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卦钱，我不能收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立刻道歉，此事就此揭过。”
宋忧冷冷道，“否则，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哎呦呦呦，你该不是想说我会半夜遇鬼，阴气缠身之类的吧？”
女子哈哈大笑：“破神棍就是破神棍，骂人都不会骂，有本事自己来呀，装腔作势算什么？”
“你会如愿的，李净言。”
宋忧看着她：“五，四，三……”
“你干什么，以为算了几场命就真成大师了吗？”李净言不由自主后退着，“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吓我？”
“一。”
李净言突然蹲下抱头。
几秒钟后，一切无事。
她心弦微松，果然算命大师什么的，都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李净言得意地站起来：“我说宋忧啊，你……”
下一秒，她脚突然打滑，一个大马趴狠狠往前摔去，正好磕到嘴上直接松了半颗牙，还刮伤了嘴唇，血一下子便从嘴角流出来。
宋忧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噫，真疼啊。
接下来至少有一两周都说不出话了吧。
“有人吐血了！”
“我靠，中毒了这是？”
“内脏破裂还是食物中毒，快叫救护车啊！”
周围的学生纷纷叫唤起来，有过来喊她的，有扶她的，有拍照的，也有看热闹的，很快便乱如锅中粥，一窝蜂涌了上来。
李净言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瞪了宋忧一眼，赶紧将人推开跑掉了。
死神棍，你等着！
宋忧在另外三个室友的帮助下成功搬到了出租房里，并且请她们好好搓了一顿。
到了晚上九点，宋忧完成作业和预习，照例打开直播。
由于房间里的灯比之前亮上不少，她的脸在镜头下也就更加清晰明艳。
【刚上线就看到三三的美颜暴击，好开心~】
【让我来猜猜今天还会不会有惊天动地的保熟大瓜呢？】
【姐姐今天要算几卦啊，能连我吗，呜呜呜昨天死活都抢不到~】
昨天她算的那两个男生的直播被粉丝发到网上，一不小心又火了一把，如今再看粉丝数，竟已有七万。
这年头，引流果然很重要。
等直播间人数上万后，宋忧这才拿出一个装满竹片的竹筒。
“上面每根竹片都写着数字，一会我抽到什么数字，就代表今晚宜算多少卦。”宋忧道，“以后每场直播都是如此，请各位多多包涵。”
她说着，将竹筒里的竹片晃了晃，然后抽出其中一根。
三。
不多不少。
她刚开启连线，立马就被一个头像是风景照的人抢到名额。
【啊啊啊啊啊谁啊手速这么逆天，你家住在基站吗。】
【可恶，只剩两个了，今天要是连不上线我就把拖鞋吃了！】
【姐姐真的不能算到天亮吗，我可以给你寄茶叶寄咖啡！】
【我宣布，从今日起三三的直播间就是我的睡前读物。】
宋忧：“你好。”
镜头里出现的是一个阿姨，面色如纸，眼底憔悴，头发花白。
满脸的死气沉沉。
“主播你好，我想算一下我女儿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她已经……在重症室躺了很久。”
女人声音十分沙哑，没说两句就带上了哭腔。
【阿姨别难过，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是啊，您家姑娘一定会好起来的，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手段。】
【等会这种事不应该问医生吗，问主播有什么用？】
“您别急，手机里有令爱的照片吗，或者把出生年月日私发给我看看。”
“有，都有，我现在发给你。”
女人二话不说就把所有的信息就发过去，宋忧收到后，眉头轻锁。
【姐姐表情怎么这么严肃，事情很严重吗？】
【最怕中医和算命的一言不合就皱眉了，好吓人。】
“姑娘，我女儿……”
阿姨看向镜头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却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丝光芒，期盼着对方能给她带来几分希望。
宋忧眼睑微垂。
“抱歉，您方才转的卦钱，我会如数退还给您。”
只一瞬间，女人最后的希望也灭了。
【什么情况，怎么话都没说就要退钱了，是算不出来吗？】
【莫不是……已经回天乏术？】
【肯定是了，这种情形是不能收卦钱的，我老家有个做这行的长辈就提到过。】
“姑娘你别退钱啊，你救救我女儿，她才十八岁，还没有来得及上大学……”
女人“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再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宋忧轻声一叹。
人世间，最逃不开的就是生离死别。
“请节哀。”
“不可能，我不信！”女人突然声嘶力竭，“你这什么狗屁结论，和那帮庸医一样，都是在骗我！”
【什么人啊这是，要算命的是你，人家算出来了又骂别人在骗你，有本事别算啊！】
【主播又不认识你女儿的医生，难不成还能勾结起来演戏给你看啊？】
“令爱喝的是农药，我就算再厉害，也没有篡改生死簿的本事。”
宋忧冷冷地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里一片冰凉。
“你女儿能有今天，难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
【我天，这又是什么震撼我妈的大瓜！】
【怎么姐姐的直播间总有这种离奇的事情啊，我家狗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令爱已经收到y美院的录取通知书，本来可以开始美好的大学生活，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撕掉人家的录取书。”
宋忧一针见血，直接将女人怼得说不出话。
“不仅如此，你还没收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让她交不了学费，也无法前去学校报到。”
【我靠，世上居然有这么歹毒的人？】
【这是亲妈吗，不会是后妈吧，先不说那是y美院，就是普通大学也不能不让人家上啊！】
【不得不说，我妈要是敢把我通知书撕了，我能反手把家掀了。】
“怎么不是亲妈，我当然是亲妈！”女人被弹幕气到不行，“我那是为了她好，这丫头竟然瞒着我偷偷做了艺术生，这种只有成绩不好才去学的行业能有什么出息？”
“你是不是为了她好我不知道，但你女儿为考上心心念念的学校付出多少努力，你有了解过吗？”
宋忧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轻轻靠到电脑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我管她是什么，上高一那会我就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不要再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师范学校出来当老师，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这样有什么不好？”
女人道：“谁知道她居然去考了美院，还瞒着所有人填了第一志愿，要不是通知书寄到家门口，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所以，你把这一切都毁掉，就是想逼她复读，按照你的想法去走？”
“是。”女人擦了擦眼泪。
“我都是为了她好。”
【天啊，好窒息的家庭，这当妈的控制欲也太强了。】
【就非得当老师吗，世上行业那么多，难道不是兴趣最重要？】
【本美术生来告诉你，美院并不是那么好考的，我们要集训好几个月，要一个一个学校去艺考，回来后还得疯狂上课刷题保证文化成绩，半点也不比其他人轻松。】
【我的老天，那可是y美院，全国数一数二的院校排名，这母亲别是疯了吧。】
【我也是美术生，我全家都非常支持我学画画，但我考得不好，而你女儿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都能拿到y美院通知书，可见她吃了多少苦！你说不让她去就不让她去，换谁能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