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鸭肉啊鸭肉,原来如此
春末夏初，距离‘连州大桥何氏兄弟事件’已历两月有余。
而且，张子浩和李金勇等人也已于近日代表州属实验小学前赴省城参加小升中十项全能素质大赛。
少了班级两大巨头及多名主力，赵弘飞自然也相应得到了十几天喘息的日子。
惬意的放课铃声，安详的暮光。
“明天见！”
“明天见。”
告别了方佳慧甜甜的祝福之后，一路独行的赵弘飞悄悄的爬过铁丝网，进入连川浅滩区。
但他不知道，方波涛和方波林此时正静静的站在桥头上，而方波涛的目及所至，正是对方那一连串的熟练动作。
方波涛的眼神渐渐出神。
那里不正是两个月前何家祭奠的地方么？难道他不害怕么？看来他的胆子，不像他平时表现的那么小啊！
而一旁，不时瞟着一言不发的方波涛，方波林终于坚持不住，问道：“波涛，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不同于怔怔注视着浅滩的方波涛，方波林并没有发现刚刚芦苇丛中探出的那一抹矫健身影。
方波涛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转过脸沉吟了一下道：“哥，我希望你能再关心一下弘飞那孩子。”
“我知道，可是王长官那边……”
“你不知道！”方波涛的声音分贝突然增大了几分，回头瞪了眼一脸愕然的哥哥，目光稍微停顿之后，又再次瞟望看向远处夕阳下的芦苇荡子。
“我……我……嗯？”方波林不知如何回答，但下一秒，噤声的他也有些好奇的顺着弟弟的目光望去。
只是一片荒芜的浅滩芦苇荡么？这种水纹特征在整个连川乃至北省众多河域随处可见。
这都快黑天了，弟弟把自己带到这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嗯？不对！
恬静的暮色下，一群野鸭尖叫着，突然从芦苇间飞窜而起。
惊鸟高飞，难道芦苇中有人？
方波林也忍不住揣度的盯着芦苇，并瞟了眼更加聚精会神的弟弟。
但饶是两人运足了目力，却谁也没有看清那只刚刚起飞就被突然破开水面的手爪直接拉入水中的倒霉野鸭。
远处的挖掘机还在拓河作业中，轰鸣声几乎遮蔽了野鸭惊飞的嚎叫。
方波林皱了皱眉，忍不住摘下眼镜擦了擦，想要让自己看的再清楚一些。
可就在他再次戴上眼镜的时候，只见芦苇丛的另一侧的浅水石滩上，一个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出水面，先是头、身子，然后是腿，一步一步诡异的踏水而上。
步履稳健且速度极快，状若水鬼，惊愕的方波林几乎将瞳孔放大到极致。
是了，这就是弟弟的目标，从弟弟同样有些惊愕的目光中，他就可以想到。
如果离的更近一些，两人恐怕会更加的难以置信，因为此时，赵弘飞的右手五指已经完全楔入了野鸭的肉里，磅礴的抓力和暗劲在抓住它的那瞬间，就已经将鸭胸骨震的粉碎。
而此时，一串串鸭血正顺着他的步子滴答滴答砸入水中，引来成群小鱼小虾的趋之若鹜。
“那——那是——那是赵……”方波林咽了口唾沫，有些失声的口吃。
“嘘！”方波涛回望了眼自己的哥哥，淡淡阻止道：“看着。”
然后意犹未尽的又望向那个方向。
此时的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石滩上，支架、火堆，动作方式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回。
另一边同时，借助火光的赵弘飞趴在石板上静静的写着作业，而支架上也不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油脂燃炸裂声。
“鸭肉啊鸭肉，原来如此。”方波林呢喃着，是啊，清楚了，多次了解到他经常会带着啃食一些鸭肉脯，原来是这么回事？
而不同于方波林，眯着眼的方波涛却在暗中不断的抚平着内心的焦灼。
他在想什么？游泳！甚至可以说成水上功夫，因为不是哪个游泳运动员都具备在水中抓住野鸭的本事的。
而且就算只说游泳，当前的教学条件并不允许这项高雅运动被普及到小学教育大纲。
这一点恐怕没有多少人比他和哥哥更清楚了，特别是他的哥哥——连州第一小学校长。
可眼前呢？这小家伙的游泳跟谁学的？无师自通？
方波涛陷入思索、困顿甚至慌张的死循环。
但别说他和方波林这两个偷窥者。
其实就连赵弘飞自己也不清楚，单纯就游泳这件事，就连他自己也是因为去年被张子浩、李金勇等人推进了冯家鱼塘后，才被他自己发现的。
而相应，抓野鸭、野鱼……烧烤取肉，也是从那一阵子开始的，毕竟他太需要食物了，特别是肉食。
而且那一次，他比何氏兄弟幸运得多，虽然受了极大惊吓，还因为风寒生了一场大病，但终究还是挺过来，侥幸捡回了这条命。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因祸得福的发现了这个不让自己挨饿的方法，而且还……
想到这里，停笔的赵弘飞寒芒一闪，瞥望了眼远处大桥上已经赶工修复的桥损栏杆区。
方波涛一惊，急忙躲闪，两人以极快的速度躲入桥栏凭柱之后。
不过幸好，赵弘飞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否则以他的鹰目之力，兄弟两人必是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