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早餐店:“虞夏,你还撒谎!”
踏着暑假的末尾,虞夏在电视台的实习随之结束。
离开前,她的直系领导很直白地表达了对她的欢迎:“我们电视台很欣赏你,希望以后也能与你共事。”
欣喜之余,更多的是被认可的自豪。芜城电视台是绝大部分在芜大读书的新闻媒体专业的学子所向往的地方。
大四她们的专业课几乎没有了,白昭乐大三下学期被家里人催着备考研究生,乔思思和江可准备回老家,只有虞夏天天忙着校招,一天下来腿都站得直打颤抖。
幸运的是,她接连收到了几个不错的offer,可她一直期待的芜城电视台的面试通知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邮箱里,这让她开始担心或许领导只是一句客套。
相比之下,贺闻清的忙碌则更加令人头疼。
口腔医学专业五年制,因为大五面临进医院实习的问题,大四则是他们专业课的最后一年,保研名额很稀缺,为了优秀毕业生和各种学分的加持,数不清的比赛与项目接踵而至。
好在贺闻清从大二开始就一直跟着导师做实验,他那种一言不发的严谨态度也格外招人喜欢。
只是他被迫和虞夏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同校异地恋。
终于,到了十一月底,秋招彻底结束,贺闻清所跟进的实验也暂告一段落。
大四的每分每秒似乎都充斥着别离的气息,于是虞夏又跟着贺闻清腻腻歪歪地窝回了长青街。
初冬的长青街带着一股萧瑟的寒意,刚回来的第一天,她因天天跑招聘会形成的生物钟而起得早了些,刚过早上七点半,就趴在窗口向外望去。
以叶子掉得光秃秃的树为背景下,街道上尽是步履匆匆的上班族,还有背着书包捧着热包子的学生,偶尔传来风的呼啸,都被窗户玻璃隔绝在外。
贺闻清睡意很浅,虞夏一动他就醒了,见她一直站在窗边,一身柔软的棉麻家居服——和他身上的这件是同款,是他们某次逛商场的时候一起挑选的。
贺闻清动作很轻地下床,虞夏看窗外看得入神,竟然没察觉到。
直到热意从她的整个后背拥了上来。
贺闻清的嗓音中带着清晨的沙哑,格外勾人。
“在想什么?”
虞夏闻言,手指动了动,百无聊赖地勾住垂在阳台上的一缕黑发:“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可以暂时不用上学,不用操心工作,在充满暖气的卧室里和喜欢的人腻上一整天。
她惬意地看着街上行人裹紧厚重的外套,屋外的冷意没有侵入这间暖和的小屋
这总能带给她一些安全十足的避世感。
“当然可以。”贺闻清低声许诺。
虞夏“唔”了一声,光脚踩上床边柔软的毛毯,这里刚好靠着暖气,连地毯都是带着热意的。
她转过身勾住贺闻清的脖子,努力垫脚,在他的右脸颊上留下一个响亮的吻,然后笑盈盈地松开他:“说话算数,骗人的是小狗。”
贺闻清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抬起来,然后让她双脚稳稳地踩在自己的脚背上,果然是凉的。
贺闻清抬了抬眉梢,强调道:“首先,不穿拖鞋的人是小狗。”
虞夏正要反驳,电话响得不合时宜,她弯腰去够,看到了屏幕上熟悉的备注。
“妈?”虞夏有些讶异,虞丽梅这么早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
虞丽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七七,你前段时间说你在找工作,进展怎么样了?”
“挺好的,”虞夏盘腿坐在床边,贺闻清往她肩上搭了一件外套,“妈,我还是想留在芜城。”
话音刚落,贺闻清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她。
虞夏低着头,没注意到他的反应。
这段时间,虞丽梅好几次打来电话问她的安排,得知她在忙碌着校招的时候,每回都欲言又止。
虞夏清楚,虞丽梅心底里总是想让她回榆川的。
可她不太愿意。
她对虞丽梅向来表面顺从,可对自己的主意笃定很多。
听电话那头没了声响,虞夏再度认真地解释:“我大学四年都在芜城,芜大是这边最好的学校,我毕业了肯定是留在这里比较合适。
“……更何况,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
也就是前两天,芜城电视台的免试直通卡已经发送进了虞夏的邮箱,内容里说,因为她实习期间表现优秀,可以直接通过电视台的初试。
而进入复试之后,大概率稳妥了。
虞丽梅的语气顿时有些冷:“我不同意。”
虞夏蹙眉:“妈——”
“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想一下。”虞丽梅打断了她的话。
这次电话交谈再度以不欢而散告终。
挂断电话,虞夏的表情明显有些失落,直到她的手被执起,落入贺闻清宽大的掌心。
“做你想做的就行,”他低声,“我会一直支持你。”
虞夏抽出手,环住他的腰间,整个人埋入了他的胸口,闷闷道:“我一定会进电视台的。”
“谁说也没用。”
贺闻清轻笑起来,连胸腔都在共振:“我当然相信你。”
……
只可惜,长青街惬意的日子并没能过上两天,贺闻清就接到了导师催促的电话,说是一项数据结果统计出了问题。
挂断电话后,贺闻清举着手机神色有些犹豫,虞夏却很大方地揉乱了他柔顺乌黑的短发:“你回学校吧,我在你这里养几天老。”
“好。”贺闻清抿了抿唇,并不推托。
这个项目确实很重要,顺利的话可以赶在毕业前发表文章,说不定还能是一作。
他垂下眼保证:“我会尽快回来。”
贺闻清一不在,整个家里显得空落落的。
虞夏在家中待不住,终是裹上白色的羽绒服外套,又将围巾绕了好几圈,确保自己暖暖和和了之后,才踩着雪地靴出门。
现在还不是大雪时节,偶有细碎的雪花从天而降,来不及落到掌心便化得一干二净。
她瑟缩着手,直奔街口那家早餐店。
店主阿姨的年龄和虞丽梅差不多,从虞夏刚回到长青街开始,她就认出来了这个小姑娘,直夸赞她长大了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虞夏买了一份椰蓉流心包,也不忘给贺闻清带一份等他晚上回来。然后捧了杯热气腾腾的豆浆,小口小口嘬着,慢吞吞往外走。
电话铃声尖锐入耳,虞夏一惊,差点将手里的包子掉在地上,忙在身上的口袋翻找起手机来。
见到又是虞丽梅打来的,一种莫大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可这一回,虞丽梅似乎并没有谈及毕业去向的事。
她语气极其冷静,但细听便能分辨出其中的颤抖:“你现在在哪里?”
虞夏一怔,和以往每一次应付虞丽梅一样,脱口而出:“学校啊。”
“虞夏,你还撒谎,”虞丽梅严肃地喊着她的全名,厉声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与虞夏背后五米开外女人压抑不住的怒火渐渐重合。
虞夏举着手机,条件反射转过身去。
只见萧瑟的寒风里,虞丽梅穿着件驼色大衣,正站在距离早餐店最近的街口处,一脸愠怒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