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生一世，且需洒脱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里屋。
李青莲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又放喝一声。
而在屋外。
张锦年刚读完书，准备出去吃一顿饭，为何不在住处这边吃？因为这边没有炉灶……
听到了李青莲的声音，张锦年将书籍收好后，就冲屋子里问道：“李兄，可要一同出去吃点东西？”
“来了。”
李青莲人随声至，猛地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张锦年跟前。
只是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
张锦年可不在意他怎样，背起石桌上放着的听雨剑，然后正了正衣冠，便笑着冲李青莲说道：“走吧，李兄，近些日子我都是在巷口那家馆子对付对付，作为名盛大唐的谪仙人，相比李兄肯定知晓长安城一些能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方。”
李青莲打了个哈欠，然后笑道：“这话说的，走，今日本诗仙带你去开开眼界！”
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张锦年返回里屋自己房间披上了外衣，快步跟着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张锦年在后面，关上了院门，而李青莲则来到那颗李花之下，看了一小会儿，才嗤笑一声道：“颜色说得上还行，就是花期不长，如此操之过急，是为何故？”
张锦年随着他的声音望向那棵李花树，此刻李花盛开，不负桃红李白之名，只是稍稍有些枝上花好似已经开始败了。
李青莲挥了挥手，道：“走吧，关心这些做甚，花开花落自然之，你我干预不得。”
说罢，便转身离去，张锦年哦了一声就跟上他的步伐了。
只是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张锦年听的，还是说给别的人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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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东市。
此时街上小贩喝卖，李青莲在旁为张锦年介绍了起来，“这呢是长安城东市，乃是长安两大集市之一，其中胡商汇聚西市颇多，而东市大多都是大唐国人，有极少数的塞外胡商在此摆摊叫卖，当然了，关于东市还有一个典故。”
张锦年问道：“何典故？”
李青莲呵呵一笑，道：“古往今来，犯了砍头杀人大罪的犯人，所谓的菜市口斩头便是这了，当人了，菜市口斩头并非固定地点，但自我朝立国来，多是在这东市，所以这东市啊在人们之间还传有刑场一说，身送东市，身送东市，这词便是这么来的。”
张锦年点了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模样。
李青莲轻声又道：“当然了，近些年来身送东市的事倒不多见了，毕竟有大理寺与天策台，这些“风光”事可不可再让那些腌臜能沾到，论起刑部，我看那大理寺更像是刑部，我可是听说了，落在刑部手里可比落在大理寺审讯部手里好多了！”
张锦年没有接话，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我家乡那边是偶然吗？”
李青莲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了张锦年要问这个问题一样，摇摇头，道：“不可说，至少现在不能说，等到你识神境，便知道这一切了。”
张锦年听了李青莲的回答也没有生气，反而问了其他的问题：“李送也是李唐皇室的人？”
“是。”
“公孙野什么修为？”
“龙台境的小辈罢了……”
“你也倒不急向他和他背后的宗门复仇，如今以你纳灵境的修为，上人家山门也是送菜。”
李青莲又补充了一句。
张锦年欲要开口问其他问题时，只听见李青莲已经来到一个酒铺前，跟店主人道：“店家，打酒，一斤云想，一斤稻花香，然后再来几碟下酒的小菜，我要带走。”
张锦年快步走上来，疑惑问道，“咱们不是要去吃饭吗？来酒铺做什么？”
李青莲轻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酒是何物？”
张锦年不明所以然来，答道：“酒就是酒啊。”
李青莲嗤笑道：“笨，酒是神仙物，试问天下分散离合场景哪个境地没有他的身影，文人骚客游山玩水兴至深处时，不也要生起喝酒之意来。”
张锦年还是不懂，“可这跟我们要去吃饭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他又补充一句，“事先说好，我可不跟你空腹喝酒，要喝酒也是要填饱肚子之后，空腹喝酒那滋味真的太令人难忘了。”
李青莲嘿嘿一笑，摆了摆手，道：“哪有的事，绝对不会让你空腹喝酒的。”
张锦年看着李青莲脸上似笑非笑的面容，心底升起一道不祥的预感，只是弱声道：“我信你个鬼。”
——
平生只好喝酒、结友以及游山玩水的李青莲身后跟着一位抱着各种东西的玄衣少年，玄衣少年在他身后骂骂咧咧着，而他像是听不见似的，甚至颇为自然的跟守城将士聊起家常来。
“大人这是？”
守城将士可是知道眼前这位气质出尘，面容美姿仪的大唐谪仙人与皇室有着某种关系，再加上上头特意交代过，自然是不敢细问，只能问了个大致意思在内的问题。
李青莲笑道：“我欲要与友出城游山玩水去。”
守城将士立马抱拳赞叹：“大人真是好兴致啊。”
李青莲拍了拍这位守城官兵的肩膀，然后就出城去了。
待出了长安城，张锦年纵使有些不满，但还是问道：“你确定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吃的？”
“当然，你啊就是呆在那破还泽巷太久，不知道出来放松心情。”李青莲嘴里叼着狗尾巴草，面色从容：“知道之前在权灏湖李隐殊那小妮子要让你多看世间山水大河吗？”
张锦年摇头，心里也一同疑惑起来。
李青莲淡然道：“山水有灵，养人之心，世间大多大神通者皆是感悟天地而来，天地天地，天地之间，有万物，万物于山水大河之上生活繁衍着，这叫生于百川；修士纵使踏上炼气一途，打心底也是个人，去观悟世间山水大江，这叫观之百川；天地灵气滋生于世间，修士汲取天灵地气修炼，这叫取之百川；而那些大道无望，又寿命不能与山海同寿者，为何大部分选择散去一身道行，归还于天地？那叫还于百川；从天地间来，漂泊一生又回到一切开始起点，这就是一个轮回，一个闭环。”
李青莲顿了顿，忽然笑道：“别看天上仙庭里的仙人仿佛掌握天地万物，长生久视，一样也是在这个轮回之内的，这个轮回束缚不了祂，那就会有比祂们大的轮回来束缚他们，轮回无处不在，要不然自由二字为何还要有条条框框？”
张锦年嗯了一声，他的执剑目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遵循“得似浮云”四字。
李青莲接着说道：“你这剑道倒也跟挑灯、我们两个剑道相似，但根本又不同，所以啊，执剑需且追随本心，剑心便是如此来。”
青石小路上，两位看似年龄相仿的少年谈论着，有时候玄衣少年会提出问题来，而走在前面的少年则会像传道解惑的老师一样，仔细为另一位少年解答着。
——
等到了山顶，仿若置身云顶。
天下流云在山间大河之中奔走着，绵延不绝。
就此远眺去，天下何处不青山？
李青莲哈哈一笑，挥挥袖就凭空出现了一桌两椅。
清风徐来，白云流动。
张锦年看着眼前景色不由得衷心赞叹一声，而李青莲率先打开酒壶，又把那几碟下酒菜放在桌子上。
看着张锦年那般模样，立马笑问道：“张兄，此饱肚之餐如何？”
张锦年一刻也收不回眼神，再碍于肚子里墨水也就那么一丁点，他只能说道：“秀色皆可餐！”
李青莲大笑一声，道：“咱们现在可是身处益州地界，此山名为玉皇山，景色一绝！”
张锦年落坐在李青莲对面，不问他们是如何从长安城所在的关中地界来到这位处大唐西南的益州地界的。
只是打开酒壶。
两壶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一点小菜，就着秀色可餐的天下流云，酒不停歇。
酒到深处时。
李青莲忽然唤出切玉剑，笑道：“张锦年，且看我这一剑舞。”
山崖之巅，流云之上，白衣少年一舞剑器动四方。
世间剑气如潮来，风起云涌之际，李青莲一剑送出。
天地一剑清明，厚厚云层一分为二。
一剑破云！
真是好剑术！
张锦年赞叹一声，开怀大笑之后，便是仰头痛饮。
而李青莲一剑舞毕持剑在后，剑眉星目之中流动光彩，他的笑容如沐春风，声音正如他流传世间的诗篇一般，诗酒正轻狂。
“张锦年，短短人生一世，纵使山海同寿又如何，人此一生，需且潇洒从容，行随心动；山河社稷低眉望，琼浆玉液凭君饮 ！君且凭栏听风！”
持剑少年与玄衣少年持酒而敬，片刻之后相视大笑，仰头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