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裁判所
“什么?你说。”埃文没有任何的迟疑。
“就是我面前的那个老头,我答应安妮的,我相信,你的无人机此时就在我的上空,你看的到他。”
说着,赵弘飞戏谑的冷笑了一声,而电话里也传来了一声讪笑声。
“好,你想怎么做?”
“一劳永逸。”
赵弘飞的回答让通话中的埃文也忍不住一愣,旋即啧啧道:“看来老虎终归是老虎。”
此刻的埃文心情也不错,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的‘命令’。
但对于对方云山雾绕的一句话,赵弘飞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
“我是说,再仁慈的老虎依旧吃肉,而且永远不会变成吃草的麋、鹿。”
埃文的回答让赵弘飞哑然一笑,道:“你说的没错。”
“其实我知道,她的遭遇让你很愤怒,却又发泄不得,对于临时改变计划,我也深表歉意。”
“呵呵,那我还真得谢谢您的理解喽?是不是?埃文将军?”赵弘飞揶揄的反问道。
“不!不必这么感激我!”埃文的声音满是得意。
赵弘飞嗤笑着貌似无可奈何的轻摇了下头,冷哼道:“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老流氓!”
“哈哈哈!”埃文不怒反喜,应道:“好啦,上去和你的小新欢告个别,记住,你是要回仁川呦。”
“我懂!但你还没告诉我这件事你要怎么做呢。”
“哦,好吧。”埃文说着顿了一下。
“你要知道,科威特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甚至连自然历法都没有完全和国际统一。”
“这我知道。”
赵弘飞淡淡道,并下意识的看了眼远处——那没有学士学位文凭都看不懂的钟楼显示。
“所以啦,那些组织在当地的地位是很超然的,审判官你知道吧?你还在达尔文拿这个威胁过阿萨图的。”
赵弘飞闻言一愣,旋即不由莞尔,打趣道:“你这老流氓,是不是要给我一些专利费啊?”
“可以啊,不过我这可是在给你办事,一码归一码,那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些劳务费。”
“屁话!我在阿法尔拿回价值十好几亿的钻石,你还没给我分钱呢,我都还没跟你算呢。”
“这个你可要讲天地良心!这份钱我昨晚就分两份打到仁川艾米丽和珀斯苏森的账上了,将来你自己回家算去吧。”
“你——哼!”
赵弘飞一窒,旋即冷哼着挂断了电话,看了眼身后远处那依旧哗哗的大门之后,径自返回安妮的住处。
——
科威特以及周围很多国家有着相同的属性,那就是政教合一,而且不仅如此,他们大多数人信奉着一种名为‘原教主义’的理论。
什么叫原教主义?
其实也就是字面的意思,就是:‘原来的教义什么,那就是什么。’
‘经书怎么写,主教、祭祀、审判官和裁决者以及教徒就要怎么做。’
在这些原教主义的教徒眼里,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和这个星球的其他变化,和他们都没啥太大关系。
而也因此,在国家的可以支持或者纵容下,在派别组织中,审判官和裁决者就拥有了一种几乎被无限放大和被民众不得不认可甚至习以为常的执行特权。
因此,教徒乃至异教徒一些方方面面的问题,甚至包括日常生活,都会受到这些执行者的管理和监督。
更有甚者,他们还依据各自的教义,直接凌驾律法,去惩戒裁决那些不敬神灵的‘另类’或‘异教徒’。
比如:你祷告的时间晚了、早了、短了、中间不虔诚了。
比如:你衣服穿错了、穿少了……
再比如:你的发型错了、胡子剃了……
诸如这些,都是可以拿起来当问题的,总之,只要你被判定为‘不敬神灵’,你就将面临一些或轻或重的惩罚。
比如:监禁、鞭刑、以及花钱购买赎罪券,而这些刑罚似乎相对比较仁慈,还算人性化。
科威特-首都南部的赛拜希叶港
这是一处中小型军地两用的港口,领事管辖权属于威尔士外籍军团。
而此刻,赛拜希叶教务裁判所内,安妮正静静的站在一处厚重的玻璃墙前。
她俏脸有些惊惶,‘扭捏’的攥着手中的手机,美妙质感的银质手机外壳被她攥的有些变形。
而透过厚重的单反玻璃之内,赵弘飞也静静的表情轻佻的站在两名戴着裁决者头标的科威特男子身后。
而他目光的尽头,正是一名被两根铁杆拉绑着、双臂被死死禁锢住令人有些萎靡的老男人,也就是白天那个吆五喝六的老头。
而且,根据赵弘飞方才的了解,在他回到安妮住处之后,这个老头还打伤了一名社区的保安人员,所以,最后才被审判官下令抓到了这里。
赵弘飞没有心思去验证是不是他被冤枉,但此刻,他的内心却有些怀疑。
因为他看得出,这是一个明显东裔特征的老男人。
而且在他的眉宇间,居然还跟东西混血的安妮,有着几分相似的地方。
难道……微微颔首的赵弘飞眉头稍锁。
唧哩哗啦的声音,赵弘飞根本听不太懂,但通过裁决者的反应,赵弘飞知道,老头还是在那里谩骂着。
他居然还会波斯语?赵弘飞暗暗腹诽。
但通过之前那个女审判官的讲述,这个老头是最近两个月才从汉虞香港旅居在此的,那他的波斯语是在哪学来的?
而且不仅如此,他每天深居简出,除了在凡塔斯镇社区撞钟、拉铁门、惹一些令人生厌的小麻烦,几乎和任何人没有交集。
不过赵弘飞也不是傻子,虽然他还有些疑惑,但在老头撇脚饶舌的科威特口音中,他还是分辨出了两个醒目的字符——安妮。
而这也再次印证了,这个老头和安妮的关系绝不一般,而且不浅。
那么,安妮倒地有什么瞒着自己?
“你说汉文吧。”
一身科威特服饰的赵弘飞口音一亮,老头也瞬间愣住了。
“你——你是汉虞人?”老人诧异的问道。
“你别管这些,我就问你,你和安妮什么关系?”
老头再次一愣,旋即一脸冷笑的怒斥道:“这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但却事关你的命,你到底说不说?”赵弘飞看了眼身后黑漆漆的玻璃墙。
而玻璃墙外,安妮已经用手捂住了嘴巴,颤抖着,同时惹得一旁陪同的一身严密罩服女性审判官一阵侧目。
她叫玛丽,但这只是她被洗礼后的教内姓名,至于她的真名和真实信息,也许只有去科威特总教那里才能查询的到。
“我就是天天叫门,你们还敢把我怎么样?”老头带着明显的岭南口音,还有那在国内屡试不爽的盛气凌人。
“你天天凌晨砸门,惊扰神灵,最严重的惩戒,是要上火柱的。”
裁判者为了迎合赵弘飞,用撇脚到令赵弘飞忍俊不禁的汉语喝骂着老头。
但他不成想,这个可能是在某些地方被惯坏了的大爷,居然丝毫不害怕他的威胁。
反而激将道:“有胆量你们就烧死我!”说着,还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同胞’。
别说两名满脸表情花的裁判者,就是赵弘飞也是微微一愣。
此刻的他也是见多识广的,纵横南大洋的他太清楚了,在世界很多地方,这些古老组织依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远的不说,就算是在无比发达的伦敦、巴黎、罗马……又有多少人敢于公然诋毁某些个“神灵”?
更别说在这波斯或中东地区了,只能说,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赵弘飞并没有生气,因为在这里根本不需要,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偷渡老者的结局。
而此刻,不到两米之外,玻璃墙前的安妮,却是吓得俏脸没了血色。
常年居住在科威特的她太清楚了!
在这里,这些裁判者的触手几乎伸到了老百姓的每一个最深层角落。
无限放大的裁决权更是令没一个普通民众几乎闻风丧胆,而且,个别集镇的教义、法则都略有不同。
比如:喝酒被举报,笞刺鞭十次;酿酒,笞致死……
但总之,就一条,不能惹他们!
他们代表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