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道根基
“阿泽,阿泽……”
一阵熟悉的呼唤传进耳中。
正沉浸在禹帝传承中的夏泽一愣,周遭的一切忽然如泡沫般幻灭。
眼前一花,他竟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门前。
“还没研究完呢……”
暗暗嘀咕了一句,夏泽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正用手抠着一尾鲤鱼的双眼,从村子的方向快步走来。
见夏泽转头看他,少年顿时咧嘴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阿泽,我跟阿爹刚把昨天夜里下的鱼笼收了。”
“你猜怎么着?正好多了一条鱼,我们家也吃不完,我阿爹就让我给你拿过来了。”
少年眉目方正,皮肤黝黑。袖子和裤管都挽得老高,身上还带着常年在水边沾染的淡淡腥味。
再加上脸上那憨厚的笑容和一如既往的拙劣借口。
少年整个人顿时化成一道鲜活的熟悉记忆,狠狠撞进了夏泽的胸口。
眼眶微热,笑着唤了一声少年的名字。
“波哥!”
来人叫赵波,是村子另一家渔夫的儿子,父亲赵海算是这一片比较厉害的渔夫。
不过,赵波是他们家的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即便每次出船都有不少的鱼获,可日子,也算不上好过。
夏泽昨天投河的时候,就是被夜里去下笼子的赵海发现,给救上来的。
看着眼前的赵波,夏泽嘴唇蠕动了一阵,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谢吗?
救命之恩,赠食之义。
一句感谢,太轻佻了。
赵波见他发呆,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
“呃……”
“阿泽,那什么……”
“我听我阿爹说,你……嗯……”
吭哧了一阵,赵波眼神飘忽的问道:
“你……昨天不小心掉水里了?”
夏泽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些。
“这恩情,恐怕得慢慢还了。”
心头思绪一闪而过。
夏泽坦然的点了点头。
“不是那回事儿。”
“昨天是我一时没想开。”
赵波神色一紧,手中用力,顿时把那条半死不活的鲤鱼捏的发出‘叽’的一声。
“你……你怎么这么傻?”
“老夏叔不在了,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大不了,大不了……”
“你去我们家!”
夏泽一个外人都知道赵波家里的情况,赵波身为长子,又如何会不知道?
他能说出这番话,不管是发自本心还是头脑一热,都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夏泽压下心中的感动,轻轻摇了摇头。
“心意我领了。”
抬手在赵波的胸口捶了一拳。
“鱼我收下。”
“波哥,你回去告诉海叔,让他不用担心。”
“以后,我会拼命活下去,争取活个人样出来!”
赵波听他这么说,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呼……”
“这就好,这就好。”
老实说,昨天夜里听父亲说夏泽投河的事儿之后,赵波担心得半夜没睡。
没爹没娘,落水之后又没个人照顾。
他生怕自己早上一过来,看到的是夏泽冰冷的尸体。
现在见他没事儿,又熄了轻生的念头,心里顿时长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赵波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虽然发小能放弃自杀的念头好好活下去是好事,可他也怕夏泽真会答应自己刚才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
他是长子不假,可没成家之前,他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
万一夏泽真跟他一起回去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的父母和弟妹们解释。
因此,刚才听到夏泽拒绝的时候,他心里甚至还闪过了一丝庆幸。
想到这里,赵波一阵惭愧,不停的在心里骂自己虚伪。
一个满心感激,一个正陷入深深的自我矛盾。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站着。
半晌,赵波像是终于想起了其它的事,把已经被捏死的鱼往夏泽手里一塞,小心的问道:
“阿泽,你上回说以后要学武的事儿,还去吗?”
夏泽也不掩饰,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没钱。”
“等凑够了秋税,我再攒些钱,开春还是要去的。”
夏泽说得自信,赵波竟没有丝毫怀疑。
神色一喜,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道:
“那下次带上我一起去!”
“上次你走的时候,我求了阿爹很久,阿爹才终于答应的。”
“可后来你又……”
说到这里,赵波神色一僵,忙岔开话题道:
“阿爹说了,这回只要有人愿意跟我一起结伴去镇上,他就答应给我十两银子,让我去博个前程。”
夏泽自无不可,笑着颔首道:
“行!”
“等存够了钱,我就叫上你,咱们一起出去闯一闯。”
闻言,赵波兴奋的连连点头。
“好,好!”
“那什么,像那些读书人说的,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送完鱼,定下了将来的小小约定,赵波又跟夏泽聊了一阵,便火急火燎的跑回家了。
两个弟弟还没成人,只能干些打下手的活计。
娘亲需要看护还不到一岁的妹妹。
家里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上手。
来抽空看看夏泽,知道他已经没有再次自杀的想法之后,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耽误时间的必要了。
秋税,他们家也没交齐呢!
……
送走发小,夏泽盯着手里已经咽了气的鲤鱼,愣愣的出神。
恩情已经记在心里了,以后慢慢偿还就是。
现在最重要的,是研究禹帝传承的妙处。
心里默念着《水官帝经》的法门,夏泽笨拙的调动体内因为融合计蒙水灵之后生出的一缕水灵之力,缓缓将之灌注进了双眼。
刹那间,手中那条刚刚断了气的鲤鱼,身上突兀冒出了一缕微弱的青色光华。
“这就是水灵之力吗?”
夏泽看着从手中鲤鱼尸体上飘起的青光,感觉无比的新奇。
“这……”
“能看到水灵之力的存在,我这算是开了天眼吗?”
“不,应该叫水灵之眼才对!”
傻乐了一阵,夏泽收回落在鱼身上的目光,转头看向周围。
树,没反应。
石头,没反应。
草,没反应。
挠了挠头,夏泽又把目光落到洪川的水面上。
随手把渔网和死鱼丢在地上,夏泽走到岸边,朝水底那些因为有人靠近,慌乱向深水区窜逃的小虾米们看了过去。
随便选了一只,那些青色光芒再次浮现。
“嗯……”
“这东西,只对水里的生物有用吗?”
“怪不得叫《水官帝经》,除了水里的生物之外,其它东西并不会对水灵之眼的洞察生出反应。“
沉吟片刻,夏泽缓缓把手伸进水里。
除了将水灵之力灌入双眼,借以观察生物体内的水灵之力的能力之外,《水官帝经》也赋予了夏泽统御灵兽的能力。
和幼生期计蒙建立统御契约之后,夏泽额外获得了另外两种力量。
一种叫御水,一种叫亲水。
这些一听都跟水有关系的能力,正好可以借着眼前的洪川实验一番。
秋日的河水已经有些凉了。
毕竟原身昨天在河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夏泽对这一点儿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可现在……
“不凉,甚至……”
“还有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一抹兴奋的神采从眼底浮现。
“是因为那个叫亲水的能力吗?”
无意识的用手将那一小片水流搅浑,夏泽轻轻呢喃一声。
“亲水能力似乎属于被动技能,不需要水灵之力驱动也能生效。效果应该是让我亲近水,或者是让水亲近我……”
“不错,不错!”
初步实验过亲水能力的效果之后,夏泽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心念一动,以他插进水里的手为中心,一股奇异的力量波动快速向周围扩散而去。
一米、两米、三米……
扩散到接近四米的范围之后,那股波动才像是后继无力了一样,缓缓停止了前进。
“御水!”
夏泽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御水的能力,于是中二病十足的低喝了一声。
下一刻,被那股力量笼罩的水域,就像是一道3d立体影像一般,瞬间投射进了他的脑海。
丛生的水草,躲在水草下的小鱼小虾, 在水流中载浮载沉的泥沙,随着泥沙翻滚,懵懂游动着的鱼虫……
无论大小、种类,这片水域内的一切,都以一种魔幻的方式,展现在了夏泽的眼前。
恍惚间,他有一种错觉。
这片水域,是他的。
在这片水域之内,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这种感觉……”
夏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过来!”
手指轻轻一勾,万千条看不见的力量细线,蜂拥着将一只藏在水草下的泽虾缠绕。
顿时,那只无辜的泽虾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乜呆呆的动也不动,随着夏泽的心意被拖拽出了水面。
夏泽看着那只被水流托举着漂浮在他面前的泽虾,泽虾非常配合,惊恐的回望着面前这个如神明一般的大型两脚兽。
是的,惊恐!
夏泽能够感觉得到,泽虾那小小的内心里,此刻正充斥着满满的恐惧和臣服混杂的情绪。
夏泽有些疑惑。
一只虾,有情绪吗?
无法理解、难以置信。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
下一刻,一抹再也按捺不住的狂喜,从夏泽的心底冒了出来。
“哈,哈哈!”
“我的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