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沉默中的爆发
人们对于真相的探寻总是由表及里，由浅入深，我沉默看着眼前各怀心思的众人，在无数次悸动得不到安抚下我们彼此都慢慢没了一开始的求知欲，只剩下寡淡的袖手旁观和机械般的自我陶醉。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你问我答的局面此刻悄无声息。
在我消遣喝完第三杯啤酒后郭悦颖终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但该讲的话还是要说，杨正，从一柯介绍我们认识开始，我就没觉得过你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多余的话我一句都懒得说，当初李茜离开你也并非一时兴起，有时候攒够失望离开以后我们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当初李茜的决定有多正确。”
我咬着啤酒杯透过玻璃棱镜看着欲言又止的李茜，一时间觉得怪诞不已，原来在她们眼里相爱这件事需要条件，而条件必须得是充分且必要的，好像是一个人决定要去旅行，必须得有足够的筹码和详尽的计划。
决定继续爱下去的并不是爱本身，而是来自声色犬马的挑剔和亵渎。
我将啤酒杯又调整了角度看了看杨正，他将双手插进蓬乱的头发不停揉弄，一双眼睛早就满装了疲倦，他本是应该知道真相的，但与他分崩离析灵魂摆渡的恋人却单方面遏制了答案，那些尘封的、呼之欲出的惨烈的真相通通随着时间的轨迹变得苍白，诡秘。
我觉得可笑，有没有责任这样有关一个人品性的宏大命题在当事人一方荒谬的一言蔽之下令另一位主人公怀着悲绝浑浑噩噩度过了自己美好人生之中最灿烂的年华。
真他妈的唏嘘。
可为什么不问呢？
或许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和判断吧，比起逼迫自己改变固有的思维她们更愿意选择抛弃那些因猜忌而逐渐荒芜的人和事，因为这样似乎更简单明了。
艹。
“这就是你说的答案？这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他猛然站起对着沉默的李茜继续幽幽道：“我高中时候和你相爱，一直到大学，这期间我从来都是事无巨细给你报备，当初在县城里面读书我为了让你看到我的改变用了一学期的时间硬生生和你考到了一起，因为你说过你相信我能做到，我复读的时候每天上课桌子上都摆着你送我的照片…………上大学之后我出去外面喝醉之后害怕你担心每次都打给你电话唱歌给你听，我知道你喜欢的所有东西，我承诺过会给你一个家，我以为我爱了会在你心里留下些什么，可是自从那天过后我才发现你的离开当真是毫无破绽，你的微信动态从来不会出现任何令我遐想的话，我在你如此决绝不留情面的离开后还是不能忘了你，甚至在我想你想到歇斯底里的时候打过去的电话都无人接听！现在你让一个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的人来告诉我当初你离开我是因为我没有责任！？你是这个意思对吗？李茜！”
除了我没人知道杨正为了和李茜在一起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不缺钱，上大学去哪儿都一样，可仅仅是因为李茜的一句不喜欢异地恋他毅然决然复读，一个在高中时期长年坐在后排的人居然在复读的第一天主动向班主任报告说自己要坐第一排，原本只有一天的周末他也不稀得休息，闲暇时间不是去补习班就是在去补习班的路上，但三年的懈怠又怎么会因为一学期的努力将沟壑填满呢？最终他还是差了本科线七分，但结果总归是好的，起码在当时的他看来是这样的，录取通知书出来的那天，他兴冲冲跑过来找我诉说，说他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和李茜在一个城市了，虽然那所学校只是一个二本……
听完杨正的叙述后，赵家明和沈清不约而同神色诧异，二米见状缓缓拉住了沈清的手。
杨正的眼角流出泪来，一双早就通红的眼不甘的看着李茜，这注视的目光如炬如火。
“对不起。”
李茜用了最官方的回答，面不改色。
杨正原本热烈的眼神也伴随着后者的冷漠慢慢将火焰和炽热熄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重重栽倒在座位上，似乎是仍心有不甘，他沉默了几秒忽的嗤笑道：“我需要一个理由，哪怕是你捏造的。”
一旁的郭悦颖看出了李茜的为难，正欲开口却被杨正恶狠狠打断：“这次我想听她自己说。”
“一定要这样吗？”
“你说呢！？”
短暂的冷漠后，赵家明一脸错愕，她被李茜缓缓拉起，所有人都知道李茜这样做代表着什么。
杨正脸色铁青，他仰头喝完杯中酒之后假装释怀道：“所以呢？”
李茜抬头看了一眼杨正，随后毅然决然踮起脚尖朝赵家明吻去。
贴上来柔软的唇一时间令赵家明不知所措，他打了一个趔趄，但随后就伸出手臂环住了李茜的腰，贪婪的享受着。
杨正彻底心死了。
他的眼神里已然没有任何情绪，空洞无比。
我试着理解他，因为我也曾是他。
我们都想着燃烧回忆去绽放属于爱的芳华，但在别人眼里这就是场前奏乏味的寂灭。
“我们再不相欠了。”
这是李茜临走之前对杨正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郭悦颖拉着李茜离开座位，二米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正倒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侧身看去，沉寂了良久的沈清终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李茜身前。
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语气极其淡漠。
“我以为你是个温柔的人，像阿正跟我描述的一样，可当我见过你，听到你说的话看见你做的事情后我不这么想了，你不配。”
沈清说完扬起巴掌结结实实向李茜抽去。
“啪。”
一旁震惊不已的赵家明和郭悦颖连忙凑上前去，但李茜始终低着头，半晌后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苍凉的看着沈清。
“这一巴掌我就当做是你替杨正打的，我认了，但请你记住，我最对得起的人就是他。”
……
她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