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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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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秋雨过后, 树叶枯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京城外路边茶寮里,疏疏朗朗地坐着几桌人, 他们各自喝着茶水,偶尔说几句闲话。

    “你们听说了吗?九公主前几日将左翼将军家公子沈厚打了!”

    “我也听说了, 据说是因为沈公子偷偷养了外室,她气不过, 直接冲到外室家里,用鞭子抽了沈公子,沈公子至今卧床不起,已经病了几日,可见公主下手不轻。”

    “公主可真是心狠手辣, 如此泼妇行为,实在令人发指!不知道人, 还以为沈公子是她驸马,她是去捉奸呢!”

    “沈公子怎么说也是官家子弟, 九公主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就算是真驸马也不能这样说打即骂呀。”

    “谁说没有留情面?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九公主发完脾气回宫后,立即就后悔了, 她不但派了太医院院判去给沈公子看伤,还让贴身婢女亲自送去了价值千金伤药。”

    “哦?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众人来了兴致, 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气氛愈发活跃。

    “沈公子养外室,公主便怒火冲天, 沈公子受伤了, 公主又忍不住心疼, 公主这分明是动了春心吧?”

    “说起来公主已经到了该成婚年纪, 陛下却迟迟没有为她指婚,想必是不舍得将她嫁出去,以陛下对公主疼爱,估计会让公主自己选一位驸马,难道沈公子就是那雀屏中选之人?”

    “公主虽然美艳,却是一位母老虎,我真不知道该羡慕沈公子,还是同情沈公子。”

    “你知道什么,沈公子早就心悦公主,他们两人恐怕是郎情妾意,早就已经暗生情愫,这件事说起来是沈公子不对,他娶妻前就养了外室,分明是对公主大不敬,公主管教他一番也好。”

    “原来如此,怪不得公主会发这么大火,那么我等就只能祝福了。”

    ……

    隔壁桌前,君行之漆黑眸子沉沉地看着面前茶杯,眉心蹙起,面若寒冰。

    钱衡坐在他对面,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八卦,忍不住感叹,“这群人当真无聊,有时间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多读几本圣贤书。”

    “嗯。”君行之轻轻应了一声。

    钱衡一本正经地说完,低咳一声,挤挤眼睛道:“他们说是真是假?九公主和沈公子真是他们说那种关系?”

    君行之抬眸,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一眼。

    他连忙收了声,做了一个闭嘴姿势,“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指着不远处山道:“你等会儿就要去那片山上采草药吗?”

    君行之微微颔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钱衡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你父亲身体总也不见好,你上次买那些药材,我已经都托人送回去了,这次你又要抽时间亲自上山为你父亲采药,他若能体谅你一片苦心便好了。”

    君行之眸色黯了黯,沉默不言。

    钱衡看他如此,忍不住摇头叹息,“若说你父亲不疼你吧,他明明生活拮据,但从小都把你送到最好书院里读书,即使花再多银子也愿意。”

    “但若说你父亲疼你吧,他对你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甚至冰天雪地,也能将你关在门外,让你站在霜雪里舞枪弄棍,说是磨练你30340意志,我记得你当时只有几岁,小脸冻得煞白,哎,你也是个倔性子,真就练到了天黑。”

    钱衡跟君行之是邻居,想起往事,忍不住又叹息一声,“你偶尔不听话,他能用藤条打到你全身是血,我娘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忍不住掉眼泪,可你父亲愣是一点也不心疼,虽说他是为了你好,但着实是狠心,有时候我真忍不住怀疑他究竟是爱你还是恨你。”

    君行之沉眸,抬起手臂轻抚了一下后肩,那里有一道疤痕,是以前被打时留下痕迹。

    钱衡知道他不愿提及父亲事,未再多言,只道:“走,我陪你去山上采药。”

    君行之父亲身体有恙,一年大多数时候都缠绵病榻,俗话说久病成医,君行之从小照顾他,也懂了不少药理,偶尔会自己上山去采药给他父亲。

    君行之平日自己能省就省,却托人往乡下送了不少吃、用给他父亲,可以说是极为孝顺。

    他父亲对他那样狠心,他如今还能如此孝顺,实属不易,钱衡心中既同情又钦佩,平时愿意多帮帮他。

    君行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天快黑了,你回书院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钱衡站起来,态度坚决,“我来都来了,你别再多说,也别再耽搁时间了。”

    君行之轻轻颔首,“多谢。”

    他们一起站起来,朝远处山上走去。

    ……

    夜幕四合,月朗星稀,京城外树林里,一辆不起眼马车停在树林当中。

    三名身穿布衣男女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跪地叩拜,声音哽咽,“草民替沂临县百姓们多谢恩人!”

    夜风吹拂起马车车帘,车内安静片刻,一双芊芊素手掀开车帘,月光映出一张姣美面庞。

    三人眼前一亮,更快速地叩拜,目光激动,声音隐含哭音地道:“多谢恩人!多谢殿下!殿下大恩大德,草民们感激不尽!”

    祁丹朱从软轿中走出来,抬了抬手,习绿走过去将他们三人扶起来。

    三名男女擦了擦泪站起来,在月光下露出端正面容,正是那日揽月楼中状告知府阿大、杏林和阿花。

    习绿送上包袱和银两,叮嘱道:“这是殿下给你们,你们回去之后好好生活,切记殿下帮你们事绝对不可以声张。”

    三人惊慌不已,连忙推拒,“贵人们放心,此事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绝不会说出去,但这银子我们绝不能要,殿下愿意出手我们已经是大恩大得,我们不敢再有奢求。”

    祁丹朱柔声开口:“你们回去路上需要盘缠,剩下你们带回去给沂临县需要百姓,能帮多少帮多少,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习绿拍了拍他们手,“殿下一片心意,不要再拒绝了。”

    三人忍不住啜泣起来,感激涕零,又跪下拜了拜,不断垂泪。

    习绿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上路吧。”

    他们含泪点点头,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祁丹朱道:“万事小心。”

    他们连声应是,千恩万谢,不敢再耽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待他们走远,习绿左右张望了一下,扶着祁丹朱上了马车,将车帘遮住,悄无声息地扬鞭赶马离开。

    马车滚滚向前,留下深深轮印,快速消失在浓厚夜色之中。

    马车离开之后,不远处树林里传来声响,君行之和钱衡背着竹篓,手里拿着几样刚采摘药材,从一棵高大槐树后走了出来。

    钱衡挠了挠头,疑惑道:“刚才那女子是谁,叩拜人为何称呼她为殿下?难道她是京城中哪位贵人?”

    他早年挑灯夜读伤了眼睛,眼神不好,到了夜里,便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刚才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君行之扯到了树后,根本没看清那里人是谁。

    君行之面沉如水,垂目看着地上留下车轮印,眸色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衡打量着四周,呢喃道:“这样伸手不见五指深夜,这样浓密高山丛林,我们两个文弱书生……不对,是我一个文弱书生和你一个不文弱书生,多像话本里传奇故事,莫非我们刚才看到是什么山灵精怪?还是专门吸人精血妖精?”

    他越想越害怕,一阵冷风吹过,寒毛竖了起来,忍不住害怕地搓了搓肩膀。

    君行之沉默了一会儿,听他越说越离谱,开口道:“我未看清楚那女子面容,也许是哪位贵人,也许只是平民百姓,不过总不会是山灵精怪,不然你我哪里还有命活。”

    钱衡想想他说也对,微微放松下来,低声道:“你说得对,应该不是什么山灵精怪,不过那女子当真胆大,这荒山野岭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尚且觉得害怕,若不是要陪你来此处采药,恐怕永远不会在深夜来这样地方。”

    他心有戚戚地感慨道:“刚才那几个人深夜相聚在此,也不知是为何,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非要晚上说?还非要来这样荒郊野外说?”

    君行之眉头深锁,沉默地抿了抿唇,“凡事总有缘由,你我不知原因,便不要妄加揣测了。”

    他转头看向钱衡,沉声叮嘱道:“皇家之事非你我可以妄议,若刚才那位真是京城里哪位贵人,恐怕不是你我能够招惹得起,祸从口出,今日之事,你切记不要说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我记住了。”钱衡连口答应下来,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我本就不喜欢多言,不会出去乱说。”

    刚才其他人称呼那女子为殿下,如果那女子真是皇亲国戚,他哪敢随便掺合,更何况他连那女子长相都没看清楚,若是出去胡言,真招惹了是非,恐怕得不偿失。

    京城是是非之地,鱼龙混杂,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丢了脑袋,还是谨慎为上,保住小命要紧。

    君行之知他不是多言之人,轻轻颔首,再未多说。

    他抬眸看着祁丹朱离开方向,微微出神,点墨眸子深如幽潭,在浓厚夜色中看不出情绪。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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