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启试炼（三）
克雷尔瞪大了双眼看着方雨年，万一他没冷静下来，他必须采取措施保护其他人，周围的残像因为克雷尔的介入而全部消散，恶魔一样的微笑散开，褪去。
“给我醒过来！”克雷尔一拳挥空，瘫坐在一边，刚才的吟唱让他心力交瘁。
只是在克雷尔的呼吸之间，方雨年的身影动了一下，下一秒就到了周晚的面前，剑头一指，就要划过周晚的脖子。
“超灵·臣域！”
克雷尔赶不及去阻止，只能原地释放出超灵，施加在方雨年身上的重力增加十倍，他的手顿了顿，甚至连膝盖都没弯曲一些。
方雨年突然停下了出手的剑，死死握住，不肯逾越半点。
剑停留在周晚的脖子边不到一公分，却没有动弹一下。
方雨年的眼神忽然柔和起来，他嘴巴吧咂吧咂，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漆黑的眼神渐渐化开，但是依旧没有一点意识。
他的面前似乎出现了一堆的花团，栀子花开的，只有栀子花一般高的小女孩。
“啊？没什么……”方雨年呆在那里，小声说着，他的剑渐渐放了下来，周围的聒噪开始安静下来，蝙蝠忽然躁动起来，似乎失去了什么一样。
克雷尔盯着蝙蝠，示意王瀚动手。
他双刀流一出，将蝙蝠扰乱，没有惊扰到方雨年和周晚。
方雨年丢下了剑，捂着脑袋喊得生疼，他脑海不断浮现的是那个花店，那个夕阳，门口的花朵朴素而又清新，没有受到周围新新店家而变得殷红装扮。
周晚皱皱眉，她不知道方雨年当前到底是什么状态。
方雨年抖抖索索的坐了下来，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正常起来，只是如同迷雾一样的视野始终散不开，却有一缕夕阳斜照进来，安安静静，逐渐拭去他面前的迷雾。
“回来吧。”周晚好听的声音传入了方雨年的耳朵。
清脆如银铃般。
一声一声，将方雨年的神识一点一点拉了回来。
“吱吱——”蝙蝠似乎被激怒了，冲着周晚拍打着翅膀冲刺而来，似乎感觉到了不满，如同威胁到了它们的生命一样，蝙蝠疯狂发起了反攻。
王瀚双剑挥舞，立刻挡了上去，克雷尔也立刻站了起来，抱起方雨年示意离开。南宫旭阳立刻搀扶起周晚，一只手捂着残破的裤子别扭地离开。
方雨年意识才清醒了一些，结果身上到处疼，他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过还是象征性地冷笑一声，让大家以为他没事，难得有这么个英雄主义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别装了，你的腿都在抖。”周晚拍了一下方雨年的后脑勺，“你怎么老失控，跟个小孩子一样。”
“切，我倒是想正常点。”方雨年径直躺在地上，他太累了，而且身上的疼痛还未散去，整个人跟散架了一样，天知道不朽之王用它的身体做了什么，看到周围的场景，想必又是发疯一样吧。
陆逢夏沉默地拉着林梦妍转身离开，看着身后的吸血蝙蝠，看着被抱走的方雨年，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超灵·不朽之王这种超灵，果真碰不得。
他们全部人只能在这天启石上留下剑痕，顶多留个沟，方雨年则是硬生生切碎了这天启石。
数十次！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陆逢夏忽然间明白了当时校委会驳回他的计划的原因，他和真正的不朽之王真的差太多了，那只有拥有不朽之王超灵的人才可参加的封灵行动，到底有多可怕？
“老陆，你不会自卑了吧？”林梦妍看着沉默不语的陆逢夏有些担心。
陆逢夏没说话，只是拉着林梦妍往外走。
“走，逛街去。”
林梦妍脸上的萌生笑意，眼前这个固执而沉闷的男人居然懂得逛街陪女朋友了？莫非是受了方雨年的刺激？
“可不许喊累噢。”林梦妍的声音中都透露着欣喜。
“逛到你累。”陆逢夏的声音温暖而轻柔，仿佛释怀后的解脱。
“轰！”天启之石再度愈合，再也没有之前的七彩光轮流变幻……
紧接着又再度发出彩色的光彩，光芒四射，似乎就在等这一天，而换上了，新的衣裳。
古壁上的纹路终于清晰起来，扭曲的纹路渐渐拉直，直至清晰的两个字。
天启。
方雨年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他刚醒来，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努力地去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到了自己拿起一柄重剑之后，似乎就断片了……他揉揉疼痛的脑袋，感受着浑身的酸痛，骨头“咯咯”地响着，就像刚跑完马拉松后又去参加了一场篮球赛一样的累和酸痛。
“啊！”方雨年扭到了腰，他无奈地躺着，忽然面前出现了当年初遇周晚的画面。花团锦簇，争奇斗艳，都抢不过的美，女孩戴着草帽，脸上洋溢着微笑。他摸着旁边不知谁送来的花朵，有些失落。
从前总是说你笑起来像花一样，现在身边的花都开成了你的模样。方雨年静静回想，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最清晰开始的是上学开始的，他记得他和周晚从小就玩在一起，可为什么，脑海中只有残破的记忆……
“天启？”方雨年脑海里闪过那柄重剑的名字，剑柄上刻的那两个字似乎就是他最后的记忆。方雨年看着赤裸的上身，他看着略微淤青的几块皮肤，叹了口气。
校长办公室……
“天启被召唤？”克雷尔呛了一口，“咳咳，怎么可能！”
白色的衬衫染上了咖啡，他从桌上抽出纸巾擦拭。劳伦斯点点头，开门进来的宁教授也是很惊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克雷尔擦着衬衫，摇摇头。“那柄天启重剑，之前你不也尝试拔出来，结果呢。”
劳伦斯躺在椅子上，看着克雷尔略显狼狈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劳伦斯刚回来的时候听说克雷尔在新生入学典礼上上演了一出极为智障的戏码，穿着沙滩裤和西服上衣表演贵妃醉酒，最后还是方雨年替他解围。
一个大学的校长，还真是能屈能伸，他可以穿着最贵的阿玛尼西装跟你在办公室商讨关乎全人类命运的话题，也可以喝着廉价啤酒搞怪当小丑。
“拔出来了啊！”克雷尔有些不屑，看着劳伦斯的眼神，眨眨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结果呢？”劳伦斯撇撇嘴，他的思绪回过神来，才发现克雷尔已经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器宇轩昂的家族继承者。
“又……又插了回去，”克雷尔低下了头，“太重了嘛，好歹我也拿起来一次，之后倒是没人能拿起来，谁无聊去拿那把剑，又重又不好看。”
“那时候你的血脉强行刺激到了s级别，或者说是伪s级。”劳伦斯说，“但是方雨年很明显是s级，甚至以上，他被迫接受了天启的召唤，或者说，那把剑只是属于他的，他的血脉不是等级能够划分的，我甚至怀疑，他是……”
克雷尔若有所思，忽然门被推开，门口一群学生挤了进来。
周晚，南宫旭阳，崔少，王瀚。
“校长，方雨年到底怎么了……像怪物一样。”崔少首当其冲。
克雷尔正犹豫怎么解释，现在倒好，不用犹豫了……
“这正好证明了他是s级，甚至更高，那把剑甚至被他控制，只是有些不稳定，所以暴走了，”劳伦斯摊摊手，“之前你们的克雷尔校长也是有这种情况，但是他是累虚脱了。”
周晚皱着眉，很是担心，“那他什么时候能恢复。”
克雷尔挑起眉头：“看情况，当时只有你能够靠近他，那你就好好陪着他，应该会好得快一点。你们小时候，有什么……什么，那个，你懂得。”
“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件，我只是跟他一起长大而已。”周晚认真道，“不过我觉得我似乎对他有很大的影响。”
劳伦斯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南宫旭阳撇撇嘴，有些不情愿。
“那他……还会不会这样变态？”崔少试探性地问了问。
“你才变态！”周晚狠狠拍了一下崔少，转身离开。
“诶！周晚，等等我！”南宫旭阳追了上去。崔少笑了笑，转身离开。
王瀚走了进来，看着克雷尔，一脸的严肃。
克雷尔见王瀚没走，问：“怎么，还不走？都说没事啦……”
“天启。跟天启有关？”王瀚说着，关上了门，回过身来。
劳伦斯也是颇为赏识地看着王瀚。
“你听到了？”克雷尔说，他把咖啡一饮而尽，王瀚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的能力很强，甚至不输给他的父亲王朝辰。
“没有，我……推测的，”王瀚说，“和天启大爆炸，很像。”
克雷尔扶额，“确实。但是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方雨年的秘密。你只要好好保护他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管太多了，你们还只是新生，记住这个身份。”
王瀚说：“我知道。但我还想要知道一点，就一点，希望校长认真回答我。”
“说。”
“他会不会变成侍灵。”王瀚的眼睛变得有些落寞。
方雨年这个人，怎么说呢，性格很奇怪，有时候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甚至还带有一点学生气，但有时候极其恐怖，可恐怖中又有点奇怪，像是戴着面具一样难以捉摸，王瀚和方雨年相处了也有几个月了，自从到厦门执行任务那一次开始，他已经不把方雨年当做一个新生看待了。
从厦门回来以后，王瀚的桌上多了两瓶酒，是柏图斯和奥比昂两瓶酒，当时他在店门口想着回来的时候买两瓶的，可因为突发事件忘了，不过这肯定是方雨年悄悄帮他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
“可能。”劳伦斯也毫不掩饰，克雷尔似乎要纠正什么，只好作罢。
“懂了。”王瀚转身离开，将门带上。
“为什么要模棱两可？”克雷尔问。
“因为结果太残忍，他是学生，我是老师。”劳伦斯淡淡地说道，“如果，他就是侍灵本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