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死
山林中，一个衣袍破烂、浑身尘土的少年正在狂奔向山下而去，显得极其狼狈。少年背后，一柄蓝色长剑却一尘不染，不时地散发着一股股刺骨的寒意，在这炎炎夏日中显得极其诡异。
奔行小半个时辰，楚天明终于见到了自己昨晚栖身的山洞，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喜色。
“云前辈，在吗？前辈！”楚天明边走边向洞中呼喊。
洞中无人应答，楚天明不由得有些焦急，顿时加快了步伐。 一进洞中，一道白衣倩影盘坐于青石之上，如同庙中供奉的某尊仙女。女子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可胸前的暗红血色却让人明白，她的状态也许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的好。
“前辈，你受伤了？”楚天明试探着问，一边将装有九阳草的玉盒和背后的长剑递给白衣女子。
“无妨。”白衣女子的声音很冷，伸出手，就欲接过长剑和玉盒。
可就在白衣女子的手接触到玉盒的一瞬间，白衣女子的身体猛然一震，鲜红的血液“噗”的一声毫无征兆地喷出，将眼前的玉盒和长剑染上一层不均匀的红色。“咚。”女子直挺挺的倒地。
……
说好的无妨呢？要是您突然想睡觉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把东西放您旁边。
楚天明连忙上前扶起白衣女子，让她平躺于青石之上。此时的白衣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几乎微不可闻，透过衣物，隐隐约约可见胸口处一道极深的血口。
楚天明看着脚边的玉盒和长剑，似乎有一道闪电在心中闪过，杀人夺宝的念头一闪而逝……不过这个念头在一瞬间就被狠狠地摁灭了，楚天明吓了一跳，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有些接纳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在这里实力就是正义，仁义道德亲朋好友都是草芥，似乎唯有自己才是值得珍视的东西。
其实自己已经到了不同的世界，在这里只要实力够强，做什么都是对的。也许你恶贯满盈，可只要你够强，总有人跪在地上赞颂你一心向善行侠仗义。你再清高贡献再大，可没了实力，也总会有个胖胖的富家少爷出来抢你的药材把你踩在地上骂你废物。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变成为那个为了实力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一想到那个为了机缘就随意杀人的自己，他就从心底里觉得害怕。
楚天明压制了心中的贪欲，心中沉喝道：“探测！”
数个呼吸后，系统的声音从心中响起：“若想探测伤势，请将宿主将手放置于目标胸口。”
“胸口？”楚天明一愣，望了望女子那如同山峦般高耸的胸口，不由得有些犯难。
不管了！楚天明心一横，将手掌紧紧贴在女子胸口。他若是不做些什么的话，这女子有没有命活都难说，这种时候，自然就管不得其他了。
“怎么样？”
“连接不稳定，无法开启检测。”
什么意思？楚天明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手掌贴得不够紧。
豁出去了！楚天明咬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手掌压在女子胸口。
“这样呢？”楚天明发问，若是这样都不能探测，楚天明真要怀疑是系统故意耍他了。
“检测对象为人族女子，受伤程度，重伤。”系统的声音悠悠响起。 “废话啊！”楚天明怒道，“是个人都知道她重伤了！我要的是救治的方法！”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接下来是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
整整数分钟后，系统的声音才又响起：“测算完成，目前最好的办法，是用宿主的血和九阳草叶相配合，可以暂时稳定检测对象的伤势。”
楚天明眨眨眼，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像九阳草这样长片叶子都能亮瞎他狗眼的奇珍异宝可以救人是理所当然，可自己的血凭什么？难道是这异草太过厉害女子承受不住如此福缘，要用自己的血降低一下逼格？ “要多少分量？”楚天明在心中与系统对话。
“一片九阳草叶，宿主的血则要一直保持供给，直到探测对象状态稳定。”
这样做有没有用，楚天明心中也没底，但却依旧开始准备。毕竟，系统这种没有自主意识的东西，还能骗他不成？
楚天明取出九阳草，顿时有些惊奇。九阳草早已离地，无处扎根，可金色光芒依旧，虽然不如山巅时那样金光如海，却更加凝实，竟有一种光华内敛的味道。
楚天明以灵力包裹指掌，轻轻摘下一片草叶，又割破手腕，将鲜血洒落。
血液滴落，草叶光芒大放，甚至在某个瞬间，几乎可以与九阳草本体相比了。
楚天明顿时瞪大了眼，看来自己的血对于这九阳草而言是兴奋剂一样的东西。
神秘的状态，奇特的血液。不过是一趟普通的采药之行而已，却意外发现自己身上竟有如此多的秘密，这不禁让楚天明有些担忧。
楚天明小心地撬开白衣女子微微发紫的嘴唇，将带血的金叶塞进女子口中。而后，又将手腕切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轻轻贴上女子的唇间，用灵力逼迫着体内灵力缓缓流出体外。
他楚天明别的没有，就是血多！要供给到探测对象状况稳定？不！他要供给到云前辈生龙活虎容光焕发一巴掌能拍碎一座山为止！
时间流逝，女子的呼吸便渐渐平缓，原本苍白如雪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润。
楚天明眼见白衣女子情况好转，这才长舒一口气。
楚天明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白衣女子的胸口……他突然发觉自己被骗了。这女子的年龄绝对不会只有她所谓的十八岁那样小。如果白衣女子的年龄真的只有十八岁，那么她的身材比她的天赋更让人惊讶。
一夜平静，转眼已是清晨。楚天明修炼一夜，缓缓睁眼。
小雨点点点落下，打在山林间，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白衣女子盘膝而坐，侧对楚天明，如同静坐神坛之上的仙子。银河般的发丝随风而舞，其间隐约可见洞外婆娑的树影。
感受到楚天明的目光，女子微微转头，看向楚天明，微微一笑道：“做的不错，九阳草的事，倒是要谢谢你了。” 楚天明摇头，道：“这是答应前辈的事，自然不能食言，不过前辈，你要这九阳草做什么？”
女子神色平静，缓缓道：“我的修为因为一些原因在不断下滑，此次收集这九阳草，就是用来炼丹恢复修为的，只是炼出来的药药力是否足够，我也不知道。”
女子沉默了一阵，突然微微一笑，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被你这么个只有入元境界的家伙给救了。”
“哪里哪里，”楚天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都是九阳草的功劳。”楚天明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上翘的嘴角却暴露了楚天明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止如此吧，除了九阳草，还有你的血，是不是？你的血对九阳草进行了一次另类的‘提纯’，不但压制了九阳草叶中部分较为狂暴的药力，还使其药效大大增强。而且按我推算，你心头血的效果应该是普通血液的数倍甚至数十倍。”女子不咸不淡的道，话语中似乎夹杂着某种锋利的东西。
若有若无的森冷骤然笼罩而下，气氛骤然一变，好似图穷匕现。
楚天明脸上笑容一凝，心突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