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南下

    第二日清晨。

    清风徐来，白云流蓝。

    张锦年背上了李青莲留给他的行囊，他里面装的是《中庸》、《格言联壁》、《论语》、《庄子》四本圣贤书籍。

    关上院门之前，张锦年扫视了一圈这个待了差不多三四个月的小院子。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心中的芥蒂也解开了些。

    黑尔村覆灭的真相、自己身上种种只限有一点苗头露出的布局……

    不仅如此，还结识了李青莲、李隐殊、陆衍等人。

    心中还尚存疑惑，但关心的一切明了之后，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风生竹院，簌簌作响。

    阳光穿过了云层，洒落身上，暖阳心愉。

    张锦年关上了院门，转身往还泽巷口去，在路过巷中李花树时，双手合十虔诚一拜，随即离去。

    他背影坚毅，步伐稳重。

    长安，我来过！

    ……

    交了出城碟章，慢步向着南方走去，远游没有目的，如果有目的，那将只是一场路程，并无意义。

    长安城北有渭知河流过，其余三面除了一些小山之外，皆是广袤无拦之地。

    长安城往南直走，有官道，道路两旁种满了杨柳。

    柳字，留字……

    出了种满柳树的官道段，映入眼帘的就是渭知河南下支流，长安城的人们习惯称这条支流叫留河。

    河岸边，有骏马，杨柳，树枝头上有鸟儿蹦跳啼叫。

    远处，有山丘青绿幽幽，青绿之间掺杂着红艳。

    如此场景，让张锦年想起了三个月前，李青莲吟唱的那句诗词——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走进了留河岸上的柳树下，身着墨色道袍，双鬓微霜地中年男子，牵着一位看似才八九岁的小孩。

    旁边，骏马啃食岸边青草，时不时仰天长鸣一番。

    “师尊！”

    张锦年走近柳树旁，没等他说话，那八九岁的小孩立马挣开中年男子的手，跑到他跟前来，作揖而拜之后，恭敬地呼喊了一声。

    这两位在此等候的，就是大唐国师陆衍跟三皇子李庚辰！

    张锦年第一眼并没有看向李庚辰，而是瞥了一眼马背上那一大袋东西，低笑一声，问道：“可能两三年都不会回来了，带这么点东西够吗？不会觉得舍不得？”

    李庚辰稚嫩地小脸蛋上，很是轻松，他摇了摇头，回答张锦年的话：“回师尊的话，所谓男儿志在四方，长安城很大，大到可以当做一国之都，长安城也很小，小到足以将一个人的一生都困居于此！所以，弟子并不觉得有舍不得，行囊中也是国师大人叮嘱我平日里要看的书籍！”

    张锦年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陆衍，作揖说道：“国师，还麻烦你亲自前来一趟了。”

    陆衍淡然一笑，还礼说道：“举手之劳。”

    三人相见，并没有说太多的话语，简单说了这几句后，张锦年便领着李庚辰向陆衍告别，往南下去了。

    陆衍看着师徒二人逐渐离去的背影，脸上温和笑容依旧，直到最后，再向张锦年二人所去方向作揖一礼。

    ……

    张锦年看着一旁脸上汗粒如豆，卯足了劲牵马的李庚辰，再次低笑一声，询问道：“真不用我帮你牵？”

    李庚辰摇头，然后故作从容地牵着马不紧不慢的跟在张锦年身旁。

    李庚辰很倔，在与陆衍告别后，张锦年本想帮自己的这一位便宜弟子牵一下马的，但没想到前者倔地很，说什么也不让张锦年帮他牵马，张锦年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河岸一相送，清暖风微微。春草年年绿，不知归不归！”

    皇城未央宫之中，李覆川看着镜花水月之中，少年与稚童离去的倒映镜像，缓缓念道。

    这位少年天子刚批完奏折，难得有闲暇时间，看着镜花水月之中稚童的背影，说心里没有悲伤是假的，虽然李庚辰已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李庚辰，但相处九年之久，在这个无情帝王家里，一份难得可贵地兄弟情谊显得是那样的珍稀！

    张锦年他们一路南下，随着官道一山一水地走过。

    大唐境内治安很好，罕有盗贼匪寇出没，唯有山河妖怪多出没。

    山下尘世分大九州，每个国度之内又有一个小九州。

    大唐九州分为：以长安城为首的关中雍州，以幽台为首的北方幽州，以峨眉为首的西南二州——益、曲，以南门为首的南方三州——袁、岳、凌，以淄临为首的东方二州——朝、山。

    而这次张锦年跟李庚辰南下，必须先要通过雍州南官道至接壤雍州的袁州然后再过多是俊险大山的岳州，最后才是与南宋接壤的凌州。

    而南海归墟张锦年并不清楚在哪个位置，也觉得无关紧要。

    不人不鬼又如何？山上弹指一瞬，只求快意恩仇罢了。

    ……

    行至一处大山时。

    李庚辰停下脚步，转身好好地回望已没在青绿之中的长安地界。

    才牵着马，快速跟上张锦年的脚步。

    玄色劲装少年和一位牵着马的青衣小童并排走在幽幽山路之中。

    风卷残花，飘落青山外，此际正好少年意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