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向槐眼神别有深意:“那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他其实也不太感兴趣,但还是说:“那你讲讲?”
向槐松开行李箱,从衣服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也没问他介不介意,直接抽出一支点燃,叼进嘴里猛吸了一大口。
烟雾经过口腔和呼吸道,在肺里过了一圈,接着被吐了出来。
在缭绕而呛人的云雾之中,向槐开口:“姜朔和我睡过。”
白谨明站得很远,他没有完全听清。但意识这种东西不受人控制,有时候大脑与身体感官是分开的,短短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他问了一遍:“什么?”
向槐忽然看向他,眼神坚定:“五年前,你们结婚纪念日的那天晚上,你临时出差,姜朔为你准备的晚餐和其他惊喜都泡汤了。”
白谨明这一次听清了,并且随着这几句话想起了那天晚上。
他一直都很忙,并且因为小时候被父母苛待,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挣钱,挣足够多的钱。可一旦成立了公司,“足够”这两个字就失去了定义,钱永远挣不够,而他身上担负的责任也迫使他完全不可能停下。
那天是他和姜朔的结婚纪念日,他知道,可一个项目出了问题,他不得不连夜赶过去。
“准备的酒几乎全被姜朔一个人喝了,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醉得很厉害,在包了场的餐厅里一个人喝闷酒。”向槐说着又狠狠抽了一口,片刻后接着说,“我是趁人之危,就近开了个房,哄着他跟我睡了。可是你缺席在先,那么重要的日子你本可以不去出差的,那项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但你没有。”
白谨明头疼欲裂。
火灾那天的恶心感又悄无声息爬了上来,从脚底开始,布满他身体内外,紧紧攥着他的胃部。
他站在原地没动,意识仍旧没有和身体同步,他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
向槐走了过来,一边拿出手机。
“你和他的照片拍得真好看,都是笑着的。是在游乐园吧,我记得那会儿你们都还在读大学。”向槐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他的这张合照,姜朔就没笑,因为他被我操哭了。”
手机屏幕被摆在白谨明面前,他看过去,那是一张光线略微昏暗的照片,但足够让他看清内容。
镜头俯拍着床上仰躺的人,一张被刺激到近乎扭曲的脸,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眼角渗出的泪映射着房间灯光,而一只手从屏幕外伸了进来,怜惜而温柔地抚摸那人的脸。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五官,白谨明却觉得陌生至极。
认出那是姜朔的一刹那,他几乎心跳骤停,连呼吸也停下了。
向槐眼也不眨地注视着白谨明,餍足而病态地观察着白谨明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有视频,但我不舍得给你看。姜朔他知道那是我,还叫了我的名字,他说——”向槐放慢了语速,笑着道,“‘向槐,向槐,不能让谨明知道’,我当然答应他了,一直保守秘密到现在,够好了吧?”
白谨明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但他几乎不能动弹。
向槐靠近了两步,声音似噩梦回响:“他说了很多遍不能让你知道,却又忍不住把我抱得更紧,虽然我们只有那一次,但足以让我回味一辈子了。而你,你只是综合考虑之下的结婚人选,姜朔需要的是浓烈的、毫无保留的爱,他对你已经够好了,你还想奢求什么呢?”
他忍住胃里的翻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们在那之后,对我演了好几年,假装你们还是单纯的朋友。”
向槐后退一步:“是,姜朔他不想让你知道。”
他很满意,白谨明脸色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看起来备受打击。但向槐也不满意,因为白谨明依旧强撑着那一副冷静的做派,维持着体面。
白谨明抬手指向大门,手在轻微颤抖。
“滚,从这里滚出去。”
向槐也不生气,他将烟抵在雪白的墙壁上,用力碾灭,扔掉,然后转身离开。桌上的相框被他顺手撂倒,掉在瓷砖地面,玻璃碎裂一地。
他握住行李箱把杆,却没急着离开,回过头又一次欣赏白谨明的失态。
但白谨明似乎终于强撑不住,脱力一般倒向一边,踉跄地扶住满是灰尘的楼梯扶手,弯着腰干呕了一声。随即双腿也失去力气,跪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
从刚才只有手在颤抖,变成了整个人都在细细发抖,漂亮的侧脸染上了病态。向槐冷笑一声,也明白了当初姜朔为什么会看上白谨明,毕竟是个尤物。
“你有很多次都没赴约,姜朔被你抛下了很多次,所以你最好记住这种感觉,那天夜里姜朔就这么痛苦。”
向槐残忍地继续施压,然而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背部,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朝前砸向地面。
一阵天旋地转,背部和鼻梁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不由自主痛吟出声。身体被踢着翻了半圈,一只脚用力踩在他心口和咽喉的交接住,年轻人冷漠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是方曜,白谨明的那个小男友。
向槐嘴里也磕破了,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笑了起来,吐掉血水。
“白谨明和你约过会吗?姜朔说白谨明操起来挺爽的,你也这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