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段航和贺经远听罢,相互看了眼,从对方的眼神里,他们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自己想。
学校那么大,有一两个监控盲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校方明明知道校内有监控盲区,为什么不加装监控,缺经费吗?不可能,他们学校最不缺的就是经费。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钓鱼执法。”说这话的是陆惜朝。
作为一个常年挑战校规的人,他比段航和贺经远先想到了这点。
他这话一出,段航和贺经远的身体都明显一僵。
之后,谁也没再说些什么。
办公室内一下静得有些诡异。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敲门声,这份寂静才被打破。
四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了眼,来人是秦幻。
秦幻见他们看过来,这才道:“都在呢!”
“有事?”温别城问。
“邮件看了吗?”秦幻开门见山道。
“看了。”温别城说。
“那没我什么事了,你处理。”秦幻道。
“好。”温别城点头。
秦幻见了,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她走后,温别城对陆惜朝他们三道:“你们三放学后全都留下来,现在回去上课。”
“哦。”陆惜朝率先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段航和贺经远紧随其后。
一出他的办公室,贺经远就压低了声音问段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受罚吧!”段航说。
贺经远的脸因为他这句话,扭曲了一瞬,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陆惜朝,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背后偷袭。
“都怪陆惜朝这个贱人。”要不是陆惜朝把事情捅到温别城那里,温别城也不会知道。
事实上,就算陆惜朝不把事情捅到温别城那里,温别城也会知道他们找顾廷麻烦的事情。
因为学校安防处不久前就把相关邮件发到他的账户上了。
秦幻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同样的邮件,她也收到了一封。
邮件的内容是一段监控视频。
一段学生们以为的监控盲区内的监控视频。
视频内,清楚的记录着段航和贺经远围攻顾廷,被顾廷“反杀”的全过程。
顾廷把段航和贺经远的手骨打脱臼再正回去那段,温别城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他又翻出顾廷在岛上给自己正骨的视频看了几遍。
看完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顾天鸿的电话。
陆惜朝一回到教室,就把校方钓鱼执法的事情告诉顾廷。
顾廷听完后,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嗡”地响。
过了半晌,他才问道:“那盲区内有监控吗?”
“不知道,应该有吧!没有的话,就还是监控盲区,只要对方咬死不承认,校方也拿他们没办法。”陆惜朝分析道。
“你说应该有,那应该没有吧?”顾廷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陆惜朝:“……”
陆惜朝决定了,中午回寝室一定要把慕北按在地上摩擦。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希望盲区内有监控?”
“有吗?”顾廷装傻不承认。
“盲区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陆惜朝问,“我要听实话,顾盼。”
顾廷被他这一声“顾盼”叫得头皮发麻,别说说谎了,他连话都不敢说,吭吭哧哧了片刻,才用小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道:“我把他们俩打了。”
“什么?”陆惜朝说这话,不是没听清他说什么,是听清了,有点不可置信。
他和段航、贺经远认识有些年头了,勉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因为性格不合,三人从小到大没少打架,输赢要看是他一打二,还是他和楚昊二打二。
他和楚昊二打二的话,基本能赢,他一打二的话,基本都输。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是打不过段航和贺经远两个人的。
他怎么看顾廷都不像是比他强的样子,但顾廷说,他把段航他们俩打了,还不像是在说谎。
他感觉他身为攻的尊严在这一瞬间碎成了渣渣。
顾廷不知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没听清楚,就提高了一点音量,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怎么打的?我看他们不像被打过的样子?”陆惜朝试图挽救自己的尊严。
“就……能不说吗?”顾廷问。
“不能。”陆惜朝斩钉截铁道。
“我把他们的手骨打脱臼了,再帮他们正回去。”顾廷小声道。
陆惜朝:“……”
陆惜朝想到他拧断鸡脖子和给自己正骨时的画面,莫名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有点疼。
“那什么……你应该不会家暴吧?”
“家暴?”顾廷没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就是你以后应该不会打我吧?”陆惜朝换了一种问法。
“不会。”他一看见他这张像极了暴君的脸就怂得不要不要的,连说谎都不敢,怎么可能敢打他,不可能的,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
“那就好。”陆惜朝松了一口气道。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
放学后,陆惜朝和段航、贺经远被温别城带到了mma(综合格斗)场,先一人打一顿,让他们体验一下当受害者的滋味,再对他们公然挑衅校规的事情进行处罚。
念在他们都是初犯,温别城只罚他们接下来一周,每天晚上放学后到室内体育馆蛙跳一公里,消耗一下他们过剩的体力。
挨了温别城一顿打,陆惜朝倒没觉得有什么,他踹段航之前,就做好了被温别城以暴制暴的准备了,就是可惜没来得及多踹他两脚,也没来得及踹贺经远几脚。
但想到他们俩教训顾廷不成,反被顾廷教训了,现在还要挨温别城的打和罚,他也没那么可惜了。
段航和贺经远的心态就没他这么好,他们俩的心态都崩了,特别是被温别城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
真的是又气又委屈,恨不得把陆惜朝和顾廷都生吞活剥了。
下午的时候,顾廷坐在教室里,总觉得有两双阴恻恻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回头看,又什么都没看到,怪瘆得慌的。
夜里,下了晚自习后,顾廷觉得有点困了,就早早地上床休息。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
废弃的工厂内,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被捆绑在水泥柱上,动弹不得,恐惧在他的身体里蔓延,但他没有哭。
他在笑,笑着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任凭锋利的手术刀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直至鲜血将他身上的衣服染红,直至心脏停止跳动,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又明媚。
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一道如同鬼魅一般冰冷又刺耳的声音。
他说……
“我只是执行者,你才是杀死他的那个人。”
他说……
“顾廷,你才是杀死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