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败事有余
百济拉图门口渐渐散去,但就在通往西城区的第一个非灯控十字路口,两辆轿车死死的别在了一块儿。
只见路基人行道上,两个人影对面而站,同样互不相让,就像路边的轿车。
“李司长,做人不能不给人留活路。”
“呵呵呵。”李恪讪讪一笑,虚指了指对方,瞥眼摇了摇头道:“方长官的话我是真的听不明白。”
方波涛注视着李恪,沉声道:“赵弘飞!”
“哦!哦!没错!”李恪说着,耸了耸肩。
方波涛出现在此,他并不意外,他不但了解这师徒几人,而且更了解人性,也许王连胜可以做到公而忘私,但他方波涛做不到。
况且,他本就没打算致赵弘飞于死地,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想,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于是,他面色平静的望着方波涛说道:“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想要他命的应该是纪凌菲,我想长官刚才也是看到了的。”
李恪说地一脸无辜,但方波涛却有些尴尬的上前一步,怒叱道:“他还是一个孩子!”
他当然尴尬,因为刚刚他根本没敢露面。
不过,他也没办法,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他更怕彻底激怒那个女疯子而连累赵弘飞。
“孩子?方长官不觉得好笑么?你难道不清楚,这孩子这次惹出多大事端?”
方波涛语气一窒,别过脸冷哼了一声。
而李恪继续道:“他心机深沉的让我都觉得可怕,否则,纪凌菲也不会这么不顾吃相的动杀心,甚至没有阻止张天佑的愚蠢嫁祸行为。”
“纪凌菲动杀心?”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决心,不过经过刚刚这件事,你觉得呢?”
李恪揶揄着,方波涛也有些跳着嘴角怒叱道:“你是不是觉得纪凌菲可以在连州一手遮天了?”
“错,纪凌菲在王长官面前屁都不是,在你方长官和四姓面前也只能规规矩矩的。”
“哼!”方波涛面色稍霁。
“没错,规规矩矩,这四个字很适合你,做人确实要规矩一点。”
“话是不错,但我也有一句话提醒方长官,做人嘛,除了规矩,也得现实一点,因为你毕竟不是上帝,无法要求会所有人去遵守你的规矩。”
“我的规矩就代表法律,公正无私的法律。”
“哈!哈!哈!”
李恪似乎听到了好大一个笑话,几乎笑出了眼泪。
然后揶揄的望着有些错愕的方波涛,摇着头戏谑道:“公正无私?言过其实啊,你远没有你大师兄那般的古板固执,那般才华;更没有慕家大少那般近妖似鬼的多智与狠辣。”
这一刻,李恪的眉宇与表情,写满了不屑。
“你——!”方波涛语气一窒,叱问道:“那又如何?你到底什么意思?”
“跟我讲规矩?你难道就完全守规矩么?”李恪傲慢的瞟了对方一眼,
“我守不守规矩自然有国家内卫署生杀裁决,不过倒是你,和纪凌菲一样,别让我抓住证据。”
“好好好!随你怎么说,可你难道不打算继续保护赵弘飞了么?”
方波涛一怔,旋即有些恼羞成怒道:“他不需要我的保护,我也没能力保护他。”
“真的?这孩子这些年做过哪些?你这个主管司刑律法的副州长真的不清楚?”
“只要他犯了法,我也同样不会放过他。”
“是啊,没错!但他是连州法学系首屈一指的高材生,他会傻到自己去犯法?”
“那又如何?他不还是没越界么?”
“对啊,不过刚才那是什么场合?他还算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么?横刀夺爱的张子浩却灰头土脸的要死,甚至险些惹上牢狱之灾,纪凌菲都有些失了方寸,就凭这,方长官还相信他还是一个孩子么?”
方波涛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确切说是确实无话可说,但还是别过脸,嘴硬道:“想要活着算不得犯罪,特别是面对你们这些人。”
“嗤!”李恪轻笑,摇了摇头淡淡道:“算了,我保证不为难他,但是,有些东西他必须交出来,我想他也会知道进退,因为他够聪明!再说,方长官也不会让我空手而归吧?”
“依你!哼!”冷哼了一声的方波涛转身离去。
叮——铃——铃!回到车上的李恪也缓缓的接起了电话。
“父亲,赵弘飞返回丽景别墅了。”
电话里,李金勇还没待说完,就被李恪直接打断。
“好,盯着就好。”
“可是父亲,他……”
“好了,你给我记住,他和纪凌菲矛盾已经完全激化,留下他对我们才更有利。”
“为什么?”
“因为只要有这小杂种在,方波涛对我们就必须有所容忍,而同样,他会更加仇视纪凌菲;而纪凌菲这个女人也会抓着这个执念,对我们大大的有利。”
“可——可王长官……”
“他代表不了王长官,但王长官的命令需要他去执行,县官不如现管。”
李恪的声音已经带着稍许不耐,李金勇虽然不甘,但却还是不得不应承。
“是,父亲。”
与此同时,国立银行顶楼——
纪凌菲刚刚在电话里对着张天佑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批,撂下电话的同时,转过身,对着张子浩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就这么急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滚坐在沙发上的张子浩一脸倔强中挂着半面掌印,但他还是不服气的直接反唇相讥,道:“我就是要羞辱他,这不也是你的授意吗?”
“荒唐!我让你这么愚蠢的行匹夫之举么?”
啪!纪凌菲嘶吼着,同时又一巴掌直接扇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张子浩又一个趔趄,从沙发直接摔至茶几中间。
纪凌菲无视张子浩的不服不忿,怒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打草惊蛇,今天怎么会如此的被动?”
“我就是不服气,他就是一个废物,他凭什么?”张子浩也豁出去了,五官狰狞的嘶吼着。
“混蛋!他废物?你看没看到今天我们有多难堪?有多凶险?你已经21岁了,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居然如此意气用事。”
“我……”
“你给我闭嘴。”
啪!纪凌菲有事一巴掌。
再次被扇飞在地的张子浩依旧是满脸的不服气,但却也不敢在大声张扬,只能在那里憋着怒气和委屈仰望着自己的母亲。
“那也是因为李恪的出现。”
“屁话!没有他搅浑了水,李恪哪有机会如此恰到好处的击中你的脉门?还有,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入股钢铁买卖的?”
“我自己……”一提到这个问题,张子浩紧绷的表情也终于出现裂痕。
“你有那脑袋?哼!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高继成?”
张子浩虽然嘴硬,但半晌之后,最终还是躲闪着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是真的不想说,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说出来,她们的事就
“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都敢不跟我商量,这个高继成该死!其心可诛!”
“董事长息怒啊!”
“纪总息怒!”
司机、秘书以及众护卫纷纷走上前,或挽住纪凌菲的手臂,或单膝跪地。
“你知不知道?钢铁的事我们付出了多大代价?这件事我还没跟你追究,如今你又陷入和高菲的情感绯闻,还涉毒!”
纪凌菲一脸愤恨通红,指着张子浩,身子气的更是直发抖。
“他们没有证据!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放屁!你是我纪凌菲的儿子,凌菲钢铁期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告诉你,钢铁、涉毒、绯闻,明天报纸一出,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撇不开这三盆脏水,弄不好你会坐牢的。”
“那高继成……”
纪凌菲的抽打与嘶吼终于让他渐渐清醒过来,想到这段时间高继成的怂恿和支持,特别是一再表示要把高菲嫁给自己,张子浩连肠子都悔青了,但他哪里敢和自己的母亲说这些。
“这个时候了,还高继成?”纪凌菲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你知不知道?高继成和赵启航会乐死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要不想坐牢,我就非救他们不可,还有李恪,我要想救你,就得吞下牙齿,就得容忍他做大。”
啪!张子浩再一次被扇飞出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多言,而是在呆滞了片刻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膝行至母亲面前。
“妈——妈妈,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不能坐牢的,儿子不想坐牢啊,你答应他们吧。”
堪堪想通几分问题严重性的张子浩,第一时间就怂了,抱着纪凌菲的大腿嚎啕大哭,活脱脱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童。
“你太让我失望了!”恨铁不成钢的纪凌菲也叹息着扬着头,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
“妈,你救救我,救我啊,妈。”
“你起来。”
纪凌菲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力,但张子浩这一次却异常固执,根本不为所动。
“我不起来,呜!呜!呜!你救救我!”
这一刻,纪凌菲身心俱疲,打定主意救儿子之余,也更坚定了杀心。
“子浩你起来,妈有话和你说。”
“我……”
“你给我起来!”
“捏死蚂蚁不过分,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但你不能只专注于去捏死蚂蚁,即便他可能已经成长为一直比较强壮的蚂蚁,你懂不懂?”纪凌菲顿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继续道:“况且,他现在根本不是蚂蚁。”
想到刚刚赵弘飞充分的准备,纪凌菲都忍不住有些不寒而栗,如果假以时日,下面,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你放心,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允许你坐牢的,但是……”
面对母亲的欲言又止,张子浩连忙追问:“但是什么?母亲你说。”
“张宏宇真的不能留了,我已经通知你叔,至于张宏攀,他毕竟是你的人,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纪凌菲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我……”张子浩低下头。
“说!”纪凌菲嘶吼着直接将张子浩拉起身,并干脆推到沙发上。
“我纪凌菲的儿子还没胆量决定一个草芥的命运么?”
“我想留下他。”
“好,那就留他一命,让他去大洋联盟东澳钢铁办事处,立即动身。”
“谢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