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折家
“哈哈，这个人各有志，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早些歇息。”沉默半晌，李水打破了沉默，先生说过来去自由，他确实不不能让别人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不过也好，这样的人迟早背叛先生，早早站出来，省的以后痛心。好在相处不久，倒也谈不上什么情谊。
众人经过这么一闹，心情莫名的变得有些压抑，都没再说话了，默默的吃着东西。
“你个怂货，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呸！不吃了，吃的糟心！”第一个站出来表立场的汉子对着手中的鸡腿恶狠狠的骂，然后狠狠的咬下去，又吐出来，灌了一口酒下去。大家也重新三五结群的开始喝酒吃肉，谁也没再说一句关于将军的话题，气氛仍然活跃，但好像什么都说了一样。
明明还很热闹，但气氛一下压抑了，这是往常不曾有的局面。每一次押货回来，他们总是能愉快的吃一顿烤肉，但今晚显然是不愉快了。
这一夜，仙童的运输队罕见的没有闹腾，就像每个人都疲惫而早早休息一样。篝火边只剩下几个值夜，以及没有去睡觉，仍然低着头的汉子。
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也好像大家都知道他的想法。他在火堆旁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换班的人醒来，他也未曾休息。
第二日，他默默从死灰旁站起来，骑上马跟在队伍后面。赤红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有些癫狂，身边的人都很差异，但没有人问他。或许都觉得这样的人，无论怎样都不值得关怀吧。
两日时间过去，李水带队回到了刘村，第一时间就带着两个女子前往别墅。每次的账目是要给先生报备的，下次的出货还有花费，都需要得到指示。
“你跟着做什么？”李水看着跟着自己后面的男人，很生气，他跟自己是想做什么，李水不想也猜得出来。可是，人真的就有这么绝情绝义的吗？迫不及待的就想离开恩人，去追求权力官位，他真的忍不了这种人。
他没有去说别的话，因为眼前的人看起来不对劲，那双眼睛说明了一切。
“我……我想见先生。”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这让李水眉头确定，眼前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二人带着账目先去见先生，我随后再来。”李水将账本递给两个女子，自己则坐在了路旁，他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你觉得你这个状态之下，我会带你去见先生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近距离下，李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充血的双眼，人在崩溃和濒临发疯的状态也不过如此了。
“我要见先生，我要做将军，我要北上将突厥人全部杀了！突厥人杀了我们全村人，我眼睁睁看着爹娘在我怀中咽气的～呜呜～一个人都没了，都被杀光了。水哥，我知道，我对不起先生，可我就想报个仇呀～呜～水哥，我求你，你带我去见先生，报了仇我给先生谢罪，一辈子为奴为娼！求你了水哥，我知道你能让我见先生的，我知道你能的……”一个晚上的积累，或则说不知多少年月的积累，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毫无形象的哭泣着，抓着李水的手臂，后者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颤抖。李水沉默了，通过这个男人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的家人，下场也是同样的凄惨。但他将仇报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地主去巡视仓库被他亲手了结了。
如果大仇未报，或许此时的他也和眼前的男人一样，卑微，痛心，活在黑暗中。或许自成为奴隶那一刻起，他就将仇恨埋藏在心里了，任谁都知道奴隶也只是工具罢了，谈何报仇？
“跟我来。”李水没有说多余话，站起来去见叶枫和范帅。他不知道怎么去劝，也不知道先生究竟有没有那么大本事，能将一个奴隶变成一个将军。这一刻他有些负罪感，要是先生没能成功，他又怎么对得起卞州城外火堆旁说的话。
一个本来行将就木，心如死灰的人，因为他一句话重新燃起希望，最后就像开了个大玩笑没法实现的时候……李水不敢想象，也不敢去想，只能祈求那个心中的先生还是那么神童广大。
“你叫什么名字？”别墅中，叶枫怀着一颗沉重的心，问站在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的面孔，实际才刚满三十，头发上的几捋银白见证了他一路的风霜雨雪，并且在他头上就下了印记。
“小的名唤折可代。”男子迫切的看着叶枫，眼前的小人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点点希望了。他只能把一切赌上，包括自己的命，不论什么条件他都会毫不犹豫答应。
“哦？祖上可是党项人？”叶枫眼睛一亮，现在突厥在北方和大西北，眼前的人姓折，很大可能就是唐初到宋末的世代将门折家的人。很大概率眼前的折可代就是府谷一带的人，不过应该是小分支，若是主家不可能这么惨，要知道武德年李渊可是封了折家为府谷镇遏使的。可见其势力有多大，就算突厥南下也不见得能让折家吃大亏。
“这……确是党项人……”折可代的头低下去了，他不知道先生问这话是何意。若先生痛恨党项人，那他这辈子报仇是不可能的了。
“嗯，回去吧，下一趟货不用去送了。收拾一下自己，明日来见我。”叶枫没想到，自己还捡了个折家的人，不过看样子武功什么的恐怕不会，更别说兵法谋略了。不过调教一下，当个小营长应该能行，也算个小将军了。
“谢先生，谢先生，呜～”折可代哽咽着，生怕叶枫会反悔一样，作了两个揖激动的跑了。
叶枫不由感叹，世道无常，虽然不是主家。不过通过折可代，应该能和府谷折家联系上，这年头草原人没什么润肠，茶叶可是紧俏货。折家世代还算忠良，除了宋朝出了一个叛徒外，历代表现都可以。人品过得去，应该是个可以合作的家族，必要时拉到自己一伙当政治背景也可以。
关键是府谷靠西北，在陕西最北端，等李世民登基后，天下安定时叶枫和范帅肯定不会放过丝绸之路。在西北有靠得住的伙伴就很美了，到时候北上蒙古，西走丝绸路，都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