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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公主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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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晓晓只顾得躲避夜巡的御林军,慌忙间全然顾不得绛月公主穿没穿衣物,躲进帐内扯开被子小声道:“公主救我。”

    绛月公主还未反应,门外响起了御林军和婢女争执的声音。她只能暂且压住被慕容晓晓撞见窘境的怒火,随便套上几件衣物,出房应对。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本宫内寝禁地!”绛月公主人未至声先到。

    为首的御林军赶忙磕头应答:“启禀公主殿下,末将夜巡时发现一人潜入公主庭院之中,追逐至此,惊扰公主,还请恕罪!”

    “本宫房内安然无恙,你们去外边找吧。”绛月公主敷衍道。

    “可是末将亲眼看见此人进了公主房内!为保公主周全,还请公主容末将……”

    “难不成,本宫房中有无他人,本宫自己不知道吗?本宫大婚在即,如此衣冠不整被尔等窥见,你们就不怕被右卫将军封口吗?”

    地上的几名御林军好像听明白了公主暗示的是什么意思,谢罪后鱼贯而出。

    回到原本夜巡的路线,一名年轻的御林军士询问长官:“公主房中到底是什么人?今晚的事要不要记进夜巡册中?”

    “你傻呀!当然不记了!右卫将军还未归朝,你说房中能是什么人?倘若被将军知道了我们见过如此让他没面子的事情,还不把气全撒在你我身上。”首领军官低声训斥着这个无脑小兄弟。

    另一位年龄稍长的御林军戏谑道:“能得如此颜色的公主为妻,我看右卫将军这绿帽子戴得也值了。”

    “想要保命,就都给我闭嘴!别他妈连累老子!”长官斥责道。

    一把将慕容晓晓从被子里拉出来时,绛月公主的脸色余怒未消。

    慕容晓晓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香榕迟迟不回来,我怕你们有事。太液池边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你们,我就想来你房里再看看。”

    绛月公主满脸不屑:“本宫若被拦下,你能管什么用!”

    “我是担心船!香榕第一次划船,她还不会水。我是担心你们落水。这件事你也不要责怪香榕,她不知道自己出会要阁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嗯。天亮再回会要阁吧。此时出去又要生出是非来。你去窗边小榻上睡。”绛月公主身上的几道伤口还没有清理,不得不忍着疼和衣进帐。

    第二天黎明时分,慕容晓晓换上了婢女的装扮,提着竹篮出了公主居所。一路上也遇到了两队御林军,都以为她是清晨出来采集露水的宫人,未加盘问。

    上朝前,绛月公主命人给会要阁送来几件衣物,只说是得了父皇的赏赐,给慕容尚仪送过来一些。

    慕容晓晓从溪鸣手中接过托盘,夹在中间的一件锦帛素衣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衣服的布料明显逊色于其他几件,颜色花纹倒是和自己在延英殿撕破的那件十分相似。

    屏退溪鸣,慕容晓晓展开这件素衣,发现衣服的袖口处被撕下一片锦帛。位置、大小,都与那日自己偷偷塞进札记纸卷中的一样。

    慕容晓晓明白了公主的用意,这代表她已经看到了字条,并且在感谢自己。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为何偏偏是今晨送来这份暗示呢?>慕容晓晓上朝的路上还是有些疑惑。

    怀着心中的疑惑,慕容晓晓跪坐在御阶下的案几前,静静等待着吴皇后和朝臣们进殿。百无聊赖之际,昨天夜里闯进公主房间时被她忽略掉的细节重现眼前。

    慕容晓晓的心思已经飘忽到九霄云外:<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大概指的就是昨天晚上那一幕吧。>

    一位站在御阶上的总管太监高公公干嗽一声:“慕容尚仪,百官已经行至殿前,你不要再独自发笑,有碍观瞻啊!”

    早朝过半,慕容晓晓终于知道了公主的谢意为何是今早传来。

    今年恩科主考官的人选,成为了这次早朝的核心争议事项。甄邢为首的太子党力荐太子任主考官,皇后党不甘示弱地要把党魁李炯推上此位。

    双方看中的都是从新科进士中培育自己的心腹官员,事关重大,互不让步,引经据典辩论了一个多时辰。吴皇后虽然想让李炯出任,但现在还不是对太子党收网的时候,也不好彻底激怒他们。

    吴皇后坐在御阶上左右为难之时,目光突然落在御阶下慕容晓晓的身上。慕容晓晓若为主考官,自己想通过李炯摆布的事情,自然也可以继续通过慕容晓晓摆布。

    与李炯不同,这段时间她奉自己之命,与太子多有往来。说不定已经行了男女之事。若把她拿出来,甄邢等人说不定就松口了。刚好也可以借此,判断出太子是否上了这美人的鱼钩。

    左右权衡一遭,吴皇后突然发声:“列位臣公说得都有道理,太子和李大人虽然学富五车,但诗书才气上却都不及本宫身边一人。此次恩科,本宫首次添加了杂文试题,主考官需拿得出超凡绝尘的文学佳作才能衬得起本宫这一番安排。”

    百官听明白了,皇后既看不上太子,也看不上李炯,顷刻间都不再做声。

    吴皇后继续道:“慕容尚仪文采斐然,朝堂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治国政要方面,慕容尚仪更是深得陛下赏识,以嫔妃之尊被陛下派到本宫身边分忧。此次恩科的主考官,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御阶下的慕容晓晓听到皇后这样夸赞自己,羞得笔都快拿不住了。之前诸般场合,每每需要作诗赋文的时候,慕容晓晓都无奈地把脑子里的存货搬出来应付。这些存货,有的是几十年后大诗人的流芳之作,有的是三百年后大文学家的千古名篇,总之都是被她冒名成了自己的诗词文章。

    每当她剽窃后人的时候,就开始无限仰慕真实的慕容晓晓。只是肚子里墨水实在不多,总不能因为憋不出佳句而露馅吧。文采动天下这种事情,既要天赋,又要童子功。而自己呢,天赋是雕雕刻刻,童子功是国画书法,只能厚着脸皮卖弄九年义务教育的成果。

    矗立两旁的朝臣们,大多也都见识过慕容晓晓令人叹为观止的佳篇,自是无力反驳。再加上皇后还搬出了殷贞宗做幌子,主考官之争只能就此作罢。

    红着脸,领了主考官的差事,慕容晓晓心里十分佩服绛月公主的神机妙算:<她一定是掐准了太子党和皇后党的互不相让,还赌赢了皇后的折中方案。只是……她送我这件锦帛素衣的含义,到底是感谢我提点她呢,还是仅仅暗示拉拢呢?呵呵……我还是不要想入非非了,公主眼里除去香柯,放不下其他人。>

    被公主拿住全家性命的管事,自那日起更是不遗余力地照料起香柯的病情来。每日一报从不敢耽误,名医良药轮番伺候。香柯的病是因心事忧思而起,医生的良方只能镇得住病症,却除不了病灶。

    到公主大婚当日从人群中见到她时,香柯已耗得如残烛一般。

    吴战孜生得相貌平平,既无伟岸身姿,又无赫赫战功,只因性情乖顺好把控,才获得了姑母吴皇后三番五次的抬举。

    有了旬昭的前车之鉴,吴皇后自侄子归朝那日起,便耳提面命,嘱咐他更换守卫公主府的军士,严加防备公主生出二心。事关性命,姑母的提点吴战孜皆一一照做。

    大婚之夜,三更天已过,绛月公主阴冷的眼神扫到酣睡如死猪一般的驸马身上,心中念着香柯难以入眠,起身想出去走走。刚一推开寝殿大门,两柄长戟铿锵作响,交叉着挡在她面前。

    “公主请留步!”一名军士喝道。

    “何人敢拦本宫去路,滚开!”绛月公主从未被人如此粗鲁的阻拦过。

    谁料这吴战孜从西北带回来的军士,并不像御林军那样好吓唬,依旧面不改色地厉声道:“公主请留步!”

    绛月公主本就心绪烦乱,再加上今夜被吴战孜强逼着圆房,此刻已经是怒火攻心。她疾步回到寝殿内,从墙上拿下了父皇钦赐的一柄利剑,拔鞘而出。

    刚刚那呵斥公主的军士,以为她是回帐休息去了,伸手关门时,一道寒光划下,手腕被齐齐地砍下来。

    军士倒地哀嚎之际,吴战孜已经被吵醒出来,亲眼看见公主又一剑刺穿了另外一名军士的喉咙。剑尾系着明黄色流苏,剑身雕刻真龙,皇帝御剑自是无人敢躲。

    吴战孜在公主身后,被她形同疯妇的左右劈砍吓得不敢上前。回想起刚才床第间公主的冷漠面孔,甚至有些庆幸她的不杀之恩。

    绛月公主终于砍累了,提着剑回到寝殿中,瞥一眼赤着背的驸马,发起一阵阴森森的笑声。笑罢,公主将剑轻轻落到驸马脖子上,柔声问道:“父皇赐给本宫的御剑,杀得了驸马的狗头吗?”

    “杀得了,杀得了!公主想去哪里,只管去便是,我绝不敢再命人阻拦。”吴战孜实在惹不起眼前这个疯子。

    “驸马不必害怕,你的狗命还要留着繁衍子嗣。本宫要你亲手把那死人身上的盔甲扒下来,套在你自己身上,在寝殿外为本宫守夜。驸马可愿意?”绛月公主用天真可爱的口吻,说着病态骇人的话。

    吴战孜不敢反驳,顶着一头冷汗出去,照公主吩咐的行事。

    自那夜后,每逢房事完毕,公主总能想出各种精神酷刑来折磨吴战孜。府中家事,他自是不便向外人诉苦,大婚两三月后,威风凛凛归朝做驸马的右卫将军,却时常在朝堂上、校场里精神恍惚,沦为了朝野上下“沉迷女色”的笑柄。

    饱受折磨之余,吴战孜对姑母交代的使命却咬着牙不折不扣地执行。他命人日日跟随公主左右,被公主杀了、砍了就再换新的。

    绛月公主自己也数不清砍了多少人,终于明白母后的决心,也就不再发疯施暴。

    至于心心念念的香柯,自己身边跟着数不清的耳目,哪来的自由身去与她单独相见。如果强行为之,就是亲手把心头肉架到火上烤。

    <慕容晓晓说得对,我现在应该把心思都放到培育自己的心腹朝臣上,从长计议。不能再像太液池边那般贪图一时之快。>好在绛月公主还有出入会要阁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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