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如天上月(6)
谢时宴陷入了一场梦境。
在梦里他回到了自己与白清韵的大婚之夜。
不同的是,这一次盖头下的白清韵双眸含情,看着他的眼睛明亮如星。
谢时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清韵,不似平日里的冷酷决绝,高不可攀,更多的是女儿家的柔情。
他伸手想要触碰,可在梦境里,这具身体并不受他的控制。
白清韵说话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愉悦和欢喜,只是听着就能感受出少女对他的爱意,字字句句都是少女对他的情意。
谢时宴试想过白清韵动情到底是何种模样,如同天上明月一般的女子会为了他动心吗,就算真的爱上他,会如眼前人这般眼眸中仿佛带着无限的爱意吗?
如今看着白清韵脸上的爱慕之情,谢师宴多想告诉她,自己也是喜欢她的。
可是他控制不了现在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梦境中的自己对白清韵的爱不屑一顾,转身出了婚房。
谢时宴心中懊恼,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将自己的妻子独自留在婚房。
她那样喜欢他,眼眸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可自己却毫不留情的离开了,他都不敢想她该有多伤心。
画面一转,是白清韵一身素衣站在宁王府的门外,脸色苍白,看向他时曾经无限的爱意都变成了绝望,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眸黯淡无光。
“王爷,下雪了。”
白清韵伸手接过飘落的雪花,脸上带着无力的笑容,轻声道“他朝若是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头。”
谢时宴想要握住白清韵的手,想要将她单薄的身影揽入怀中。
可梦境的自己漠然的看着白清韵,任由那略显苍凉的身影上了马车离开。
在临走前,白清韵最后说道“王爷这辈子嫁给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但若是重来一次我不会再爱你了。”
说出那样的话时,白清韵的神情是那样的楚楚可怜,看得谢时宴的心都拧在了一起。
他想要拦住她,想要抱住她,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载着白清韵的马车越来越远。
谢时宴惊醒,下意识看向怀中,昨夜还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的怀中连她的余温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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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白清韵正在去难民营的路上,她算准今日谢时宴休沐不用上早朝,特地将原主的记忆化为他的梦境。
曾经他对原主的爱不屑一顾,原主的绝望合该让谢时宴也尝一尝。
她自己则是一早就出了门,只不过凑巧的是,竟然在半路上碰到了谢卿尘二人的马车。
陈晚凝掀开马车的窗帘,探出头来“林姐姐好巧啊,竟然在半路遇上了。”
白清韵也掀开窗帘,淡笑道“今天起的早,在王府也是闲来无事,就想着提前去难民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二位,也算是缘分。”
这也多亏了谢时宴昨天晚上没折腾她,不然她本身就算能起来,也会忍不住赖床。
在男女之事上,白清韵在经历上千个世界后早就不会因此感到羞涩了,做为任务者,她的任务各种各样。
其中就算是有和任务目标完成一生一世的任务,她都会耐着性子接受,当任务者的时间一旦长久了,接受能力都变得强大了。
陈晚凝觉得这样说话太累了,便说道“林姐姐不如你来我们的马车吧!或者我去你的马车啊,去难民营的路还长,我们聊聊天刚好可以解闷啊。”
谢卿尘无奈道“晚凝你不要一见到宁王妃就把什么都忘了。”
白清韵到底有什么魔力,陈晚凝一看到就能做到完全忽视他的存在。
陈晚凝回头道“跟你一辆马车也没什么好说的,还不如让我去陪林姐姐。”
陈晚凝俏皮的样子逗笑了白清韵,她笑道“那你过来吧,我让马夫停车。”
陈晚凝也赶紧让自己的马夫将马车停下,谢卿尘就算不想让陈晚凝过去,也只能无奈的将她扶下马车。
去往难民营的路上要经过一片郊外,白清韵见景色不错就也下了马车,邀请陈晚凝与自己一同观赏。
谢卿尘搞不懂女人,但是时间尚早,他也就陪着一起了。
白清韵穿梭的世界太多,她欣赏过无数美景,喜欢将这些故事记在脑海中,万千世界里无数悲惨的记忆足够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刚开始的白清韵不是没有同情心,她可怜所有拥有不幸遭遇的人,可是一个两人她能够共情,但在这万千世界中她变得越来越麻木。
谢卿尘与陈晚凝都下意识的看向白清韵,原因无他,白清韵在这略微有些阴暗的天色下,那种孤寂之美实在是过于吸引人的目光。
谢卿尘不敢相信白清韵一个年龄尚且不过“十八”的小姑娘,会露出这样悲凉的神色。
就仿佛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进入她的眼中,当初在宴会上,谢卿尘就看出了,白清韵看向谢时宴时眼眸中没有任何情意,甚至有的时候会明显的感受到,谢时宴不足于与她相配。
谢卿尘突然就明白为何陈晚凝那么喜欢跟着白清韵了,就连此时的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将目光从白清韵身上移开分毫。
三人静静的欣赏这郊外的景色,虽然其中两人的目光都在白清韵身上,但画面却是异常的和谐。
片刻后,白清韵准备上马车离开,却突然看到暗处有人在放冷箭,目标毫无疑问是谢卿尘。
她一把将人推开,谢卿尘猝不及防的后退几步,一时间还不太明白白清韵为何这么做?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原来站着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柄利箭,他立刻将两个弱女子护在身后,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刺客。
今日出门尚早再加上去的又是难民营,他根本没有带护卫,在场除了他们三人,唯有两个马夫。
白清韵想带着陈晚凝去马车上躲一躲,谁知几个黑衣人从草丛中跳出,将去马车的路拦住,马夫也趁乱跑了。
现场唯有谢卿尘身怀武功,但是他要是护着两个弱女子,就有些吃力了。
陈晚凝有些害怕,握着白清韵的手一直在冒冷汗,几位黑衣人杀向谢卿尘时,在那一瞬间白清韵走上前将口袋中被纸袋的包好药粉洒出,趁着黑衣人被药粉迷了眼睛,就立刻扯着谢卿尘与陈晚凝逃跑。
其中一个黑衣人丢出武器,正在奔跑的谢卿尘中了招,肩膀被刺穿。
陈晚凝吓得花容失色,白清韵则是快速寻找可以尽快藏身的地方。
这时候,谢卿尘脸色苍白,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前面有一处山洞,是我前几日偶然发现的,躲在那里应该不会被发现。”
昨日要来难民营之时,谢卿尘就派人勘查了地形,做为皇子经历刺杀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白清韵看着谢卿尘受伤,突然想起,这场刺杀的幕后主使是谢时宴,他不想在皇帝派发的任务中被人压一头,就想着干脆解决了谢卿尘以绝后患。
原本她不该出现在这里,陈晚凝和谢卿尘也会因为这段死里逃生的经历后加深了对彼此之间的感情。
白清韵本以为谢时宴在自己的介入后,不会对谢卿尘下手,倒是没想到谢时宴依旧选择对谢卿尘斩草除根。
躲进山洞以后,谢卿尘的伤口需要处理,这件事明明陈晚凝来干最合适,可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看向了白清韵。
“林姐姐我怕血,能不能麻烦你帮尘哥哥包扎。”
“作为医者,你竟然怕血。”白清韵严重怀疑在原主那个世界,陈晚凝是怎么在这个节点为谢卿尘疗伤的。
看着谢卿尘疼的要昏厥的样子,白情韵只好为他包扎,她手上动作直接将谢卿尘的衣服脱下,将他中间的衣服撕成布条,做为绷带为谢卿尘处理伤口。
这一番操作,谢卿尘诧异的看向白清韵,男女有别,可白清韵看着自己裸露的上身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处理完伤口,立刻转身离开,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
陈晚凝似乎真的很害怕血,连看着白清韵包扎伤口都不敢,白清韵问她“你是对血有什么阴影吗?”
陈晚凝脸色苍白道“跟着我师父见过的死人太多了,时间久了,我就不敢在见血了。”
平时陈晚凝也就把把脉,开个药方,就算不见血也能处理好病情。
谢卿尘的伤口被处理好以后,也不想继续在这处山洞坐以待毙,他问白清韵“宁王妃方才临危不惧,可有什么办法脱困?”
白清韵道“若是只有我一个人,离开很容易,但是现在,你受伤不方便行动,晚凝又要照顾你,刺客人数太多,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所以想要离开很难。”
陈晚凝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些害怕的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白清韵淡淡道“我们的马夫已经跑了,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找人救我们,不然我们出事他们也活不了,现在只能赌一次,看看是刺客先发现我们,还是马夫带来的救援先到。”
临危不惧,真是个神奇的女子,谢卿尘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越来越难在白清韵身上移开了,这般优秀的女子嫁给了谢时宴着实有些可惜了。
白清韵根本不急,她在这山洞附近安装了一片屏蔽的道具。
刺客根本就无法发现他们。 看着谢卿尘的好感度到达【30】,白清韵很清楚自身足够优秀的人,不需要讨好别人,自然会有人被她的光芒吸引。
三个人躲在山洞里,如今的天气已经入秋,天气不算暖和,谢卿尘光着上半身在这山洞中,自然冷的不像话。
陈晚凝抱着他为他取温,可是陈晚凝的衣衫也不算厚重,根本传递不了多少温度。
白清韵见两人都冷的直打颤,就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他们身上。
这披风是昨晚谢时宴给她的,对于白清韵来说,任务者在感觉上受到得影响太小,冷暖不能影响到她,痛苦同样不会影响她。
但是陈晚凝与谢卿尘在得了披风以后都暖和了不少,陈晚凝看着白清韵邀请道“林姐姐你把衣服给了我们,自己该怎么办?还是赶紧过来,一起取暖吧。”
白清韵淡笑拒绝“不用了,我并不冷。”
谢卿尘看着白清韵站在洞口单薄的身影,秋风吹起她的长发,那种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的感觉更加强烈。
白清韵的披风那样的温暖,谢卿尘甚至觉得白清韵身上那种莲花的清香环绕在他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谢时宴带着人匆匆赶到,今日刺杀谢卿尘的计划早就定下了,却不想竟然将白清韵牵连进来,还好白清韵无事不然他就是将自己派来的人都杀了也无济于事。
看到谢时宴来,陈晚凝扶着谢卿尘站起,由于他的衣服染了血还被白清韵撕成布条用来包扎伤口。
为了不在人前衣不蔽体,谢卿尘只能将白清韵的披风围在自己身上。
谢时宴注意到这一点脸色有些阴沉,但看着白清韵单薄的身体,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为白清韵披好。
谢时宴看向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将安王送回他的府邸,别让他出事了。”
说完,谢时宴就带着白清韵上了马车,谢卿尘注意到,自从谢时宴看到自己身上的披风就一直脸色阴沉,恨不得直接将披风从他身上扒下去。
进了马车,谢时宴关切道“你可有受到惊吓?”
白清韵摇头“事发突然,但刺客的目标是安王,无暇顾及我。”
刺客是谢时宴派过去的,自然知道白清韵在他们动手之前就用了药粉帮他们脱身。
倘若这次没有白清韵在,谢卿尘的命可就栽在他手里了。
“刺客是我派过去的。”谢时宴坦然告知“谢卿尘挡了我的路,所以他必须死。”
白清韵面无表情道“你告诉我刺杀的事情,是想让我帮你杀了他吗”
谢时宴手中挑起一缕白清韵的秀发,说道“我怎么舍得让王妃这般辛苦,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和谢卿尘接触,他是我的敌人,你与他牵扯太多,再像今天这样被波及到怎么办?”
白清韵道“既然是王爷的敌人,那我自然不会再接触,请王爷放心。”
注视着白清韵,谢时宴就想起昨夜的梦境,那场景真的太过真实,但现在谢时宴还心有余悸。
他俯身亲吻白清韵的额头,脸颊,又于白清韵陷入深吻。
他手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肢,在白清韵耳畔说到“今天就不必去难民营了,我们把昨天的没做的事情补上吧?”
唯有与白清韵缠绵时,谢时宴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白清韵是属于自己的。
白清韵看着天色不过才中午,猜出只要今天跟着谢时宴进了房,一定要被折腾到晚上,便尝试着小小的挣扎一下:
“王爷白日宣淫可不行。”
谢时宴轻咬她的耳朵“今日本王难得休息,自然要好好陪陪王妃。”
挣扎失败,白清韵认命的被谢时宴在次吻上唇舌。
在马车上谢时宴尚且还能忍耐,下了马车,直接将白清韵抱起,向卧房的方向走去,路上的侍女看到都在捂脸偷笑。
白清韵觉得男人有些方面的确很不要脸。
进了卧房,谢时宴急不可耐地亲吻她的唇,双手解开她的腰带,褪去她的衣物。
有了经验以后,谢时宴再也不是毫无章法的折腾她,反而越发的喜欢抚摸她。
腰肢被抬起,身下的入侵感让白清韵攀上了谢时宴的脖颈。
谢时宴的动作虽说温柔,却是每一下都像是刻意加重,白清韵在床上太安静了,他想看着白清韵在他身下求饶的模样。
这次的时间太长,谢时宴轻吻她的后背,喘息的热气喷洒在白清韵的耳边。
“琼儿,就这样和我在一起一生一世可好?”
他堵住她的唇,连答案都不想听,他问了很多次白清韵这样的问题,可她从来都不肯回答。
两人的醉生梦死直到深夜才结束,在浴桶中清洗的时候,谢时宴趴在白清韵的肩上说道“今日听到你出事,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动了情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是格外的温柔,可惜白清韵并不会因为这份温柔心软。
“王爷不必担心我,我的这条命还留着给日后能够自由离去的日子。”
这话突然提醒了谢时宴,白清韵随时都会离开。
谢时宴抱着白清韵,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祈求“一定要走吗,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皇后之位,。”
白清韵回眸看他,那双眼眸就像能看透人心一般“王爷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谢时宴没有犹豫,语气格外认真道“是,我心悦你,但你是我的妻子,我会喜欢上你,并没有什么不对。”
白清韵却神色冷漠“王爷你我合作就是为了我的自由,我无心于皇后之位,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夫君后宫佳丽三千,王爷的喜欢,我怕是无福消受。”
谢时宴猜出白清韵会如此说,他将人抱的更紧“时间还长,我总会有办法将你留下。”
白清韵在谢时宴的怀中浅笑,不会再有很多的时间留给谢时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