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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二访逍遥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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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易晚的计划,帝谌不置可否。

    这件事如果换做他来处理,肯定要快刀斩乱麻,不会拖很长时间。

    但,他是他,易晚是易晚,他的想法不能强加给她。

    易晚虽然是云晚意和姮晚的转世,可惜魂魄不全,记忆没有完全回来,肉身也无法重塑,她还需要成长。

    用她的方式解决也行,反正出了事,还有他在后面兜着。

    “都行,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小猫声音柔和,爪子软软的搭在她的手上:“一切还有我。”

    易晚本想撸猫。

    听到最后那一句,她的手顿住,旋即借着抚摸鬓发的机会收回,小声道:“多谢。”

    察觉到她忽然的抵触,帝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出了她心中的竖刺。

    还好,他现在是小猫的样子,就算两人间的气氛尴尬也不要紧。

    一时间无声。

    易晚坐在桌前,小猫则是在软塌上。

    中间隔的距离分明不远,却如隔着银河一般,彼此都难以靠近。

    “快看。”小团子端着盘子进门,打破屋内奇怪的氛围:“小晚晚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看到小团子,易晚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瞧着小团子手上的点心,又看到小团子傲娇的笑容,了然笑道:“糖酥,是你帮苍术做的?”

    “对。”小团子捧着点心,递给易晚道:“你尝尝好不好吃。”

    点心的形状和苍术做的比起来略显奇怪,像是模子歪了随意拼凑起来的,一看就出自小团子的手。

    易晚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糖酥特有的香味顿时蔓延,甜度刚好。

    “很好吃。”易晚拉过小团子,笑道:“你亲手做的,味道不一样呢。”

    小团子被夸后,既有羞涩,也有得意。

    也是这时候,小团子察觉到榻上的猫儿,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他歪着脑袋,疑惑道:“小晚晚,为何猫猫一直看着我们,难道它也饿了吗?”

    易晚侧头看去,猫正收回视线,别扭的看着窗棂的方向,欲盖弥彰。

    她顿时明白了,这尊大神在吃醋呢!

    也是,自家养了多年的儿子从未给他做过点心,却把这第一次的殊荣给了易晚。

    老父亲心塞难过,也是正常的。

    易晚脑海中浮现人形的帝谌,吃起醋来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饿了。”她忍住笑意,道:“你拿一块点心喂给他吃。”

    小团子不疑有他,捻了最丑的一块喂猫。

    猫吃了点心,但小团子总觉得它的眼神怪怪的。

    不过,小团子并未将心思放在猫身上。

    他喂完后凑到易晚身边,好奇道:“小晚晚,你难道不想知道逍遥宗的情况吗?”

    按照他们预想,现在逍遥宗应该乱成了一锅粥,那热闹想想都刺激!

    小团子话里带着止不住的兴奋:“要不,我们去看看?”

    易晚摇头:“文和会把消息传递给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不需要前去。”

    “哎呀,听说哪有亲眼看着好玩?”小团子摇着易晚的衣角,撒娇道:“去嘛,好不好?”

    易晚看着满是期盼的小团子,略微犹豫。

    他们刚从逍遥宗回来,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去一趟,多半又要折腾到半夜。

    况且逍遥宗会发生什么,不需要文和传话,她也能猜到几分。

    “小晚晚。”小团子贴着易晚,哼哼唧唧道:“望鹤门这几日太安静了,实在是无趣。”

    “就去一趟嘛,你想啊,林老头儿有意隐瞒,林老夫人早就知道真相,就那几个小的不知情。”

    “逍遥宗还是林老头说了算的,林老夫人得了想要的好处,愿意配合他息事宁人,你的算计都要落空啦!”

    易晚一顿,竟然觉得人小鬼大的小团子,分析起来很有道理。

    林应时和林彦时兄弟俩实力不够,不足以和林啸山抗衡。

    就算身份和从前不同,就算清楚这些年被林老夫人明着宠暗里虐,他们未必敢反抗。

    林老夫人本就处在受害者的位置,她做事和林中月一样,事先留了后路,稍微闹一闹,林啸山未必不会心软。

    等林老夫人得到想要的好处,再配合林啸山做戏,把事情压下去,那易晚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小团子看出她面色松动,又道:“咱们去看热闹,必要的时候加一把柴,才能让这把火烧的更加旺盛。”

    易晚嘶了一声,疑惑道:“就算我们想去添柴加火,可要用什么理由呢?”

    “别忘了我们白日才去过,也和林啸山定下了一日之约。”

    小团子眨眨眼,小声道:“不是还有林中月这层身份吗,她不见了,望鹤门的病号无人管。”

    “恰好你那个妹妹也不见了,用寻她们的理由,如何?”

    小家伙想起主意来,还真是一套又一套。

    易晚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失笑道:“你想的这般周全,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吃过饭后动身吧,整好给逍遥宗一些时间。”

    此时的逍遥宗,早就乱做一团。

    林啸山见到哭哭啼啼,一直吵着要交代的夫人,心下的烦躁只增不减。

    门口还有不少弟子,林宗主自觉丢了脸面,哼了一声:“事情不明,你倒是被流言蜚语牵扯。”

    “尚未分辩就开始嚎哭耍赖,丝毫没有一宗主夫人的样子,难道也没有一点分辩能力吗?”

    林老夫人心里憋了多年的气,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哪里还肯按林宗主的话去做。

    闻言,她哭声更大了:“我是没分辩能力吗,我早就怀疑了,当年我的儿子们身上都带着胎记。”

    “在看林彦时和林应时身上无暇,本来我还想着多半是我弄错了,要不是这流言蜚语,我还真被你蒙在鼓里!”

    “你倒是说说我们之间,到底需要谁给谁一个说法,告诉你,这件事要是不让我知道真相,我不可能息事宁人!”

    恰好林应时和林彦时进门,听到了林老夫人这一番话。

    林应时身子晃了晃,难以置信道:“娘,难道,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林老夫人回头看了眼他们兄弟,眼眶顿时变的通红:“不管流言是真是假,不管外边的人怎么议论,我们始终是母子。”

    “但我被蒙在鼓里十几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需要知道亲生儿子哪儿去了。”

    林应时听到林老夫人并没有和他们兄弟离心,这才放心:“娘,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亲娘。”

    “我会帮你一起,找到我们的弟弟们!”

    “好孩子。”林老夫人看似感动不已,擦了把眼角的泪,道:“不枉我疼你们一场。”

    相比起林应时的激动和林老夫人的感动,林彦时明显淡定很多。

    瞧着他们二人还在母慈子孝,林彦时嘴角微微勾了勾,细看的话,就能看出他的嫌弃和嘲讽。

    什么当他们做亲儿子,林老夫人早就知道真相了,不然也不会报着将他们养成废物的心!

    林彦时看透了本质,但他没着急拆穿,视线一转,看向上首的林宗主。

    林宗主脸色紧绷,满是怒容:“你们不要闹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既是家事,必要关起门来说。”

    “把无关人都清走,留下我们自家人就好!”

    “有什么不能公开的?”林老夫人却是不依不饶,道:“既是逍遥宗的弟子,也有知情的权利。”

    “他们知道真相也好,还能帮忙回复那些个流言蜚语。”

    “胡闹!”林宗主终于忍不住,手重重的落在桌上:“你把逍遥宗的脸面,把我的脸面放在哪儿?”

    “到这份上,还要脸面?”林老夫人哼了一声,视线紧紧锁在林宗主脸上:“真要脸面,就没有现在的局面了。”

    林应时见林宗主铁青着脸,没有回应的意思,不由弱弱道:“爹,你素来尊重娘亲。”

    “不管弟弟们在哪儿,肯定有隐情的对吗,您早些把真相告诉娘亲,也省的大家猜测。”

    想到当年的事,林啸山的脸再度沉了几分。

    韵娘那么好的人,温柔懂事不争不抢,就因为林老夫人的嫉妒,生生被推下忘情崖!

    等他赶到的时候,韵娘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奄奄一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就等他去!

    要不是他到的及时,那两个孩子也活不下来。

    可他到的也不算及时,否则就能发现夫人的毒计,救下韵娘!

    再看他那好夫人呢,明明坐在正夫人的位置享受荣华富贵,只要松口让韵娘当侧夫人就可。

    再不济,让韵娘做外室,彼此风平浪静,可她却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

    如今还有脸来质问他,凭什么!

    林啸山看到林老夫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忍不住想吐。

    但眼下是关键的时期,他还不能和林老夫人翻脸,只能沉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

    “当年你儿子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咽气了,你难产导致身子虚弱,我担心你知道真相会遭不住。”

    “思量之下只能找来两个孩子代替,不至于让你伤心难过,这些年来,他们也为你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

    “你们母子间融洽和谐,既是如此,还有计较亲生非亲生的必要吗?”

    林老夫人听完,心里像是豁开一道口子,冷风呼呼的灌进去,整个人陷入了渗人的寒冷中。

    哼,到这份上了,林啸山还在隐瞒!

    她难产之际,林啸山命人将她身边的心腹以各种借口支走,本来就没安好心。

    可百密一疏,他忽略了年幼的林中月和她的婢子丽桃。

    那时候林中月年纪也不算大,却有分辩能力。

    林啸山不让林中月进去陪同,林中月总觉得不放心,悄悄让丽桃进门察看情况。

    丽桃进去时候,林老夫人已经生完了。

    产婆在处理产后的秽物,屋内婢子婆子出去报喜的报喜,收拾的收拾,丽桃趁机把孩子抱给精疲力竭的林老夫人看。

    她们都看到了孩子耳后的红痣,丽桃会说话,还曾悄悄跟林老夫人说耳后红痣主大贵。

    没想到这两颗红痣,最后成为辨认孩子的证据!

    等林老夫人身子好转,才发现抱回来的孩子,虽和生下来的孩子容颜相似,却完全是不同的人!

    那时,林老夫人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看到林啸山抱着孩子的欢喜,她只能装不知道,把孩子当做亲生的抚养。

    天知道在月子里,她有多克制,才没掐死这两个小畜生!

    林老夫人还沉浸在充满恨意的回忆中,林应时这个不长眼的已经感动开口:“娘,爹肯定是为了您好。”

    “这么说,我们是不是亲生的都没关系,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对吗?”

    说话间,他伸手去搀扶林老夫人。

    却不想,林老夫人避开他的搀扶,冷笑道:“真的是这样吗?”

    话,是对林宗主问的。

    林应时看到手落空了,心也跟着空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惶然涌上来。

    他侧头看了眼淡然如初的林彦时,低声道:“二弟,你说句话啊!”

    “爹和夫人的事,我没有插手的资格。”林彦时已经改了称呼,淡漠疏离:“如何处置,全凭爹的意思!”

    林啸山满意的看了眼林彦时,在看林应时的时候,眼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他深吸一口气,对夫人道:“你要真相,我全部告诉你了你又不相信,我还能说什么?”

    “或者说,你想听到什么样的话?”

    林老夫人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我的孩子,是死于先天不足吗?”

    “当然。”林宗主蹙着眉,哼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许是因为双胎,孩子哭都没哭几声就咽气了。”

    这些年,林老夫人从未忘记过那两个孩子的容颜。

    他们明明很健康,怎么可能先天不足而死?!

    她心痛的不能自制,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压下心痛。

    林老夫人将恨意掩盖,往林应时一指:“那他们兄弟呢,又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林刚带回来的。”林宗主看着外边伸着脑袋的弟子们,忍着不耐道:“他救下来的孤儿。”

    “说来凑巧,他们也是双胎,整好补上你孩子的空缺,也算一种缘分。”

    林刚是跟随林宗主多年的心腹,最近不在逍遥宗,不知道被派出去做什么了。

    林老夫人想对峙都没办法,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至极。

    “还有什么想问的?”林宗主的耐心几乎耗尽,沉声道:“现在一并说出来,省的以后纠缠不休。”

    林老夫人紧紧握着拳头,十指几乎陷入掌心。

    她明白,林啸天就是要来个死无对证。

    死去的孩子不知去向,知道真相的全是林啸山的心腹,而他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她总不能一直纠缠不休。

    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哑巴亏,她不吃也要吃!

    手中传来的痛楚,稍微拉回了些她的神智,但要想压下恨意,还远远不够。

    林啸山既然要逼着她息事宁人,她也要扒下他一层皮!

    林老夫人刚要开口,却见守山门的弟子层层通传,说望鹤门大小姐求见。

    殿内几人同时愣住了。

    林宗主更是奇怪:“人不是刚走不久,又来做什么?”

    “不知道。”守门弟子小声道:“易大小姐只说有要事通传,没说缘故。”

    林宗主心觉不对,准备让弟子回绝,又听弟子犹豫间开口:“易大小姐身边还跟着灵仙宗的小祖宗。”

    “那位小祖宗放话了,说就算不允相见,他也要用灵仙宗的令牌硬闯!”

    林宗主倒抽一口冷气,气的心口上下起伏:“好,传,竟然不惜用灵仙宗威胁,我倒是要看他们赶来有什么要紧事!”

    易晚还是离开时候的样子,抱着猫,牵着小团子。

    除了林彦时,彼此间也算熟人了。

    林彦时眯着眼打量着传言中的易大小姐,同时,易晚也在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他。

    察觉到易晚的视线,林彦时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易晚收回视线,看向高座上的林宗主:“哎呀,账还没算明白,看来打扰你们了?”

    明知故问!

    林宗主心中冷哼,面上也好不到哪儿去:“易大小姐去而复返,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哦,是这样。”易晚迎着众人各异的眼光,不慌不忙道:“你们逍遥宗的二小姐失踪了。”

    “连带着她女儿,望鹤门的二小姐易雅兰也消失不见,我总要要出来找找,看人到底去哪儿了。”

    “她们母女平日来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逍遥宗了,难道没回来?”

    林宗主深吸一口气,不耐道:“她们没来,易大小姐还是去别处找吧!”

    “好。”易晚环顾几人,道:“不过,你们内部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跟你无关!”林应时对她满是敌意,道:“你别想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挑唆。”易晚骤然回头看向林老夫人,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一个消息,不知该不该说。”

    “说!”

    “不知道该不该,就不说!”

    林宗主和夫人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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