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知虞心口七上八下,坐在床头都不敢大意睡去。
只是暖气熏得人睁不开眼,待到了亥时末刻,知虞勉强抿了口凉茶,强打起精神,听得珠帘外的脚步,当是婢子。
她正欲唤对方进来将暖炉抬走,冷些才好精神。
偏巧一只撩开珠帘的手映入眼帘。
苍白宽大的手掌被烛火映出了一丝暖色。
来人徐步迈入,暗昧的烛光在他眼鼻处缓缓过渡与阴影相嵌。
许是受了箭毒影响,入夜之后,一双眼眸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翳,看人时总有几分不太真切之感。
知虞半张着小嘴,唤人的话到了唇畔忽地止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白日的尴尬事情现下只能装傻当没发生。
她有些不太熟练地冲着来人微微一笑,目光随即小心而又谨慎地掠过离他不远处桌上的一碗羹汤。
“沈姑娘的身子可有好些?”
字字不提送去的药材,可问出口的话却好似在变相地提及自己的功劳。
纵使没有旁的情分,但她主动把药材从娘家要来紧忙送去,就算只是陌生人,也总该生出了一分情面。
男人面上古井无波,听得她语气中的关怀,似有所思地缓缓启唇。
“她喝了药,已有好转。”
知虞心头稍定,想沈蓁是他心头偏爱之人,她表现出对沈蓁的善意,也许也会让他稍稍松懈。
可沈欲却只是莫名扫了她一眼,不待她下一步举动就继续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二句话。
“今夜还有旁的事宜,不便陪伴夫人,我晚些时候再来看望。”
他的嗓音温润如玉,温柔缱绻的眉眼下却捕捉不到什么明显情绪。
即便在经历过高中状元与位及大理寺少卿之官职,身上也仍旧有种难解的书生气质。
书生儒雅无害,文质彬彬,气质若华,周身既没有农民的粗犷,也没有商人的铜臭,更无浸淫中的油滑势利。
再者他生得出尘若仙,据说高中杏榜那日,当朝公主也曾有意于他。
若没有知家的恬不知耻强行攀夺,他如今更上一层楼也尤未可知。
他似乎给足了知虞反应的时间,在说完话后驻足了一息才转身而去。
可怜知虞等他半晌,脑袋都快等得僵木。
他鞋底甫一沾了这块地面尚未捂热便要离开,几乎没给她任何思考的。
知虞呆愣了瞬,随即下意识慌得挺起上身,她抬眸看去,视线范围之内除却他的背影便是手边几上的一盏凉茶。
几乎都没有加以思索,她扬手便将那茶盏狠狠冲着他的背影砸了过去。
青瓷落地便崩裂炸开。
刺耳的碎裂将方才虚假平和的氛围骤然撕开一道狰狞裂口。
并着指腹遽地一阵刺痛。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不起眼地弹跳起,划破了男人垂在身侧的手。
将将打断他正欲迈出的步伐。
这套行云流水的撒泼举动倒是不经意间契合上了原主受到惊吓前的刁蛮性子。
知虞薄躯轻颤,极想尽力还原身上该有的任性,咬着唇道:“郎君与我成亲总留不下一宿……”
“这也就罢了。”
“可是忘记了沈姑娘的卖身契……还在知家。”
沈蓁虽与沈欲表兄妹相称,却是沈欲奶娘的女儿。
昔日奶娘为了照顾沈欲不慎弄丢了沈蓁,在找她回来之前,沈蓁一直在知家为奴为婢。
这也是知虞与沈蓁在书里身份矛盾极深之处。
男人已经走入了褪去烛光的阴暗狭角里。
在知虞的话音落下,他似乎有过一瞬的回眸。
隔着重重纱帘珍珠,知虞有些看不清明,但总归觉得他神色是不善的。
失温的烛泪在冰冷空气中凝固成了张张恐怖扭曲的人脸似的,森森隐在烛焰的死角下。
沉默之下带来的死寂仿佛让屋里气氛都开始怪怖起来。
男人墨墨的瞳仁毫无生气般缓缓转动,朝香闺粉榻的方向斜凝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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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给为夫检查身体◎
指腹划开的小口子,又刺又痒。
敏锐的嗅觉让沈欲感受到了久违的血液气息。
压抑已久的兴奋仿佛就要按捺不住,从骨子里开始苏醒过来。
可表面上,从知虞的角度来看,男人只是忽然间又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桌旁,停驻在桌上那碗为他准备的补汤面前。
隔着模糊光晕,他的脸似乎朝知虞的方向再度侧了一侧。
就像骨子里趋利避害的一种本能,知虞本能地收敛目光,避开与他产生对视的可能。
不消片刻,她就听见瓷碗落在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