人的游戏。“哟，稀客，秀才娘子出门了！”
林升棋他娘不经意瞥见了刘欣田，没恶意地开着玩笑。“带孩子出来转转，你们在聊什么呢？”
刘欣田憨憨地笑了。“随便聊点，听说大雁村丢了两只鸡，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货干的。”
蒋永山家的，是体型偏矮的普通妇女，嘴边有个小痣，笑起来令人亲近，一向喜欢热闹，但也知道守分寸。“是吗？又有小偷了？我家只有几个才买的鸡崽子。”
刘欣田随口一说。感觉这周遭也不太平，鸡零狗碎的。幸好最近没旱没涝，没战乱。“对了，你知道有风他买两刀肉了吗？这钱怕是来得不太明白。”
族长年纪大了，没事就跟村里侃侃，尽量制止过于激进的纷争。“听说了，怎么了？镇里大户人家请他办事？”
刘欣田这么一猜。“秀才娘子，你听了也别生气。”
永山家的拿蒲扇挡了下脸，神情有些迟疑，话在嘴边打了转，还是说出来了，“我路过有风家门口，听他媳妇说，得谢谢秀才。”
“感谢我相公，我怎么不知道？不知道是有风叔没去我家说还是相公没跟我讲，他今天早饭后可是一直没出门，昨天走路回来脚起水泡了，走不得远路，在家看书呢。”
刘欣田找了块石头坐下，懵懵懂懂的。“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么问有风，要么问秀才。”
永山家的干笑一声，继续摇着蒲扇。“你家两个小的穿新衣服了？”
族长摸了摸短须，很快注意到秀才家的孩子同其他孩子的区别。“是啊，针线活不好，将就着穿吧。”
刘欣田继续低头缝鞋子。“说起来，你手上这是给秀才做的布鞋？”
林升棋他娘眼睛也尖，一眼看到那布鞋上拙劣的手法，不能说不好，毕竟刘欣田以前也没做过鞋。“是，手艺不好，”刘欣田老实承认，“要是秀才他不穿，我也没办法。”
“怎么会呢，媳妇做的鞋不穿，难道还穿外人做的？谅他也没那个胆子。”
升棋他娘倒是说话硬气，一看当家的时常让着她。“对了，你让升棋他爹不忙的时候，帮我做几个簸箕吧。”
刘欣田比划了下大概尺寸。“行，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就是以后，秀才娘子，你别再拿刀吓唬人，我这心脏受不住啊。”
升棋他娘抚摸着心口，似乎心有余悸。“你不嚼舌根，我怎么会吓你。”
刘欣田撇了撇嘴，继续缝鞋子。族长看着这架势，摇头笑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都是一个村的，不必如此剑拔弩张，见面喊打喊杀的。”
大家都给面子，相视而笑。没多久，孩子们跳房子玩累了，坐在地上休息，还按高矮排队。忽然从村外的小道上，走来个卖货郎，跳着一担子杂货，手里还摇着拨浪鼓。“卖杂货啰，卖杂货啰！”
大约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八字胡扬起脑袋，大声吆喝，声音竟有些刺耳。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跑过去大声问，“叔叔，有什么好玩的？”
八字胡笑了，放下扁担，从木箱子里掏出一个木陀螺，“这个如何？”
“玩腻了，有别的吗？”
孩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很不满意。“这样吧，我给你一颗饴糖，你告诉我一件事。”
八字胡忽然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继续絮叨。其他几个孩子见着生人还有些害怕，还有个喊着：“虎子，不要跟生人说话！”
刘欣田看着这一幕笑了，童言无忌，这个货郎想必是想套话，一般的孩子都不怎么会撒谎。且看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八字胡笑着摸了摸虎子的脑袋，给了他一块饴糖，又继续叫卖：“卖杂货啰！各位乡亲，可要买些东西？胰子、绢花、布匹……要什么有什么！”
外号虎子的孩子小跑着把手里捂紧的饴糖打开，给族长察看，怀疑地问，“族长爷爷，这块糖没毒吧？”
“这小滑头！”
族长哭笑不得，拿起帕子捏了捏暗黄色的饴糖看了几样，又嗅了嗅甜甜的味道。“无妨，可以吃，”族长经验丰富，发现只是普通饴糖罢了，压低声音问孩子，“不过你要告诉族长爷爷，那位叔叔问了什么话。”
“他就问，秀才叔叔住在哪。”
虎子老实回答。“那你回答了吗？”
族长急切地问。“当然，住在最西边的小破屋里。”
虎子摸了摸脑袋，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大家听了相视一笑，这小滑头，可真厉害！村里谁不知道秀才一家住在城南的茅屋里，旁边都没有挨户的人家，得走个十几二十丈才靠近村里聚居的房子。而最西边的小破屋，是平时农忙以外热衷打猎的林友辉，身材魁梧，性子粗豪，可不爱搭理人。众人目光随着卖货郎叫喊的身影越往西去，就越发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