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承认我心动了
背上的人很轻，他就那样抱着她
每一步都走的很稳，生怕把人颠簸醒
雪花飘落在顾允辞头上，他毫不介意，撇过头看着伞已经完全遮住了林伊可
她的气息从鼻腔内涌出，经过他的脖颈痒痒的，顾允辞耸动着肩膀，缩了缩头。
他细细的听背后的人，嘴里支支吾吾的在说些什么，这人一路上说个不停，来往的路人都是先看向他们的。
他不累，但是手倒酸了，因为背她的姿势很别扭，不过想着再有两条街就到家了，他试探着问背后的人：“你带钥匙了吗？”
那人没有说话，像是睡着了，顾允辞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或许不是睡着了，只是喝的太醉…
下面，林依可的动作让他猛地一激一灵，那人小声一边嘟嚷着冷，说着，就将手伸向了他的脖子
他没有压住声音“哦”的一声，被冰冰凉的手猛的刺激到。
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他咬了咬牙，夹在脖子上的伞也差点掉落，他整个人脖子酸痛
把人托起勒紧，加快了脚步。
见她手不拿开，他感觉到冰冷的手慢慢的变热，顾允辞便笑了笑
“你是故意的吧”他带些温柔的问
“嗯”那人醉着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顾允辞也实在搞不清她到底醉没醉。
马上就要到家了，但是背上的人剧烈的抗争着要下来，他招架不住，将人放到了地上，用手扶着
“干什么？”他质问她
“不想回家”她脸颊红红的，嘟着嘴，冲着他呲牙咧嘴的。
他无可奈何地问：“那想去哪？”
“去滨江高中”她嘴一张一合，嘟嚷着学校的名字。
“去那里干什么？”他疑惑的问声音像是要被耳边的冷风带走。
林伊可挤着眼睛，卧蚕饱满，眼睛眯的弯弯的，尾部还有上翘的弧度，她害羞的笑了，用手捶打着…
她捶打着顾允辞抓在她肩上的胳膊，他小声的像是要给对方说出什么秘密来
“嗯…我不想告诉你”她笑了笑。
顾允辞眯起了眼睛，略加思索：
“不告诉我，那就不许去”语气严厉，想要震慑住眼前这个醉酒撒泼，撒的理直气壮的姑娘。
林伊可思考着，皱起了眉头，然后她冲他嘻嘻一笑：“看顾允辞打球”
他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
他睫毛微颤，就连扶住她肩膀的手，在不觉中也抖了抖。
雪花从他们之间落下…
他轻声细语，心像在夜里听到了呼唤
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好”他答应了，语气颤了颤了
他明白了原来自己曾偷偷看的女生
原来也曾不止一次注意到自己…
他扶着她的胳膊，将自己的右肩扛在她的身后，抵着她走路，两个人步调一致地向前走着
慢慢的，她偏离了人行道路线，他将她拽回来，他自己回忆着打篮球，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只有那么一回，自己一个人，一人一球，在操场上转了半响，不知如何言语吸引来玩的同伴，自己来回转悠，没有人注意…
看着别人的热闹，也深知自己无人注意到…
顾允辞将头扭向她，静静的看了一会，他发现这人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是腿在走路，他一只手环过身去，将他搂入怀中。
替她围好围脖，他心想着自己才不要向着他这么冷的天去什么学校，赶紧回家
可这人就像是有意识似的，像头倔驴，自己拉也拉不动，就那样处在路口
顾允辞疑惑这人该不会真是装的吧…
“走啊，回家”
“你刚才明明说好的！…”她强烈谴责
“什么呀？”他耍着赖
“不走了！”她突然地站在原地跺脚，顾允辞突然就有了将人扔在原地，不管的贪头，说来也奇怪，这大晚上的附近人怎么这么多
真的够丢人
他低头，看着她那副不情愿的样子
没见过…真的是没见过
他将人真的拉到了学校门口，顾允辞实在是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就像自己来的那一天一样，里面空荡荡的，好冷清。
没有明媚的阳光，没有欢呼雀跃，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笑脸…
但现在人好歹就在旁边，但醉得不省人事。
“好了，看完了可以回家了”刚到，就像任务完成了似的，他胳膊有力的扯着她。
林伊可一副难受的样子，急忙地拍着他“我想喝水…水”顾允辞慌忙的抚拍着她的背
此时出来了一个全副武装戴着雷军帽的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手电，他将门口的灯打开，看着站在校园外的两个人，拿手灯晃了晃
顾允辞眼睛被光晃的疼，用手挡了下眼睛，下意识的也去给林伊可挡。
他看到了许多年没有见过的那个老头
那老头有些经验，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个保安从那时工作到了现在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冲那老头喊着：
“江爷爷，您有热水吗？”
那老头听他这样称呼自己，瞧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拿着手电又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本以为求水无望，他继续抚摸着他的背，企图不让她那么难受。
灯光再一次闪在地面上， 老头端着冒着热气的纸水杯走了出来“喝吧”
老头用手肘碰着他
“谢谢”…
老头走近了，恨不得趴在他脸上看“？你小子不是那个那个…”他嘴里叨叨着，蹦了半天也没蹦出来人名。
他听着将水送到她口边，细心的喂了下去
才回答他的话“您再好好想想”
那老头恨不得原地跳，拍着手背
“你不是打架那小子吗？”那老头儿睁大了眼…
顾允辞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好看，心里想着再怎么着自己的照片和名字也在门卫室旁边的光荣榜放了几天的。
看来这留下的唯一印象还是打架？
他笑了笑，不说话…
老头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所在，带着质问的语气问：“这么晚了，学生也都放假了，你们在我校门口看什么呢？”
顾允辞只好说“我以前是这里的学生啊，当然要回来看看”
那老头听他这样说着，半信半疑，换了个方向，瞅着他怀里搂着的姑娘
只见他换了种情绪“这不是林伊可吗？你小子…你怎么抱着她？”那老头拿出来气势
顾允辞第一反应是光听语气，就知道这老头把自己想歪了，第二就是看来他是认识林伊可。
他不知道该怎样编排才能说的过去，但看那老头死死盯着自己不放，仿佛下面就要做出行动。
“他喝醉了，我现在是他同事，也算是朋友…本来想送她回家，她说她要来这儿看看”与其无奈，眼神赤诚。
企图用着那一套：真诚才是必杀技来信服门卫大爷
那老头撇了撇嘴“不信”语气高傲
顾允辞十分无奈
“你先报上名来”
“顾允辞”
“咦，刚才我问你小子是不是打人的那个？你咋不吭气儿？现在说你是了！”
顾允辞笑得很难看，他真不知道眼前江爷爷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只好点头认错
但是看那老头的表情是防备心放下了：“太冷了，快回家吧，你既然是他同事，还有朋友，那就好好的把他送回家啊”
老爷爷这样子交代着，只听老人临走时语重心长的给他说：“这姑娘怪可怜的，你小子能做到这份上，要想往下面发展，就得好好的对人家”江大爷家也住在这一片
对她家的事情也多有耳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法做出点儿实际的什么，顶多就是在门口看到来上学时的她眼睛哭肿了，便不再计较她迟到的一两分钟
林伊可高三的那一年出学校的比较晚，他也给她守着门，站在那里就拿着那个小手电，不论春夏秋冬，照了好远的路…
这难道就是多吃几年饭，多走几里路，眼界就是不一样，心里门儿清
顾允辞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像是许下承诺：“您放心，我会的，江大爷您早些回去休息吧，祝您身体健康，提前在这儿贺新春啦！”
老头儿朝他摆了摆手，又照常从学校大门的一角挤了进去
“好了，该回家了”他冲她说
“嗯”…
“加油”她轻哼着这两个字
顾允辞和她照着昏黄的路灯，眸色欣亮又带着灯光。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也很轻，怕是吓着半睡半醒的人
“给顾允辞…加油”
给我加油吗…
顾允辞笑了笑，同时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球在操场上游逛的那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一一一
高一那年的夏天，天气正好，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两班是一节课，共用一个体育老师
伴随着学校附近吱吱蝉鸣，阳光晒的篮球场地面滚烫，周遭炙热干燥。
他一个人流着汗，像是打发时间似的，朝篮筐里投球
一球两球，球球未中…
他心烦意乱，只觉得周围吵杂。
自己旁边的另一个场地上，则是班里面的男生组队对抗，他们嘶吼着，少年蓬勃之气，充斥着半个操场。
那时，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球，想要将球放下坐在那里静一静
却听到那边正在看班里面男生打球的另外一班的女生，还有本班的女生，齐声喊了一句加油。
虽然很热情，但顾充辞打心底里知道那不是给自己喊的…
便准备打道回府，寻一处清净地方
在众人齐声欢呼落下后
不知道从哪里向他传来一句鼓励
直觉让他转过头，感觉那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人
“加油”说罢，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然后下课了许许多多的人都在向教室奔跑
顾允辞找不到了那个人，她消失在了人群中，他感觉自己没有听错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球
再次对准球框，一只手向前一推
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弧
“哐”的一声正中球门，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进的一球。
或许下节是自习课，大家都忙着去寻其他的乐子，都在往教室赶…
喊加油的那位女生，趁着人正多，回头正好看到了球正中篮筐的那一刻…
顾见辞进了一球之后，找到了手感，他并不准备再像往常那样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连睡两节课外活动…
他将球捡回一次又一次的瞄准篮筐，十有九进，他如愿以偿，心情也没有起初那么沮丧。
他抱起球，趁着上课铃的尾音
趁着趁着校园内人正少
回到了教室…
一一一
他变得认真起来，追问她：“你以前给我说过加油吗？”
“嗯”
顾允辞笑着，自己心中所想得到了肯定。
他兴高采烈的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给顾允辞加油？”
他忍不住用手蹭了蹭她的头顶被弄乱的头发
林伊可笑而不语…
他见她不吭声，便也好心情的推着人继续往家走。
直到进了那个小区，他拉着人上楼梯，一步一步很艰难，稍有不慎，人就想摔下来。
于是他将伞扔到一旁，打横将人抱起
他有力的抱着她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
一路上折腾不停，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现在还要抱着她上楼梯。
自已多多少少也沾了些酒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护住，一步一步的踩在有些偏高，且台面窄小的石梯上。
一口气将人向上抱上了四五层楼
“到家了，你自己开门”他将人放下
看着她从兜里拿出来钥匙，胡乱对着钥匙孔插着…
他看不下去，将钥匙夺过来，俯下身子给她开了门，看她愣着站在门口，只好又伸手将人轻轻推进去。
谁知道她进去还拉了自己一把，屋里没有开灯，顾允辞放心不下，就将她房间里面的灯打开，拉着她找着卧室。
将人推放倒在床上，帮她将鞋子脱下，棉袄也脱下，然后扯过枕头，林伊可又环住了她的脖子
房间内寂静，连门都未关。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我为什么给你加油？”她说着，皱了皱眉头…
“因为…我承认自己心动了”
说罢双手重重地躺到了床上，自己翻了个身，摸索着被子往上一扯，将自己连着头蒙了进去
醉之后的她说出这话也还是有些害羞的
顾允辞被她刚才的那句话震惊到了，他呆呆的看着她好久，心里更是一上一下的。
他一只手撑在床上，拘拢着身子，人在床边，好似有泪就要落下来
他幸福又甜蜜地笑着，紧紧的盯着她看
看着蒙着头的人，明明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还是歪着脑袋左看右看。
左瞧右瞧，都瞧不够…
林伊可你说的话我可记住了，他将手机掏出来
时间已经不早，他打开相册
并不准备录音录像
只是站的稍远些，给蒙着被子的她拍了张照，然后给自己来了张自拍
他心满意足的笑着将手机揣入衣兜
替她掖好了被子。
他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我就知道，所以别想抵赖了，坦白不就好了嘛”
关掉了灯，合上了门。
他回了对面下午刚收拾好的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