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唯有时间能给予答案
我难以言说当时二米听完我的话后脸上浮现的神情，我恍惚间觉得她那些随风飘散的秀发下遮掩着的绝对是一双幽怨冷清的眸子，她挪动着脚步缓缓背向我，手里拿着相机漫不经心，我很想走上前去安慰她，可惜在我将那些代表割裂关系的话语说出口之后，我们之间就已经存在着一堵无形的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二米早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你刚才那些话说的可真是时候，不过对我来说没所谓，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向我诀别吗？”。
她十分平静，脸色波澜不惊，眼神古井无波。
“是。”
不知是何缘故，我看着她那双神似某人薄情寡义的双眼顿时感觉有一股无名怒火在胸膛燃烧，也冷冷地回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二米眼神变幻莫测，抬头看着我，我霎那间意识到刚才冷漠的回答有些无礼。
“我就不去了吧，生日派对这种事情我没兴趣也没参加过……那个，今天已经占用你太多时间了，时间也不早，你应该快点行动了……晚了你的朋友们该着急了。”
我还是没办法在和她对视下坦然说出心中所想，只好支支吾吾有的没的说道。
“两个人的生日派对一个人不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啊！？”
“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太多朋友，沈清也不在……”
她突然释怀的笑了笑，用自嘲的语气说道。
时间仿佛停滞了，随着她渐渐拉低的尾音。
空间变幻莫测，我头顶上的云彩骤然间聚集，突然又变了颜色，像一个恶魔张牙舞爪俯瞰着我，映入眼帘的是灯火通明的金城。
她好似掌握了时间和空间的情绪，掠过我耳边的疾风似乎也带着落寞的意味，我惶恐不及。
“好。”
……
回到二米温馨的小家时已经很晚，我下意识地腾挪到中午坐的地方，二米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一样，直奔冰箱，然后当着我的面拿出来那瓶红酒以及装钱的袋子。
紧接着她拿起袋子发泄意味十足将它扔进了卧室，而后脸色挂着冷漠的神情疾步向我走来，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开酒器，之后又从冰箱的下层小心翼翼地拿出两个高脚杯，在二米一番简单擦拭之后我的眼前出现了十分和谐却又充满排斥的场景。
一个烟灰缸，两个高脚杯，一瓶红酒。
桌子上出现的东西很难让人想象到这是布置这一切的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屋内两人一言不发各怀心事。
死一般的沉寂被一道沁人心脾的柔声打破。
“好像没有醒酒器……”
“没必要吧，反正也尝不出来味道，有酒精就行。”
我试图用幽默诙谐的语气将我们之间尴尬的情景拉回往昔那些平静和安和，可最终只是徒劳无功。
她不置可否，生涩地将酒添入酒杯，在我的注视下端起一饮而尽。
“这不是啤酒，你这么喝过不了多久就会醉的……”
我猛然站起身从她手里夺过酒杯，心中却思忖起来：究竟是赌气还是伤感。
或许是我不合时宜的话语让她精心策划的两人派对失去了它本该有的色彩？
还是离别在即如鲠在喉的苦涩？
“喝完你就走……真不知道认识你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拿起桌子上另外一杯酒举杯示意，而后喃喃道。
“好。”
我拿起酒瓶一股脑将刚才二米喝完见底的酒杯添满，此时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已然剩下一半。
在杯子即将碰撞到的一瞬间，二米轻柔的笑了笑仰头入喉，看着自己举着酒杯悬在半空的手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似曾相识的场景。
想罢，我清空了酒杯，上次这么喝红酒还是在昊哥去年探亲假回来的时候……
在我喝完之后二米似乎不甘示弱，也学着我将酒杯填满，剩下的酒刚好够我们二等分。
我再次举起酒杯，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后二米身上紧绷的神经肉眼可见的消散，她像垮掉了一样倚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脸色绯红。
我自顾自点燃一根烟，有条不紊的整理酒具，做完一切后我驱使着自己走到了门口，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她好像已经睡着了……
我又从她卧室里拿出一床被子，刚要给她盖好的时候她灵动乌黑的双眼死死盯着我，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别误会，看你好像睡着了给你拿床被子，外面下着雨你这么睡容易感冒。”
她没有言语，轻轻将被子从我手中拿去。
将烟蒂熄灭后我转身道：“我走了。”
“其实我本来打算和你说好多好多的话，要是你没有在兰山上说那些话该多好，我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倾诉的欲望，可是你说的那些话就像……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在我的胸口，我真的说不出口，于是我想着会不会喝一点酒就好了，可是喝完除了难受还是难受，那些本该水到渠成的话就卡在喉咙里面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躺在沙发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缓缓道，语气平静，无能为力的口吻再次审判着我今天的所作所为。
“来日方长嘛，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我匆匆官方的回复二米并不买单。
“你比我更清楚，哪儿来的那么多来日方长？我可能经历的少，但我看的出来你不是那种容易释怀的人，所以不要用这么敷衍的话来回答我。”
她缓缓起身双肘撑在沙发上眼神迷乱。
我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神秘已经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良久，她的瞳孔里面恢复了一点清明，笑着问了我：“我们算朋友吗？”
“算。”
“几十天的朋友？呵呵。”
“你觉得时间太短了吗？”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才对？”，她郑重道。
“如果是三五年呢？你还能对我说出那些话吗？时间不是枷锁，你永远不会明白。”
她卷起被子走进了卧室。
“门口有伞，你的东西，拿走。”
事情按照我的预想发展，结局差强人意，可我并不快乐，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个执拗偏执的人，对待感情永远别扭，堂堂正正对我而言好像是个贬义词。
我拿着那把伞走进了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