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抵达桑田镇
等向掌柜出去,云晚意坐到常景棣身边。
“我们明日启程,去桑田镇一趟。”常景棣按着眉心,道:“实在没想到太平盛世,还有此等无赖之人。”
云晚意却是早就见过。
她毫不意外,起身给常景棣按着太阳穴,道:“你虽然吃了不少苦,却是在军中真刀实枪,搏杀出来的名声。”
“况且你本是皇子,后被尊为镇北王,身边的人都端着尊贵身份,算计也各种阴毒手段,见不到无赖很正常。”
“但在民间,村子也好,镇子也罢,甚至上城内,都有无数的无赖,尤其是三峰村那种贫瘠之地。”
“你遇到过?”常景棣心疼她 ,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边,心疼道:“是我不好,没找些寻到你。”
“也没什么,云年富韩文秀夫妻,便是最大的无赖。”云晚意想到早就过去的风波,已经能很平静的说出来了。
“也是在他们二人身上,我见识到这世间之人,真真是有万般多样,人性本恶。”
“他们曾经把村里的孤寡婆婆,骗的连棺材本都没有了,用的也是无赖手段。”
常景棣光是想,也能知道当年云晚意过的多不好。
他也是真惋惜,既有婚约,没早些寻到云晚意。
好在,这一世的命运没苛待他们,还是遇到了,还是在一起了。
“恶人自有报应。”常景棣安抚道:“那些欺负你的人也好,行恶事者也罢,不会有好下场。”
云晚意靠在常景棣肩膀上:“上回我们就说起过这些,我其实早就释怀了,你没必要安慰我。”
“说到善恶有报,看过了这么多,我总觉得老天其实当真没长眼。”
“否则,不会让你我一直遇到不平之事,一茬追着一茬。”
常景棣摩挲着她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善恶有报,难道当真有报吗?
连他,也未必相信!
两人回到帝府,合计了一番,决定次日一早出发,先去瞧瞧桑田镇的事。
吃过晚膳,立秋收拾着东西,劝道:“夫人,要奴婢说,您就别跟着走这一趟了。”
“奴婢打听过,桑田镇距这儿要两个时辰,如今天气正常,入了六月已经暑热起来。”
“您怀着身子,何必要去?”
寒露也道:“立秋说的是,要奴婢说老爷也不用去,这点小事,何必要您两
位亲自去?”
“那些个无赖,难道真值得您两位出手?”
云晚意将防身的药包放在袖子里,道:“出了上城后,我们两人再也不是尊贵的镇北王和镇北王妃。”
“我们既是寻常商人,很多事就要亲力亲为才好,况且金蚕丝一事,本就是有人针对我们。”
“处理不好,将来铺子无法在白云镇立足,总不能一直靠着之前的身份行事。”
“夫人说得有道理。”常景棣洗漱完,进门整好听到这番话,道。
“桑榆楼显然是要给我们个下马威,若是不处理稳妥,以后旁人有样学样,不管是药铺还是布庄,都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
“明日开始,你们要好生护着夫人,那些刁民既然耍无赖,肯定还会有想不到的主意。”
立秋和寒露应声。
云晚意已经洗漱过了,头发还没完全干透。
常景棣取了梳子和毛巾,自己给她擦拭着:“头发都没干,忙着弄这些做什么?”
云晚意把一瓶解毒的药,放在常景棣随身的荷包中,道:“天气转热,头发也不是非要晾干不可。”
“再说明早启辰,今晚闲着把这些东西放好,省的明早起来还着急忙慌,忘了这个丢了那个。”
“有孕后啊,我这记忆差了不少。”
“哪有,你记忆好着呢!”常景棣接过衣衫放到一旁,道:“师父给的方子还是有用。”
“瞧你的脸色,养了个把月了,眼瞧着红润起来。”
云晚意摸着脸颊,道:“每日吃吃喝喝,也没个什么要紧事,可不是长肉?”
“对了,说起师父,这么长时间过去,上城那边应该也收到师父的信息了,为何还是没任何消息到我们这儿?”
常景棣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算卜子在离开上城时,曾跟他私下说过,她逆天而为给云晚意改命重来,又为了云晚意的命格改阵法。
种种事情,注定她活不了多久了。
离开上城后,虽有山涧道人一路相伴,但,也无法保证能活几日。
她提前准备好了信件交给山涧道人,每隔一段时间,会送信回来报平安。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算卜子,已经过了近三个月,连常景棣自己,都不知道算卜子如何了。
他命人关注着上城那边的消息,也没见任何信件传来。
云晚意
怀着身孕,若是知道算卜子为了她性命难保,定然情绪波动。
常景棣不敢让她知晓,沉思间抬眼道:“师父说向往自由,想出去走走,以正大光明的身份看看这世间美景。”
“气温一路正常,景色逐渐变美,或许师父乐不思蜀,一时间忘了传信。”
说完,他又意识到这个解释过于单薄,补充道:“况且,我上次也同你说过。”
“师父不知道咱们搬走,有书信肯定是传回上城镇北王府,或者是传去你的德善堂。”
“等那边收到信,再转到我们这儿,又要耽搁一个月,你何须着急?”
云晚意叹了一声,道:“我就师父这一个亲人了,自然想知道师父的消息。”
“她前半辈子太苦,好在重逢山涧道人,两人还能携手去看风景看山河。”
“是啊,有山涧道人作陪,师父肯定安全。”常景棣有意转移话题,故作吃醋,道。
“还有啊,我要纠正你的说法,你不止师父一个亲人,你还有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要携手一生的。”
看到常景棣吃醋的样子,云晚意忍不住笑了笑:“好好好,是我一时失言,相公别生气。”
“我们是一家人,你也是我最亲的人。”
“这才对。”常景棣见她不在纠结算卜子的事,索性转了话锋,道:“听说桑田镇那边以农业为主。”
“漫山遍野都是桑树果树,你明日可准备些便利的衣裳,等事情处理后,我们去山上转转。”
云晚意嗯了一声,道:“立秋早就收拾好了,衣裳准备了好几套,不需要另行准备。”
……
小俩口说着话,不知不觉,云晚意靠在常景棣肩膀上睡着了。
常景棣这才放下心中紧绷的那根弦,轻轻摸着云晚意的脸颊。
他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念叨:晚意,不是我有心骗你,师父的事情,实在对不住了。
等以后,我一定找个合适的时间,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到时候你打我怨我,我都认了。
云晚意早就睡熟了,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更无法探知常景棣的心声。
她梦中,恰好是算卜子的身影。
梦中不再是骇人的场景了,她梦到算卜子凤冠霞帔,和山涧道人成亲生子,有了圆满的一生。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
梦,或许,算卜子和山涧道人老来携手,的确会圆满吧!
这一觉睡的很是踏实,清早醒来,想到梦中种种幸福的场景,云晚意神清气爽。
转身瞧着常景棣也醒了,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这么高兴?”常景棣心花怒放,揉着她的头发,道:“梦到什么了?”
云晚意的确高兴,伏在他的心口,把梦中的一切告诉他:“你说,师父是不是冥冥中和我有感应。”
“她知道我挂念,所以出现在我梦中?”
常景棣眸中再度闪过一丝悲痛。
好在云晚意头顶对着他的脸,并没看到。
他快速收拾好心情,顺着云晚意的话道:“肯定是的,师父心疼您,自然舍不得你在孕中担心。”
“再说下半夜的梦为正,师父现在肯定很幸福。”
“嗯。”云晚意仰头,亲在他的下巴上:“我也这么想,师父肯定是幸福极了,所以才一直忘了给信。”
“你照顾好自己,才是对师父最大的回报。”常景棣打着哈哈,道:“起来吧,太阳都洒进屋子了。”
云晚意嗯了一声,爬起来穿衣洗漱。
因为好梦,她心情格外好。
连立秋和寒露都觉得她今日容光焕发,精神气格外不同。
“夫人,今早奴婢起来,就看到院中的金桂树上,来了好几只喜鹊。”寒露给云晚意梳着头,道。
“看夫人这气色,想来喜鹊报喜是真,肯定有好事发生!”
云晚意对着铜镜一瞧,笑了笑道:“我是因为梦高兴,想着师父跟我心有灵犀呢。”
“不管什么,您高兴就好。”寒露端着早膳进门,道:“爷去检查马车了,说不跟您一起用早膳。”
“您梳头后准备用膳,然后就能启程了。”
云晚意动作一顿:“他不跟我一起用膳,那去哪里吃?”
“爷在外头吃,说是方便。”寒露按照常景棣的吩咐,道。
云晚意想了想,大门离饭厅的确近很多,也没多疑。
此时的常景棣,正带着谷雨在外头问话:“山涧道人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谷雨摇头:“爷,属下一直叫人盯着呢,没任何消息,也不知去向。”
“飞鸽传书问一下上城那边。”常景棣心里不安,道:“师父知晓夫人对她的心意,绝对不会失去联系。”
“便是师父出事,山涧道
人还在,两人同时了无音讯,怕是有问题。”
谷雨应声道:“是,属下这就找人去问。”
“夫人才思敏捷又聪慧过人,行事千万别叫她知晓。”常景棣再三叮嘱道:“也别露出什么端倪。”
叮嘱好谷雨和大寒几人,常景棣去饭厅草草吃了几口。
云晚意也用完早膳了,稍做休息后,两人坐上了去桑田镇的马车。
常景棣担心云晚意闲着无聊,还在马车上准备了棋盘。
下着棋喝着茶打发时间,倒也不觉得路途难熬,马车赶在午膳时,抵达了桑田镇。
桑田镇比想象
中要荒芜一些,比起白云镇的繁华,这里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云晚意撩开车帘朝外探,疑惑道:“桑田镇的蚕丝非常有名,照理说也不缺银钱。”
“为何看上去萧索的很,别说和繁华不沾边了,简直能称得上贫瘠。”
不是云晚意稀奇,实在是街道空旷荒凉。
街上的青石板凹凸不平,马车颠簸,临街的门店稀稀拉拉开着门。
“左右是要找地方歇脚。”常景棣吩咐驾车的大寒道:“找个饭馆子停车。”
大寒驾车几乎走遍了整个桑田镇,才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饭店。
只是,正值午膳时间,饭店内竟是空无一人,只瞧见柜台后坐着一人打盹儿。
“喂。”谷雨上前打探消息:“掌柜的,醒醒,你们这儿不开门做生意吗?”
被惊醒的掌柜一脸蒙,瞅清楚了才朝门口几人道:“哎呀,来客人了,快请快请!”
说着,起身用衣袖擦了最近一张桌子,以及配套的椅子,道:“是喝茶还是吃饭?”
“吃饭。”常景棣拉着云晚意的手进门,环顾一周后道:“你是掌柜的?”
“是是是。”掌柜一脸笑意:“您几位想吃点什么?”
“你们这的好菜都来点。”常景棣丢下银子,道:“看着安排就是,口味清淡些。”
“好。”看到碎银子,掌柜脸上笑意更甚了,旋即又为难道:“几位客观,我们小店以素食为主,不介意吗?”
“素食?”常景棣眯着眼,道:“猪肉总有吧?”
“没有。”掌柜讪笑着道:“便是青菜萝卜之类的吃食。”
“行了,看着上。”云晚意打断道:“有什么来什么。”
“好,我这就去准备。”掌柜应声便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