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长青街：做一些更加闷热潮湿的事情
床上的被褥是新换的，跌进去的时候还能嗅到被阳光曝晒过后的暖意。
黑暗中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贺闻清有些粗粝的掌心托着她的下巴，细细地吻着她的下唇，就像在品尝一道佳肴。
虞夏动了动胳膊，立刻被不容置喙地压了回去。男生的手指骨节修长而大，没入她的指缝中，就宛如将人钉在床榻上一般。
但他的动作又极其克制，不曾有其他逾矩的动作，手臂始终很规矩撑在虞夏的身侧，彼此的嘴唇或轻或重地厮磨着。
这样缠绵悱恻的吻轻而易举调动起虞夏浑身的血液，她身上软得厉害，顿时坏心思起，仰头在贺闻清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黑暗中，贺闻清的身子明显僵了僵，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什么？”
虞夏的吐息也带着起伏：“你明明听清了。”
贺闻清感觉自己的嗓子比刚才更加干涩，最敏感的神经似乎都被那短短几个字拨动了起来。
他绷着身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深入这个吻，深呼吸了几下之后，将整个人埋进她的颈项。
虞夏被这突然的一下子抱得很紧，有些懵，但她还是回抱着男生宽大的后背：“贺闻清——”
“睡觉吧。”他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喷洒在肌肤上的呼吸挠得人心尖发颤。
虞夏故意说：“你的床在客厅。”
贺闻清只是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可以不去吗？”
虞夏哼哼了两声，算作默许。
相拥入眠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虞夏是被闹铃吵醒的，今天是她去杂志社实习报到的日子。
她原以为这个暑假贺闻清会很忙，谁知吃过早餐之后，贺闻清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言简意赅道：“我送你。”
杂志社所在的写字楼位于芜城的繁华地带，倒了两趟地铁才到。
贺闻清斜插着兜，站在人来人往的写字楼门口，目送虞夏进去。
报到的第一天，虞夏适应得还不错，只是杂志社不管午餐，需要自己解决。
中午休息，她简单搜索了一下写字楼周围的外卖，没看到什么合心意的，就打算出去实地考察一下。
刚进电梯，贺闻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梯里的人有点多，虞夏艰难地举着手机，接通：“喂——”
“下班了吗？”温润清冽的男声传了过来。
虞夏：“刚下班，准备去吃饭，你吃了吗？”
贺闻清没回答，只说：“抬头。”简简单单两个字。
虞夏看过去，少年一身干净的白衣，静静地站在树荫下。她心一动，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离家很远的。”虽是抱怨的语气，却掩盖不住欣喜。
“反正没什么事。”贺闻清顺其自然牵起她的手。每回贺闻清总是将她的手攥得很紧，似是怕她眨眼间就不见了
吃饭的时候，很巧地碰到了两个杂志社的同事，她们热情地问道：“男朋友啊？”
虞夏回应得爽朗：“对，男朋友。”
贺闻清虽低着眼，但唇边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
暑假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贺闻清的家教课接得少了，因为他要在暑假帮导师做实验，大把大把的时间泡在实验室里。
虞夏的实习并非天天都有，大概是一周三天的频率，偶尔更空闲一点。
虞丽梅偶尔会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虞夏的生活状况，她以为虞夏还住在宿舍里，一遍遍叮嘱她少吃外卖。
每当这个时候，虞夏的回应总有些心虚。她总是很快地扯开话题，避免在虞丽梅那里露馅。
贺闻清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却什么都没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偶尔没有实习，又在早上起得来的日子里，他们重温了长青街的那家早餐店。他们小时候就经常去吃，常常是贺德松给钱，贺闻清和虞夏去买。
虞夏不爱吃肉馅包子，但尤其喜欢流心的奶黄包，比寻常包子要贵，为数不多的那一两个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在贺闻清的带领下，虞夏也顺利地摸到了街口李大爷家的那只小花。果然是只很温顺的中华田园猫，黑白黄相间的颜色，一只肉垫是黑色，一只肉垫是粉色。
喂了几次猫罐头之后，小花每回再见到虞夏，尾巴就已经主动勾了过来。
长青街的街坊邻居有多半都搬了新家，但仍然有少数是老居民，比如早餐店的老板娘。
也有一些在街上走着走着，盯着虞夏和贺闻清老半天，然后欣喜出声：“你们都这么大了？”这一嗓子成功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唤回了许多年前的岁月里。
然而更多的时候，虞夏并不太想出门，电视机播放着老旧的香港电影，那些电影往往没有被他们看到结局，便任由它继续在电视上播放，然后去做一些更加闷热潮湿的事情。
虞夏那些因为匆匆别离而被埋葬的长青街岁月，在这个漫长的假期一点点被重新拾起。
直到有一天，虞夏从杂志社回到长青街，612的大门微掩。
这没什么新奇的，贺闻清也经常会估摸着她快要回来的时间点给她留门，以免他在炒菜而听不到敲门声。
她不假思索一边推开门一边嘟囔：“贺闻清，我今天都要气死了，遇到了一个好难缠的采访对象……”
抱怨的声音只持续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客厅空荡荡，厨房也空无一人。
虞夏突然想到贺闻清曾经说过，城中村并不安全，会有贼。她心里一惊，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路过卧室门的时候愣住了。
贺闻清坐在地板上，长腿屈起，怀里抱了个电吉他，黑色的线缠绕起来。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眼虞夏，没说话，手指拨动了几下吉他，低低的电流音霎时间回响。
这也恰好触动了她的回忆，她几乎是扑到了贺闻清的怀里，语气兴奋：“这把琴你还留着？”
然而话音刚落，她就注意到，这并不是小时候的那把琴，这个更新一点，也没有落漆。
“之前的坏了，”贺闻清稳稳接住她，眼底笑意明显，“而且型号已经停售。”
所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同款。
当初把电吉他对虞夏、对贺闻清来说都尤为重要，如果不是虞夏在军训上表演，贺闻清或许永远不知道他曾离她这么近过。
“生日快乐。”他微微侧过头，在她额头落下温热的触感。
虞夏呼吸一顿，在忙实习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卧室的窗户敞开一半，屋外，独属于夏日夜晚的闷热与室内的冷气撞个满怀，将他们的衣摆卷起一个角。
那把作为生日礼物的电吉他已经被可怜兮兮地放在地上，少年的右手扶住女孩的腰，另一只手控住她的后颈，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