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感觉我都不是自己了
刚把手机丢到沙发上，白影便猝不及防地听到楼景冒出这一句。
“他们让他订婚？！！” 他皱了皱眉，已然没有心思再去啃蛋糕。
慕生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坐正，表情十分严肃，问楼景：“到底怎么回事？”
楼景微微眯眼，稍加思忖，深邃的目光从多彩迷幻的灯光重新折回到芒果蛋糕上，淡淡开口：“回家对项星来说，本就是一场鸿门宴。和殴朵儿订婚，对双方，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项伯项母怎么可能会放过？”
殴朵儿的家世和项家比起来并不会差到哪里去，换句话说，她的家世，比他们三个任何一个都要强大。虽然，殴家的家族产业主要集中在国外，但她本人的实力早已不容小觑。项家与殴家联姻，不仅能让项家在本国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更能拓宽海外产业的发展，在国际上打响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砰。
慕生重重地捶了一下酒桌，力度之大，连上面的甜点、红酒、酒杯也难以逃掉，断断续续地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沉闷声，顷刻又恢复如初。
“他们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呢。”慕生躺回沙发上，瞳眸倒映进上方急促流转的彩色灯光，“那项星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他的条件不够吸引人，他们又怎么会答应取消订婚？”
咚咚咚……
服务生再次进来，放下水，离开。
白影就近取了一杯，大口大口地灌入咽喉当中，很快，一杯水见底。他用手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再开口时，声音是经浸润过后的清脆好听，“呵，除了那个条件能让他们动摇以外，还能有什么？”
呵呵……
“我怎么忘了？”慕生嗓音沙哑得厉害，“他到底……是不是傻？！那是能答应的事吗？那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沉默许久的楼景终于开口：“项星做事，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后支持他。其他的，也干涉不了太多。”
慕生：“可是，他……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说。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
白影：“慕生，你瞧瞧你那傻样，你认识项星的时间比我和楼景都要长，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楼景也赞同，安慰性地看了他一眼，“慕生，项星也许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才不告诉我们的。如果我不是偶然听到项星的二伯说起，我也会被蒙在脑子里。他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不论为何，我们……要相信他。”
闻言，白影呵笑一声，目光幽远，风轻云淡道：“他……大概是为了风萤吧。”
一片安静。
他垂下俊美的眉眼，没理他们的默不作声，自顾自地继续：“而且，风萤也……喜欢他。项星大概也知道了，所以才这么冲动吧。”
说完，他又猛灌了几杯水。由于动作过于迅猛，有些水从口里溢出来，划过他白皙的喉颈，没入白色衬衣之下，沾湿了衣领，里面性感好看的锁骨若隐若现。
又是一片寂静。
而这次，白影没再吭声。
虚幻的霓虹灯有规律地跳到他们三人的脸庞上，忽明忽暗，越发将他们脸上的神情衬得朦胧莫辨。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弱弱无力的声音像一只细小的针落地般，有些漫不经意地弹起。
慕生：“她……跟你说的？你……见到她了？”
白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慕生眼皮轻微一颤，沉静的墨眸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闪，眸内本就黯淡的光亮也埋进黑暗深渊当中，他不死心地发问：“她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你问她的？你为什么……要问她。”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弱，自己也渐渐没了说话的底气。
白影为什么不能问她，他不该问她吗？他喜欢她，他难道不能问她，知道她的想法吗？
“慕生，”楼景轻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别这样，我们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白影：“慕生，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知道。”他闭了闭眼，“我宁愿我今天下午……没有和她表白过。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我……也没办法。”
“可她很好。”他温柔地抿唇笑了，眼神泛着光采，“你们知道她跟我说什么了吗？她说，在她面前，我不想笑就不用笑；她说，她可以懂我的；她说，我需要她的时候，她可以在；她说，她给不了我想要的陪伴，但她可以给我……她能给的朋友的陪伴。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好像受蛊惑一般，竟然……答应了。我怎么能……答应呢？她能做得到，可……我根本做不到啊。”
白影突然喉咙有些干哑，难受得厉害，却是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他手臂往沙发一伸，身子随意地倒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拿着小抱枕，眼睛无神地望着那块已经残缺的蛋糕。
包间一下子又恢复令人窒息的沉闷当中。
少顷，楼景轻声一笑，眼里的笑意似有若无：“她真的挺会安慰人的，也真的……很不懂我们。”
她不会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说放下就放下？
谁都有这种可能，唯独他们，绝对不可能。
慕生把玩着手指，神色悲伤，也忍不住自我调侃道：“她什么时候也能对我温柔点，我也不会这么意难平了。白影，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比我勇敢多了，我也想大胆地去爱，可自从爱上她那一刻起，我注定是……勇敢不起来了。我怕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哪怕有一点可能让她不开心的事，我都不敢冒险去做。我感觉我都不是我自己了。”
慕生苦恼地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额头上的痛感和拳头上的坚硬，让他更加深刻、清楚地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
白影、楼景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