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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王道士秘法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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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饮酒名折柳,

    美人饮酒名初见。

    柳是故园春色柳,

    见是当时桃花面。

    如今春柳色青青,

    不见园中笑盈盈。

    敢叫兰舟加锁链,

    人生念念如初见。

    ——题记

    谢英姿之前很好奇自己的少爷的家到底在哪里。

    因为他发现一个人遇见一个投缘的陌生人最开始往往都不问对方的名字,反而一张口就是:“兄弟你是哪里人呀?”

    这种行为他已经司空见惯,可是他却不能理解。

    谢英姿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宋寒衣带着他满世界游荡,至于之前的记忆全都是宋寒衣一句一句替他补充的,所以谢英姿连一点家的概念都没有。

    可是宋寒衣却不一样,从谢英姿记事起,他们俩人虽然满世界溜达,可是据宋寒衣自己所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回家,为了光明正大而体面地回家作准备。

    谢英姿曾问过宋寒衣,“少爷,家是什么?”

    宋寒衣摸着他的头温煦笑道:“家是一个人一心要回去而最后必须回去的地方。”

    “那少爷,我们最后要去哪?”

    “斗牛墟!”

    谢英姿对这三个字印象很深,他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只知道怎么念。

    “只是少爷的家,也就是我的家。”

    他实在没有什么家的概念,也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知道苏东坡的“此心安处是故乡。”

    他只单纯觉得少爷在的地方就是家。

    此时两个人不再是一前一后,而是并排走着,他们的步子都很快,因为他们此时要赶去快活林里的一家酒肆,那里有几个人正等他。

    圣贤居是天下闻名的酒肆,每一个种族的每一个重要的城池都有它的身影。

    生意能做得那么大自然有它的道理。

    圣贤二字取自青莲剑仙的名篇《将进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句诗深深刻在每一家圣贤居的大门上。

    在这几句诗的背后,一个少年与一位美女相对而坐。这是一张四方桌,桌上已经摆上了四壶酒。

    这俩人来得比宋寒衣预计的要早上很多,二人各自饮酒。

    少年饮酒名折柳,美人饮酒名初见。

    折柳跟初见都是圣贤居的小众酒,口碑很差,因为喝的人少,懂得喝的人更不多。

    折柳与初见相似却又有天壤之别。

    折柳入口即苦如莲心,可是嘴里苦极心中却总是甜丝丝的。

    它只适合远行的游子喝,心里有万种心酸无奈也无人倾诉只是该喝这酒。

    初见同样是苦与甜,不过却与折柳完全相反,他入口甜如蜜,心中却无端生出万种闲情苦闷。

    它适合多情的浪子喝,心中有万种相思苦闷的人该喝这酒。

    两种酒混着喝是什么味道?真有这样的奇怪人有这种奇怪想法并且立刻付诸行动。

    二人面前的这个道士就是这样的怪人。

    喝折柳、初见两种酒的人本来就很少,当一个人在一家酒馆看到有人点了一种与你点的一样小众的酒之时他总会更加留意那个人。

    这也是一种认同,一种需求,如同人天生就需要一个真正的朋友、真正的知己一般。

    李木木就这样盯着自己的酒杯,可是余光中却满是那个道士。

    看着看着李木木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倒不是折柳太苦,只是觉得道士的做法实在太怪。

    他只见过用剑杀人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用剑喝酒的。

    剑的血槽本是为了导血,可是长剑在眼前这个道士手中却无端变成了饮酒的道具。

    道士趴在桌子上,桌子本来不算小,可是他却像是一摊水一样盖住了整张桌子。

    他的头斜着,露出半边脸来,嘴巴眯了一道缝隙,寒气渗人的长剑就斜着悬浮在嘴边。

    剑上是两壶酒,一壶折柳、一壶初见。

    柳如烟同样疑惑,她是喝酒的行家,她实在想不出心中是有多苦的人才会选择去喝这两种酒,而且她也难以想象是有多疯的人才会用这样的怪办法去喝酒。

    道士的剑背上有两道血槽,中间被一道凸起隔开,两种酒各自精确地落到一处血槽上。

    折柳偏青、初见带粉。

    两色缓缓而下,最后汇聚在剑尖之上,同钟乳石上的渗水一样一滴一滴落入道士嘴中。

    酒肆中,这一层楼的人都在看他,楼上的靠着栏杆看,再往上就是零零星星的人头。

    圣贤居会有很多怪人汇聚,可是这道士显然怪人堆里的高个。

    李木木其实也很好奇,少年心性,对什么都好奇。

    两种酒混着喝究竟是是什么味道?用剑喝酒是不是有啥特别之处?

    他的思绪已乱,竟然蠢蠢欲动起来。

    发觉自己的想法,李木木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自笑起来。一边笑他人太疯癫一边又好奇这种疯癫的行为,这本身就是奇怪的行为。

    李木木忽然觉得手腕上有些冰凉,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娲娲姐从纳戒中溜了出来。

    自从进入楼兰以来,娲娲姐出来透气的次数明显下降,这个时候出来确实有些非比寻常。

    那道士似乎已经醉了,嘴里仍然在酒断歇漏下的缝隙中低语着什么。

    他的酒滴得很有规律,一消一长,如同健康人呼吸一样自然顺畅。

    李木木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向柳如烟使了一个眼神便将初见酒挪到面前,轻轻往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小点。

    酒杯中还残余着一些青色的酒,此时青色与粉色逐渐交融,变成了一种全新的颜色。

    他实在学不了道士那种怪法,于是闷头喝下。

    苦,纯粹的苦,像是嚼了一把新鲜的莲心。

    那道士已经笑了。而且已经醒了。他松下悬在半空的酒壶,解下斜依在嘴边的长剑,缓缓站起身来,只在桌上排开三枚大钱便自顾自向门口走去。

    这道士像是常客,店小二收起桌上的大钱笑道:“王道长慢走。”

    那道士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道:“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这句话如同醒酒茶一样,李木木一下子就不觉得苦了,反倒是韵味无穷。

    李木木笑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天下那么多种酒,那么多种喝酒的方法那疯道士为何偏偏要用剑来喝这两种酒。

    李木木忽然疯魔般抓起桌上的木剑扑出门去。

    真是好大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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