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零碎
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郭老师分手，尽管我还没有同意，但她单方面表现的很决绝，在失联的几天内我曾无数次梦见她，梦中她的模样变得令我陌生，我不得不接受爱了四年的人突然在一夜之间判若两人，杳无音信，下落不明。
现实中的理想主义者下场似乎都不是很好，当然我也没有好下场，我和郭老师从高二认识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不久前她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我们还没来得及庆祝，这份爱情已然就走到了结局。我那时候对她即将要为教育事业发光发热，发挥蜡炬成灰泪始干精神投身甘肃教育事业这件事充满憧憬，从大一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工作取向，我们之间的称呼也从互道姓名转为孙师傅、郭老师。
六年来我见证了她一点点的改变，从生活，待人到观念。我们互相陪伴经历了人生中对彼此来说都十分黑暗的时光，不幸的是在即将步入正轨的时候出现了罅隙，然后演变成裂缝，最后成了横在我们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
我盯着屏幕里自己发的大段大段的消息一边自嘲一边期待，我安慰自己她肯定有事没来得及回我，可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没有一点作用。话题是分手，她已经表明了立场，我又一次将消息界面滑向了她最后的那一句：再见，好聚好散。
“呼~~~”
我点了根烟长吁一口气。
五一放假宿舍早已空无人烟，我不禁回味她最后发的那句话：再见，好聚好散。
“真他妈扯淡”，我心里暗骂一句，这种客套话的意义在哪儿呢？好聚说得倒是真的，那时候青涩未退，酸涩甜美的爱情无疑是奢侈品；但是好散又从何说起呢？到底什么才算好散？我连她的下落都不知道，分手还是她隔着屏幕向我打出来的冰冷的几个字，剩下我一个人暗自神伤、歇斯底里、自我内耗。
答案对我而言很重要，可她却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我试图从我们的聊天记录里找到蛛丝马迹，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天晓得我看过几遍了！我还没放弃挽回是我对这段感情最后的难舍离。我始终信奉的准则就是分手必须见面说，可我那些一下滑不到底的聊天记录里不止一次表露出见面的想法，可等到的除了空白的回复就只剩下往昔的回忆了，我一遍遍回味我们之间的经历，我的脑海里开始闪过一帧一帧的片段，最终那些美好的画面定格到她说出分手的那一帧。
我强迫自己慢慢接受，在爱情里，一个人的坚持所能达到的效果是有限的，除了能感动自己我们谁也感动不了。
但我脑海里充斥着一堆的问题打算问她，我对这段感情的执念不容许我就这么轻易的放手，我需要知道是什么让她如此决绝。
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惜天公不作美啊，系铃人现在踪迹不明，解铃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五一身边的朋友都出去释放了，连找一个喝酒的人都没有，哎……”，我急需要一个人来倾诉我的不解和烦恼。我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熄灭，翻出手机通讯录开始漫无目的的找寻受害者。
老王去山西了、老白最近在打算考研、我的兵哥哥远在天边……刘桑倒是有可能在兰州，可我转念一想我那哥们妥妥大情种啊，五一说不定正躺在对象怀里腻歪呢。
“算了，给刘桑打个电话问问，再不济也能陪我说说话……”，我抱着侥幸心理拨通了刘桑的电话，令我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去陪对象，而是和我一样五一坚定地做守舍人。
我还没来得及打开免提就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叫骂声：“孙一柯！你爹正打团呢，狗东西害我团战输了……”，我淡然地放下手机打开免提一边听他的赛博坦语言一边又点燃一根烟。
我和刘桑是好几年的交情了，非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就是沆瀣一气，关于这个形容还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故事。
那时候我带着他抽烟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我至今忘不了那个主任对我们的处置办法，他叫我们两个人分别在纸上写下“沆瀣一气”四个字，我那时候自认为是个文艺青年，时不时拽点现代诗骗骗小姑娘，但是那时候哪儿还文艺的起来，脑子就跟短路了一样，颤颤巍巍就只写了三个字，沆、一、气；我已经做好挨罚的准备了，结果回头一看刘桑还不如我，就只写了两个字…………最后毫不意外我们喜提万字检讨外加叫家长套餐一份。
其实我到现在也挺好奇的一点就是那个教导主任他会不会完整地写下那四个字？我对此表示怀疑。
“你还有完没完，有正事和你说。”，我抛开回忆没好声地说道。
“打游戏的话就赶紧上号，磨磨唧唧的。”，他气冲冲道。
“出去喝酒，金牛街，我在海关附近等你。”，他肯定会来，所以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地点，默契已经无需多言。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刮胡刀，可我转念一想这胡子刮给谁看呢，也许是习惯了。我愣了下又将刮胡刀放回了抽屉。
“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三点半出门，过来大概半个小时，d口等我。”，刘桑语速很快。
我挂断电话透过窗看向天空，一片阴霾，谁能想到在大西北的五月，兰州的天气依旧喜怒无常，前一天还是风和日丽，今天却已经是不见云彩了，有位民谣歌手曾经说过：遮挡兰州蓝天白云的不是雾霾，而是烟民嘴里吐出的烟，在兰州最受欢迎的香烟莫过于兰州系列，这其中黑兰州更是常年霸占销冠。我一个兰州本地的室友对我说：没有一个外地人会拒绝青睐黑兰州，毫无疑问我又是个例外，一来是因为黑兰州太贵了，而我又是现实中的理想主义者，理想让我不得不吸烟，但现实让我不得不吸10元以内的烟，所以这成了我放弃选择它的主要原因；二是因为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我们买不起烟，只能去学校商店门口一根一根买，我现在都没钱那时候更别提了，所以一块钱两根的红塔山就成了最佳选择，那时候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塔山不倒，媳妇不跑。我常常为自己坚守红塔山辩解：说的好听点我这叫为情怀买单！
我拿起外套紧接着又从抽屉里拿了盒红塔山就出门了，天气预报从早上就开始发布黄色预警了，我有预感今晚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