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神志不清
喝酒无非就是两个缘由，要么求一个念头通达，要么寻一个不足称道的慰藉。
我两者都不属于。
许光耀喝酒的目的显而易见，在他眼里我这个假冒的二米男朋友的身份让他有点不自在。
如果说我也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么帮身旁坐着缓息的二米挡酒也姑且算。
可这酒越喝越不自在。
一瓶白酒很快就见底了，我眼里的景象也渐渐变得虚幻，旁人叽叽喳喳的言语也听不清楚。
许光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却看的十分真切，我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只记得觥筹交错间胃里好似有一团火慢慢上升到喉咙间，我已经快到极限了。
而他看起来似乎乐此不疲，不知道是找到了对手还是享受着把我灌醉的快感。
…………
直到一瓶酒喝完许光耀去拆酒的间隙我才后知后觉二米在叫我。
我不知道她的语气是忧虑还是关心：“孙师傅，你还撑得住吗？”
我懒得动弹身子，只好低着头萎靡不振道：“你放心，我什么量你还不知道吗？等会跟我回去就行了……”
她拉近椅子从桌子下递给我两张手纸，而后拍了拍我的背说道：“你以为这是你喝啤酒呢？实在不行就别喝了，等大家走的时候我们回去吧。”
我脑子里还在思索怎么回答二米的话时，许光耀已经拿着酒坐在了我面前，感觉到他落座我也赶忙抬起头来点起一根烟。
“怎么了？喝不了了吗？”
他的语气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缓一下，让我抽完这根烟，就这么干喝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会划拳吗？”，要是按照许光耀的喝法我再下肚三四杯估计就得去厕所把早上吃的包子吐出来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向他认输我做不到，一旦想到我认输之后他那张脸和刻薄腹诽的话我就犯恶心！
“会一点，不怎么精通，热闹热闹气氛应该不在话下，怎么样？要来吗？”
他挑眉看着我，手里把玩着酒杯。
“真尼玛的装逼，草了，大不了倒着回去……”，我心里忍不住吐槽。
我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便伸手碰了碰二米：“等会的聚会你就别去了，我和他磕上了……我要是喝多了，你给沈清打个电话让杨正把我搞回学校。”
“啊？不行！”
许光耀注意到了我和二米的小动作，嘲弄道：“看样子你女朋友似乎不太愿意让你喝啊？文月，咱们先前还有好几杯酒没喝完呢……”
他特意把女朋友三个字拉长声带惶恐我们听不见，二米和他对视一眼后便缩着脖子转过身去了，她极不情愿和许光耀说话，后者见缝插针阴阳怪气的本领堪称一绝，实在是让人恶心。
“一杯算一个，一拳一个酒，门前不堆酒，桌子上也就剩你手里这瓶酒了，什么时候喝完我们什么时候走，行不行？”
“好啊，来吧……”，话罢他缓缓伸出了手和我带了个帽。
北方的拳带帽是为了喊着好听押韵，也为了后续出其不意摸清对方拳路做准备。
所谓的划拳无非就是看谁心思敏捷率先发现对方拳的套路，获胜的方法也很简单，无论是哪一方喊出口的数是双方出的拳相加之和便视为获胜。
我没想到许光耀这样的人也会划拳，我学拳是跟着父亲学的。
他那时候常常对我说：“你们现在喝酒玩的路子我看不懂，什么扑克、骰子、看得我眼花，不像我们那时候……你知道吗那时候老爸在工地上干活，一下班一群大老爷们就聚着去附近的小苍蝇馆子里吃饭喝酒，那时候工地上基本上都是二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饭馆里十桌子人得有七八桌子人划拳，个个光着胳膊扯着嗓子高声喊……都是下苦出力气的活计，那时候也没有网络，工地上发泄的方式就是这样……”
…………
许光耀的学习能力很强，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跟不上我喊拳的速度，二分之一的白酒也基本上下了他的肚子，但后续他就开始展露“天赋”了，虽然喊的不快，但是我渐渐感觉到自己的拳路被摸清了。
…………
到最后，我和他之间甚至一拳能喊七八个来回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最后一杯酒被他推到我面前。
一瓶酒就这样在我们的喊叫声中慢慢见底，他此刻的状态也算不得多好，原本白皙的脸上泛起红光，眼神涣散，但还是用肘部撑着桌子不太熟练地点起烟吞吐，似乎想要借助尼古丁清醒一些。
我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胃里早就翻江倒海，像是被人安放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要不是靠一口烟压着估计早就吐出来了。
现在只要是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成为一颗火星点燃我胃里那颗炸弹，我不敢轻易动弹，只好又从口袋里慢慢掏出一根烟点燃。
与此同时备受煎熬的还有我的神志。
我仅剩不多的意志提醒着我要是再不走真得睡在这儿起不来了！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明确的知道我会在之后的某一个瞬间闭上眼睛睡着，但是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眼下最好的情况就是我带着二米抽身离开，然后回去宿舍美美睡一觉……
一根烟抽完我似乎回过魂来，眯着眼睛道：“时间不早了，我和二米就先回去了，你们等会玩的开心一点。”
“呵呵呵。”
许光耀仰着头靠着椅子突然笑了笑，开口道：“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不过大家都打算去唱歌玩呢，你们就这样回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拿起挂着椅子后的外套便打算起身离开：“二米，收拾东西我们走。”
“嗬，好吧，你们走的话也行，我送一送你们吧。”，许光耀从椅子上起身扶了扶塌在鼻梁根上的眼镜走到我面前缓缓道。
“各位，时间也差不多了，本来我是打算带大家去唱歌的，但是文月和她男朋友执意要回去，大家稍等我一会，文月她男朋友喝的有点多，我不放心下去送送他们，等我上来我们就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