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织田作
mafia为你预支了本月工资,也给你安排了暂时的居所,这让你不至于无家可归。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试新衣服,最令人满足的是它比刚好合身要稍微大一点点,你想起太宰治也是这样披着过长的黑外套在城市里游走。
他曾说夜晚是黑手党的时间,如今你也是黑手党了。对这座城市的期待和迫不及待找人“炫耀”的心情叠加在一起,你很想出去一探究竟。
当然,迫使你真的出去逛逛的关键是:之前出于好奇开着异能到处乱走的时候,意外得到了涉及织田作的信息,你想亲眼见见他。
夜晚的城市虽然比不上没穿越前安全,但你穿越前也没有超能力,注意一点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简单洗漱后,你披上外衣合上门出发了。
夏季温差往往很大,月亮出来以后,横滨陡然凉爽下来。粗粝的海风从街巷中穿过,风里融化着海盐的味道,街道旁五颜六色的灯牌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你穿过人工天桥时,望见桥下车辆川流不息,想起的是那句“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追随着异能提供的信息,很快,你在一家西餐馆找到了目标。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织田作之助坐在角落里,他正在吃经典款特辣咖喱饭,餐馆老板一边擦着餐盘一边和他聊天。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身上围了件黄围裙,想来这就是在mimic袭击事件里不幸过世的那位。
你抿了下唇。
一路找过来花了不少时间,你仍旧没想好如何自然地与织田作成为朋友。但停留在餐馆门口或者走来走去都太显眼了,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警惕,万一被太宰治认为不怀好心更是大大的不妙。
借着没吃晚饭,你推开了门。
老板先向织田作说了声“客人来了”,再急急忙忙朝你走来,织田作循声望去,他的视线在你新换的外套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你在心里“啊”了一声,织田作一样是非常敏锐的人,直觉也很准。他好像发现了这是mafia出品。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你跟老板点餐,顺便就当做是对找到这来的解释,“我听一个非常靠谱的人(指织田作)说过,这里的咖喱饭非常好吃,请给我来一份,麻烦了。”
老板笑着说“过奖过奖”然后去后厨去准备了,你感受到了某种赞同的目光投射在身上的重量。
你扫视大厅一圈,这个时间人很少,然后装作不喜欢太引人注目的样子,选择了坐在织田对面。坐下以后,没往别的地方、特别是没往他所在的方位多看上一眼。
咖喱饭的制作还要些时候,你开了一局2048作为伪装,为了避免没两下就死,还特意选了一盘6x6的。手上心不在焉地上滑下滑,脑子在痛苦思考如何和织田作搭话。
正在你琢磨着要不要再打开异能作弊,以便得到些额外信息,你听见了一声犹豫的“你……”
你抬起头。
棕红短发的男人正站在你面前,你瞥见他身后的盘子已经空了,嘴角有些许遗留的油渍,你不禁双手递上纸巾。
你:打断施法jpg
织田作之助无奈地接过了。
“怎么了先生?”
“你认识我吗。”
他说的似乎是肯定句。
你低头怀疑了一会儿人生:你的眼神应该不至于明显到每个第一次见到你的人都清楚吧?
你从内心深处发出了“唔”的声音。
“我不知道算不算认识,也许应该称为神交已久。”你伸出手,“晚上好,我是行子,我保证我对您绝对绝对没有恶意。”
“不用说敬语,”织田作显得有些困扰,轻轻握了握你的手,“我知道了,我是织田作之助。”
你由衷地对着他微笑,“嗯,见到你,很高兴,织田先生。”
织田作在你旁边坐下来后,没有再说一句他的来意,你也没有再问。你们竟然聊得友好而成功,不愧是能和太宰治一聊几小时打发整个夜晚的男人。
他果真认出了你是黑手党的人,黑之时期的mafia还没有洗白上岸。龙头战争后,mafia吸收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为它做事,织田作捡的五个就是战争的遗孤。聊着聊着,你说到了自己的事,例如你是今天刚被收留进来的。
“收留进来?”
“没地方可去的时候被捡走,现在有地方可去了,这应该就算收留吧,mafia有时也会做些算是慈善活动的事,蛮让人惊讶的。”
你想:太宰治调侃织田作捡孩子,其实自己也捡了好几个,敦也是,芥川也是。
织田作点点头,“要注意安全啊。”
你问,“什么安全呢?”
“各方面的安全。晚上也是,黑手党也是,一个人要自己照顾自己是很不容易的事。”
织田作说这话时神情平稳,平稳中透露出了某种“当然”感。这种自然的肯定的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你觉得自己在被支持,让你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并不孤独。
你笑着应了,然后说,感觉被很高效地修复了一下,所以要和你说一件事。
他问什么事。
你答非所问,为什么大家都对这个名字接受良好呢,自我介绍以来还没有人问过我的姓诶,我原先还在苦恼这个。
织田作从善如流,你的姓是什么?
你说,不知道。想一个名字已经足够麻烦了,再费劲想姓会让脑细胞死光光的。
不是想骗你才想的名字哦,你竟然毫无防备地说出了那句话,其实我遗忘了好多事。
……
你没有喝酒,但你照样忘了后续。也许可以解释为人不会在一连串轻松的幻梦里特意记住其中一个音符。
你觉得有点累,但连这份困乏的累都是都是轻飘飘的,就像浸在温泉水里一样舒适柔软的倦意,可以让你慢吞吞地发着呆,什么也不想。这种随风飘起来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回家,持续到滚进柔软的棉被里。
你对织田作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给你送礼物,可以吗?他说的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