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夜
微风拂面，在这夏日炎炎之时本应让人心情愉悦，可魏悬却如坠冰窖。楚天明那洁白的手掌迅速在眼中放大，环绕的金色风丝带着骇人的锐利啸声。
魏悬又惊又惧，此时楚天明的灵力波动，分明是达到了窥元境界巅峰！
“啊！”魏悬惊恐的大叫，楚天明这一击迅捷而凌厉，可他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根本无从抵抗。
“咯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脊背发寒。楚天明的手掌轻轻印在魏悬的胸膛，金色的风丝随之而动，全数拍在魏悬的胸口。
魏悬狠狠倒地，胸前鲜血喷涌，如滚地葫芦般一路翻滚，留下凌乱的痕迹。
数息后，魏悬无力的瘫倒在地，露出胸口处反卷的皮肉和纵横交错的伤口，金色的光芒在魏悬的伤痕中明灭，如同在烈日中被犁过的稻田。
直到此时，看台上的众人方才反应过来，发出道道惊呼。场上局势变化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谁也不曾想到，原本一味挨打的楚天明竟然在瞬息间将那不可一世的魏悬一击挑翻。此刻，不论是多么迟钝的人都明白，这个沉寂三年的学长，再度崛起了。
“这次书院大比，怕是有变数了…………”一位青衣男子望向场中那道傲然而立的身影，面露难色。三年时光，楚天明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无人会在意一个只有淬体四重天的对手。可当楚天明再度露出锋芒，每个人都无法无视他。
要知道，三年前楚天明如山般静静站在高台之上时，他们甚至没有与之交手的资格和勇气。
“韩兄觉得，楚师兄此时的修为到何种程度了？”男子身旁，一道清丽的身影发问，正是秦岚月。“至少，也有三年前大比时的修为，”青衣男子说，“但那种变态的恢复能力才是最难办的，他任由魏悬进攻而却不用灵力防御，可最后胜利的依旧是他。”
秦岚月不再接话，只是望着场中浑身染血的楚天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如同初开的桃花。
楚天明望了望台上嘈杂的人群，面无表情，声音平淡而寒冷，“你输了，交出灵技。”
“你……想得美。”因为虚弱，魏悬魏悬声音极小，却透着无比的恨意和不甘，如同要将楚天明活吃了一般。楚天明抬手，灵气再度凝聚。对于曾经百般侮辱自己的人，楚天明自然不会手软。
“住手！”一道有力的喝声在楚天明身后响起。楚天明回头，来人面容冷峻，眉宇间与魏悬有四五分相似，可比起魏悬来却英俊了不止一点。
楚天明微微一愣，旋即微微一笑，道：“我记得你，魏悬的哥哥，魏空，怎么，是上来帮他的？那可要小心一些，你要是输了，那面子可就丢大了。”说罢，楚天明伸出手，竖起中指，脸上笑意嘲讽至极。
面对楚天明的挑衅，魏空却神色无波，将一块玉牌抛向楚天明，旋即挥手，示意身旁的仆从将魏悬抬下场去。
楚天明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向场下走去，手中玉牌温润无瑕，散发着玄奥的波动。
“灵阶下品，火云掌”楚天明轻声念出了玉牌上铭刻的小字。
“九日之后的大比上，我会再次废了你，让你继续和狗一样地活着。”两人交错的瞬间，魏空声音森寒，像是即将出鞘的刀剑。
“是么？看来对于我的言语，你也不是毫不在乎。”楚天明笑容依旧，不过眼中却流露出可惜的神色。他本想引得魏空出手对付他，这样的话不但让魏家输人又输阵，还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修为。
不过看起来，这魏空确实不是魏悬那样的货色。
“宿主战斗完成，共获得灵力点数，二十五，请注意查收。”
楚天明心中一动，自己得到系统这么久，似乎还没有查看这灵力点的作用呢。
当然，这里显然不是查看的地方。楚天明加快脚步，向比斗场外走去。
楚天明缓步走出比斗场，可令楚天明意外的是，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楚天明，有人面露疑惑，有人看着他脸色苍白，甚至有人……惊叫出声。
什么情况？楚天明摸不着头脑。我赢了魏悬的事情传开了你们惊讶到叫出声我勉强可以理解，可这七分畏惧三分震惊外加一丝厌恶的眼神算怎么回事？！
突然，一声干呕响起，楚天明寻声看去，一个颇为可爱的女孩正捂住自己的胸口，面色苍白，看着楚天明的眼神毫无神采。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楚天明忍无可忍。
然后，楚天明就看见那女孩全身一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姑娘，你这个反应搞得我好像是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的一样！我浑身都是大粪吗？
突然，楚天明似乎想到了什么，头皮发麻，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他确实没有浑身沾满大粪，但他浑身是血。
想来，一个浑身被鲜血浸透的人，对一个女孩而言冲击力不比浑身大粪好多少。
楚天明突然开始狂奔，化作一道血红色的疾风。为了快些离开，他的脚下甚至环绕起淡淡的金色云雾。他用上了上一届书院大比的魁首奖励——灵阶下品身法，追云步。
多年以后，楚天明已不记得自己狂奔时路上的景色，只记得自己当时脸如火炬般滚烫，简直可以烧开水。
夜风习习，在夏日中委实是难得的好天气，楚天明白袍如雪，静坐在阶前，细细读取着玉牌中记载的灵技。老人在一边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安静的像是在世界尽头。
“爷爷，你知道我恢复了修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楚天明耐不住性子，收起玉牌，向一旁的老人发问。
“没有。”老人连眼睛也不睁开，只是淡淡地回答。
“唉。”楚天明叹了口气。
老人遇事素来淡定，简直可以说是一块石头。午间他浑身是血的冲回屋内，若是其他老人，见到这般血腥景象指不定要吓到昏过去。可老人却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叫楚天明离远点别打脏了自己的书。
“爷爷啊，你看孙儿今天中午浑身是血，都快死了，居然还赶孙儿走，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楚天明双手捂住胸口，脸做悲痛状。
“你冲进来的速度可以撞死一头牛，”老人依旧闭着眼“要是每个快死的人都和你一样，我就不必这么累了。”
楚天明挠挠头，想起自己穿越而来九年，似乎从未在老人身上见到过任何表情。无论是自己大比夺魁，还是有人上面送礼巴结，老人统统都是一张岩石般的脸。唯有在自己被废了修为浑身是伤地回家时，才在老人脸上瞧出一点心疼来。
“爷爷，你……能再讲讲我小时候，那些你给我讲过的传奇故事么？”楚天明站了起来，抬头望着天上的月轮，心中突然一动。
老人沉默了半晌，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一段段引人入胜的故事缓缓展开。少年一身白袍，黑发披散如墨，在月光下一招一式的模仿着书中的动作，稍显简陋的草屋中烛火摇曳，影子像是轻舞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