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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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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烬也不知是怎样想的,下意识伸手去拦,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将手指蜷了回来。

    江霜寒认真地看着他道:“往后我重新画给你。”

    燃起来的火映得纸张成了橙红色,那上面之人的五官、身形,轮廓逐渐清晰,可她看不清楚,那上面画的到底是谁。

    薛烬看着那些被烧毁的纸张,心中的阴翳也随之消散了大半,方才进门时的冷意也半点儿没有了,搂住江霜寒的腰便亲:“我才刚进门你就这样勾我,我等会儿如何有心思去商议政事?”

    江霜寒抬眼看他,语气略微惊讶:“还没说完,那陛下怎么过来了?”

    薛烬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仰着头望着自己的表情,专注到眼中只有他一个人,他忍不住,想要去碰她那颗惑人的痣,也便这样做了,轻咬了一下才解释道:“听说你过来了,想着先过来看看你。”

    不可否认,江霜寒确实有被这句话取悦到,她红着耳朵,高兴是高兴,但还是劝薛烬:“既然大臣们还在,陛下还是先过去吧,我在这儿再等等。”

    薛烬看着她没有几分表情变化的脸色,原本打算离开的步子又不甘心地停了下来,凑到江霜寒耳边:“真就这么舍得我?”

    江霜寒有些好笑,见他眼中隐含的情绪,又宽慰他道:“不是舍得,是知道你等会儿就会回来的,我自然放心。”

    薛烬听着这话这才放心离开。

    江霜寒方才烧了画,这会儿一个人在殿内待着,索性也没有事情做,便打算着手画一幅薛烬的画像。

    外殿的薛烬同朝臣们说完话,最后只留下了池山和他说话。

    池山纵然还怀疑着江霜寒目的不纯,可看着薛烬如今这满面春风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几度想要提醒薛烬前后哀皇帝的事情,可一触及到薛烬的目光,便有犹豫了。

    不光是怂的问题,还是因为他见过薛烬之前那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如今的他和从前那样大不相同,这让池山不禁想,这才该是原本的薛烬。

    时间一长,池山也控制着自己不去多想了,见着薛烬如今这样子,已是不容易。

    “不过出去一会儿,就这么高兴,是皇后来看陛下了?”池山好奇打探道。

    薛烬摇了摇头。

    池山愣了,竟然不是江霜寒,这可就有些稀奇了,他正疑惑着要再问,便听见薛烬慢悠悠道:“她方才将那些旧画烧掉了。”

    池山瞠目结舌,他可是见过薛烬曾经为了那些画像有多窝囊,这下明白了,薛烬今日这般高兴果真又是与皇后相关。

    能够轻易就将薛烬哄得这般高兴的,也就只有江霜寒一人了。

    池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查到的事情该不该报了。

    还是薛烬开口先问的:“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霜寒之前没提过自己离宫后的去向,薛烬也没打算再问她,这件事情没人愿意提。但是前阵子池山来报,说是他发现在江霜寒被找回来那日,一直安静的宰相府有异动。

    池山来报了之后,薛烬便将这件事情继续交给他查,直到今日,终于有了些眉目,池山也不用再放那人逍遥在外面。

    “人关在廷尉那里了,陛下要亲自过去看看吗?”

    薛烬点了点头,跟着池山往廷尉司去。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薛烬就是在这里中了一刀,这会儿他亲临,廷尉大人也有些惶恐,帮他引路到那人的关押处。

    “审得如何了?”薛烬问道。

    “回陛下,这人已经全部交代了。”廷尉说着,看了一眼在暗室内躺着,已然不成人样的人,池大人将人送进来的时候便吩咐过了,只要留一口气,别的不需过多顾忌。

    池大人的意思,那便是陛下的意思。廷尉这里多的是刑罚,想要从活人嘴里掏出来话那是轻而易举。

    薛烬沉着脸听完了他的审问结果,最后又很快离开了。

    池山这次没跟着去,他方才特意跟过来,本就是怕这件事情中有其他波折,好在,全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薛烬也终于苦尽甘来了。

    廷尉眼见着薛烬沉着脸离开,也不敢拦,只能迟疑地看向池山:“大人,这人……如何现下该处置?”

    池山看着薛烬的背影,随口道:“不用留了。”

    薛烬回到寝殿的时候不早了,江霜寒原本在画画,时间久了没等到薛烬,也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薛烬见她睡得香,便不忍打搅,只取了她放在桌上身侧的画来看,画上面的男子站在应战外,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目光冷冽,遥遥地看着远处。

    上面画的人无疑就是薛烬,他没忍住,轻轻在江霜寒的耳根上亲了一下,怕她趴在书桌上睡得不舒服,又将人抱起来,小心翼翼地移到了床上。

    他才江霜寒放下,她便轻哼着醒了过来。

    薛烬见人醒了,索性便直接吻在她的唇上,将人搂在怀中,不让她躲开。

    江霜寒方才等薛烬时间太久睡着了,这会儿才觉得有异动醒过来,结果还没睁眼便感到薛烬在亲自己,她往后推了推薛烬,闷声拒绝:“别闹了。”

    可薛烬这会儿哪里是她推得开的,反而因为她这么点儿微不足道的力气让薛烬直接将她双手钳住,更加放肆了起来。吻从唇边移到了脖子,眼见还有往下移的趋势,江霜寒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连忙制止了薛烬。

    她喘出一口气,含糊不清地问薛烬:“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见到宰相府的人了。”薛烬沉声道。

    江霜寒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怎么回事?”

    薛烬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随口道:“那人是负责看守你的,他将那段时间的事情全交代了。”

    还交代了,他当时匆忙跑出宰相府不是单纯为了将江霜寒找回来,而是因为他的主子给他下了杀令,江霜寒的命,留不得了。

    江霜寒当时若是晚一步逃跑,或者她没有那么聪慧,能够从宰相府的重重关卡中逃出来,只怕他现在都见不到她。

    薛烬此时想起来这些事情还是有些后怕,只怕当时有一步差错,那时候见不到她了,他只怕还会心死如灰,觉得她一直在躲着自己。

    薛烬见江霜寒没说话,便又道:“我还知道了,章重璞当初要带走你时候提的条件。”

    江霜寒听到这句话的事情,又抬眼看了一眼薛烬。

    “这样的事情,你竟全都瞒了下来。”薛烬咬着牙道,他死死看着江霜寒的表情,好像在思考着等会儿要如何把她吞入腹中才能解恨。

    江霜寒觉得她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句:“当时你尚在昏迷当中,朝中的局势不能乱,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在当时,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只要宰相,别无他法。而且,我知道宰相曾经是你的老师,他是位值得敬重的国臣,他的所思所行,为的都是大燕江山,所以才没告诉你这件事情。”

    “那你呢?”薛烬知道他这般为自己考虑,一时间心里感慨良多,胸腔的位置像是融进去一股暖流,让他对这件事情气不起来。

    “我什么?”江霜寒没听明白薛烬的话。

    “我心疼你,你为何不考虑?”薛烬一本正经道。

    对上薛烬诚恳的目光,江霜寒一时间没说上话来。

    “你既然愿意,就说明在你心中,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对吗?你其实,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吗?”薛烬趁热打铁问道。

    江霜寒听到前一句还觉得可以理解,后一句便觉得薛烬有些无理取闹了。

    她索性将手一收,转过身去:“不是,没有,我留在这里为的是看你这张冷脸,数宫里的石板砖,这样好的风景,宫外可没有。”

    薛烬知道她这话是故意撒气,心中对她爱得更紧了,当即便又将人抱在怀中,一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一边回味着方才她说的话,越想心中越愉快。

    江霜寒能愿意留下来,薛烬想过很多原因,唯独没有想过的便是她对自己真的动了心,纵然她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大不相同。可或许是知道之前留在她心中的是赵暄玉,一个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一个在所有人眼里都胜过自己的人。所以他不敢相信。

    之前他对江霜寒的种种表现的又气又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人是赵暄玉,一个他从来没比过的人。

    可如今,江霜寒竟然为了自己做了这许多,也承认了她心中有自己,也就是说,在她这里,至少如今,他和赵暄玉有比的资格。

    薛烬想着,突然又想到宰相曾是自己的老师这个消息江霜寒是从哪儿得来的,当下便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江霜寒第一次被咬了,这会儿猛然被咬,她还是懵了一下,随即不满瞪他:“你是狗吗?”

    薛烬眯起了眼睛:“说什么?”

    江霜寒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日丫鬟拿夜月比薛烬,很快便改了话:“是我言错,你不是狗。”她说着,脸上的笑意更甚。

    薛烬见她笑得高兴,特没打算同她计较,不过这会儿还是想同她闹一闹,于是挠着她的痒痒肉问她还敢不敢再笑?

    两人这般折腾了一晚,准确来说,是薛烬折腾了江霜寒一晚。

    薛烬一大早精神十足地出去见大臣,说是今日不上朝,等会儿过来和江霜寒一起用早膳。

    江霜寒想着自己等会儿也有事情要同薛烬说,便很快应下了。

    她多睡了一会儿才起来,等薛烬回来之后才同他说了自己今日要做的事情。

    薛烬听完脸色立即便冷了下来,不留余地道:“不行。”

    “真的不行吗?可你不是说之后我要做什么都答应我吗?你之前是哄我的?”江霜寒早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也不恼,乐意逗他。

    薛烬皱着眉道:“旁的事情都可以,只有这件事情不行。”

    “我只有这一件事情想做。”江霜寒倔强道。

    薛烬轻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跟他有关的事情都不行,你如今是我的皇后,你去他的府上是什么道理?你如今是他的弟妹。”

    “那陛下同我一起去?”江霜寒不死心。

    薛烬没吭声。

    因为江霜寒这个提议,薛烬一早上都没再说话,还是一筷子一筷子地给江霜寒夹菜,江霜寒也不开口,更不动他夹过来的菜。

    一顿早膳吃下来,伺候的丫鬟们都发现皇后似乎和皇上吵架了,看样子吵得还不轻。就凭着之前皇后娘娘一直哄着皇上的样子,现在皇后都不理皇上,一定是皇后生皇上的气了。

    终于,在要结束早膳的时候,薛烬妥协了:“行,我陪你去。”

    江霜寒笑了笑:“我让人去取东西,我们即刻便去。”

    薛烬听出江霜寒语气中的雀跃,脸上更是一沉,转身站在屋外候着江霜寒了。

    江霜寒喊秋姬来帮自己取东西,她指着柜子最底下的一处道:“帮我将里面的一个小木盒子寻出来。”

    秋姬一面往屋里走,一面看一眼站在门口脸色不好的皇上,小心翼翼问道:“娘娘真的要出去吗。陛下他……”

    好像不太高兴。

    江霜寒点了点头,好像没看出薛烬的不高兴一样。

    秋姬只得听话低头取东西,她将木盒子取出来放在桌上,直起腰道:“娘娘怎么想起来取这个东西了?好似自从搬过来之后便没动过。”

    “是时候把它还回去了。”江霜寒看着那个木盒子道。

    她抱着木盒子跟薛烬出门,薛烬扫了一眼她抱在怀中的木盒子,没有说话,自顾走在前面。江霜寒就跟在他身后,她走得快些正好跟上他的步子。

    薛烬在外头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备好了轿子,这是两人重新在一起之后最安静的一段时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薛烬是不愿意开口,江霜寒是乐得这个醋坛子闷气。

    自打她将薛烬和夜月联系在一起之后,便发现了两者之间的许多相似之处,比如在生气的时候都不会吭声,当然夜月是不会主动靠近人,只会静静地待在一旁。

    轿子到了临泽王府门口,侍卫原本是要拦着不准进,但一见轿子上的人,当即吓得跪下,薛烬摆了摆手,他们这次出来是瞒着旁人的,薛烬也不想声张。

    他立在原地看着江霜寒往里面走,一时间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答应了她。

    江霜寒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不对,又转身过去看着薛烬,问他:“陛下不同我一起进去?”

    薛烬扭过头,冷着一张脸:“呵,不去。”

    “可是妾听人说,陛下同临泽王情如亲兄弟,到了府外却不进去,是否不大妥当?”

    薛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点火,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你再这样说便不是了。”

    江霜寒立即不敢再逗他了,知道这会儿是劝不动薛烬了,只得自己抱着箱子进去。

    那日在街上遇见俞太妃的时候,她说过,这里面有想要她看见的东西,江霜寒其实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一处按照她的喜好修缮的院落,里面有他们在沂水的回忆,有她要的戏台子。

    江霜寒细细地看了一遍,将那个木盒子拿出来,放在房内的桌子上,那里面是赵暄玉曾经给她的香囊。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她不是担得起他情意的人,自然也用不上他特意求来香囊。

    将香囊放下之后,江霜寒便从府内离开。

    薛烬此时正在马车里掀着帘子往这边看着,看见江霜寒出来了,才放下了帘子。

    江霜寒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自然地上了马车。

    薛烬往她怀中扫了一眼,淡淡问道:“东西呢?”

    “留在里面了。”江霜寒道,不等薛烬接着说话,又道,“里面是一枚香囊。”

    薛烬只是吃醋,并不是傻,当即明白了江霜寒走这一趟的缘由,他看着江霜寒问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江霜寒看着他,点头。

    薛烬几乎不敢相信。

    江霜寒又道:“我看过大将军府的戏台子了。”

    薛烬一瞬间什么心思都熄灭了,感觉到了一种从前从来没有过的窘迫,他没想过这件事情会被江霜寒发现,从前他是怀着满心期待建造的那里,后来也是满眼失望地烧了那里。

    时过境迁,再让江霜寒看到已经毁了的戏台,他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那里不好。”薛烬只能道。

    “是不好。”江霜寒一副颇有道理的样子点头,“戏台子都烧毁了,我要到哪里给陛下唱曲儿呢?”

    薛烬见她又要故意挑衅自己,当即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她:“未央宫不够你唱的?那章明宫呢?”

    江霜寒在他的眼神下不敢再造次,忙点头:“够了够了。”

    未央宫的下人眼见着皇上冷着脸出去,又变脸一样高兴着回来,都纳罕地看着皇后娘娘和陛下。

    陛下这会儿没空去关心旁人,他只顾着去折腾自己的皇后。原本这空下的一日他就打算用来陪江霜寒,如今被她这样大起大落一番折腾,薛烬的陪便用在了旁的地方。

    他逼着她将什么称谓都喊了出来,自己坚持喊她“阿降。”

    江霜寒一开始还有不解,便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警告道:“往后这个名字,只有我一人能叫。”知道江霜寒将香囊换了,现在又在称呼上计较起来了。

    第二日一早,薛烬将一枚香囊系在江霜寒的腰际,江霜寒不解地看着腰间多出来的东西,问他:“这是什么?”

    “早就看之前那个不顺眼了,这个是给你新做的。”薛烬系好,“不准摘下来,别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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