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民众发自内心敬重这位皇后，以至于沈欲为了她即便后宫没有一个妃嫔, 朝臣也无法从皇后的品德上来挑刺。
再加上皇子和公主都极其出色可爱，两个孩子又颇会招人喜欢。
帝后的子嗣优秀, 臣子们自也无法逼迫什么, 便只能在天子继续诞育子嗣的事情上多废一些唇舌。
他们却不知, 沈欲早就从老大夫那里得了一剂药，服用下去便不会再有别的子嗣。
对于沈欲而言，有这一双儿女便已经足以。
当初也是以为知虞是真地喜欢孩子，才想要满足她这个愿望。
可到了眼下，他却不愿再让知虞承受任何风险。
等宫人退下后, 沈欲走上前去, 看着镜子里妆容华贵的女子, 颇有些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她鬓角。
“皇后今日真美……”
他唇角噙着笑意，颇有些讨好地勾住小妻子柔软的手指。
知虞扫了他一眼，大概是看在他今个儿生辰的份上，面上虽也噙着淡淡的笑意，却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抽了出来。
她现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这男人骨子里还是坏的，甚至背地里偷偷藏着一肚子坏水，时不时便会忍不住沽涌一回。
他素日里装得温柔体贴，不过是想叫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选择，叫她好对他更加心软不舍离开他罢了。
沈欲见她抽出了手，自也不恼。
那日对他来说实则只有三分醉意。
他自持不住，自是畅快到了极点，偏偏又戳中了她那羞赧的性子，纵使惹得她眼睫沾着泪珠的模样他都爱得不行。
大概她还是喜欢矜持温柔些的，许是自己只稍稍暴露了一些原本的性情，她便又受不住……
沈欲心里对此愈发没底。
等宴席开始后，两人在宴席上倒是一切如常。
天子的万寿节一向都隆重而热闹。
沈欲却始终不敢贪杯，甚至今日连杯中的寻常酒水都令底下人替他更换成了茶水。
又特意让一旁皇后“不经意间”听见，好叫她明白他往后滴酒不沾的决心。
待宴席结束后，其余人等都醉醺醺地离席离宫。
小公主与小皇子亦是吃饱了开始犯困，被奶嬷嬷抱回去睡觉。
这次专程赶回来参与天子万寿节的清和公主却走上前来，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皇后”。
知虞见她眼神怔怔地望着自己，便知晓她这些年在外面多半并没有将自己忘却。
她轻声道：“许久不见公主，公主一切安好？”
清和蓦地回过神来，眼中很是不可置信，“你果真是阿虞？”
她是亲眼看着知虞坠崖的。
纵使后来沈欲对清和说过知虞没死，那时她也当他是疯了。
不曾想，知虞不仅真的没死，反而还成了后宫独宠的皇后……
清和到了这一刻，都不得不震撼于沈欲的用心。
而知虞的经历则更加出乎她的意料。
两人在屋里饮着热茶，想要叙起旧来，便发觉四五年的光景下来，要说的内容竟也太多太多。
譬如清和后来在太上皇驾崩后，她便彻底抛开自己的公主身份，深入民间继续去行走江湖，结识更多不同的人。
期间她偶尔回来过，听说沈欲有了皇后，便更笃定他对知虞是虚情假意。
她心里愈发不喜这个皇兄，一直到今日万寿节才又回来一趟，见到知虞后，这才将过往的一切渐渐给对照上了。
知虞暂且没有告诉清和，自己不仅是如今的皇后，还是当年与她在同一处行宫待产的“虞婕妤”。
那时行宫一场大火，若清和知晓她当时刻意将所有人手叫走，冷落地正是知虞，她心中多半又要生出不好受的滋味。
清和同时也没有告诉知虞，那时沈欲为了维护那空壳子“皇后”付出了多少。
也许是因为清和更会站在知虞的角度考虑，觉得知虞已经受够了一波三折的折腾，倒也不必过分同情她那本就心思不够纯良的皇兄。
两人一时半会说不完话，便只能约好改日再说。
等说得稍稍尽兴之时，外面的天都漆黑了下来。
知虞朝外走去，本以为沈欲已经离开，却不曾想廊下一道颀长身影的影子在灯笼底下拉得斜长。
沈欲便默然站在那处，即便衣摆上都沾染了潮湿的露水，他亦好似只专注于等她这件事情。
眼见都快要到子时了，今日他的生辰几乎就要过去，知虞难免想到自己落在凤鸾宫里尚未送给他的礼物。
又想到自己和清和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他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心里难免暗暗责怨他怎也不早些回去，或是派人进去催她……
作出这般叫人心疼的模样，可是又开始装可怜了……
今夜的月色颇好。
沈欲见她出来后拂了拂袖摆，只垂下眼帘柔声提醒她道：“阿虞今日还尚未将礼物赠我……”
他这样说，好似生怕她故意不给他礼物似的。
知虞踮起脚尖替他拂去鬓角的潮湿，语气轻软，“那陛下随我来吧。”
从这里走到凤鸾宫的路途算不上远。
这一路上几乎都能看见两人隐隐交叠的影子，并肩而行的背影都好似多年的老夫老妻。
到了凤鸾宫中，屋里的暖光稍稍驱散了外面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