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胡作非为
门前张灯结彩,原来正操办喜事,万兴舟踏进门去,只见里外三进,满满当当的坐了百十来人,席间敬酒碰杯,碗筷交织,大家开心痛饮。两个小孩子各举着一只鸡腿,坐在门前大嚼,万兴舟低头问:“这里是万德民家吗?”两个小孩抬起头,嘿的一笑,露出一口的鸡肉来,扭头跑进了屋里,过了一会儿,一个清矍的老头子走出来,胸前戴一朵小红花,万兴舟一怔,哟,红花会?忽然反应过来,这人应是办喜事家的长辈。那老人客气的问:“哪位客人要找我?”万兴舟看着老头,只觉长得有几分和自己去世的爷爷相像,冒昧问道:“万德天是您的堂哥哥吗?”“老头盯着万兴舟的面看了看,说:“是的,你是…?”万兴舟欣喜不已,亲情于他来说极其珍贵,上前握住万德民的手:“我是万德天的孙子,也该叫你一声爷爷啦!”“哦!”万德民拉着万兴舟的手左看右看,不太相信,“我那堂哥?真有几分像呢,”摸摸万兴舟的头,啧啧说道:“都有这么大了,当年你爷爷带着你爸来我这里看我时,我这房子还是茅草房,那时你爸也只有12岁,现在你已是个大小伙了,你看,我这两个小重孙子都这么大了。”说着拉过刚才坐在门口的两个小孩,说:“快叫叔。”两个小孩见生害羞,躲在万德民身后偷偷瞧他。
“来来来,快坐。”万德民将万兴舟领进屋里,说:“真是赶得巧极了,我这小孙女儿今天出阁,我这心里正高兴,没想还是双喜临门,我这堂哥的孙子,也就像我的亲孙子一样,今儿也一齐凑一块儿了。呵呵呵呵!”万兴舟却是不忙坐下,走到挂礼处,让挂礼人挂上10000元。挂礼人将这个数字唱出来时,大家都一齐住杯不饮了。万德民走上前来,急道:“这怎么使得?不行,不行,非要将挂礼人接在手中的一叠钱还给万兴舟,万兴舟笑着说:“爷爷,你忘了,礼钱不能退的,我这两年也发了点小财,这点钱不算什么。”拉了万德民回到席上,举杯说道:“大家喝啊,你们看,我爷爷找的这个孙女婿多俊,咱们为我这妹子的艳福齐天干上一杯!”席间百余人哄然大笑,都觉万德民这个孙子辈的亲戚大方亲近,一齐举杯同饮。万兴舟将一大碗米酒一饮而尽,又满上一碗,大声说:“我今日刚来,不识各位长辈,正好趁此机会再敬大家一碗酒,代爷爷谢各位长辈光临。”说着又是一饮而尽,那酒碗极大,一碗至少也装得二两酒,山里人最敬能喝酒的汉子,大碗饮酒才显得待人真诚。众人见他面不变色的喝下两碗,都是轰然叫起好来。席间有两个青皮制服的乡所仔,见万兴舟极为富有,穿着又是讲究,相互对视一眼,一同站起身来,仰天打了个哈哈:“酒足饭饱了!该要去办正经事了。”席间各人面露厌恶之色,将脸别转过去。只见两人从席上绕出,径走到面前来,一把扯住万兴舟的领口,只想给万兴舟一个下马威,但手上一滑,不知为何抓不住,于是恶狠狠的说:“哪来的野小子,既是万老汉的亲戚,就要跟我到乡所登记!”万兴舟奇道:“我又不和你结婚,干嘛要去登记?”“别和老子耍嘴皮!”青皮大怒。万德民求恳说:“我今天办喜事,我这亲戚才来,断不会马上就走了,齐所长,刘副所长,要不明天由我自来所上登记,求二位给老汉这个面子。”说着将那姓齐的青皮拉到门前,背过众人,塞给齐青皮100元钱。刘青皮眼光一闪,脸上作色说:“哪有这么便宜?这是规定,难道是可以讲私情的吗?我们按规办事,先到所里再说!”说着向齐青皮一递眼色,走上前捏住了万兴舟的手腕。那齐青皮心中雪亮,说道:“不错!先到所里再说。”将万德民塞在手中的钱往地上一掼,走上前就要拉人。依着万兴舟往日的脾气,现下两人早成一摊血肉,但想到自己时日不多,杀人、仇杀、追逃,这种生活已有些腻了。于是顺其自然,倒是想看看两人究竟要玩什么。万德民伸手挡在身前:“今天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明天我一定过来好生赔礼。”席上众人也议论纷纷,均觉得两个青皮行事实在过分,来婚席上白吃不算,吃完还要搅局,有几人按耐不住,站起身来,虽碍于两青皮平日积威,还是过来好言相劝,一时间人声鼎沸,乱作一片。刘青皮虽然无赖,也知道众怒难犯,放下万兴舟手腕,对齐青皮说:“咱们就看在众位乡亲的面上,给万老汉一个面子,明天要是不到所里报告的话,嘿嘿!”齐青皮不答话,脸色阴沉的向众人扫视一遍,俯身拾起地上的100元钱,转身和刘青皮走了出去。
万德民叹了口气,重整笑颜,举杯对大家说:“这些老汉家事,谢各位厚意,不用放在心上,来来来,大家接着喝!”但众人的兴致被打破不少,都低下了头闷喝,万兴舟依然笑容满面,倒似这事跟他毫无关系,从一旁将一只十斤的大酒坛搬在面前,在自己面前倒上了三碗酒,举碗对众人说:“这事因我而起,倒是挠了大家的兴头,先罚三碗再说!”接着滴酒不漏的将三碗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众人见万兴舟还是面不改色,大感惊异,一个年青汉子端着碗走到万兴舟前,看样子喝得已不少了,举碗对万兴舟说:“你当真喝得?来,将我这碗喝了,我便敬你是条汉子。”万兴舟接过碗将头一仰,又喝了个精光。抹抹嘴说:“不如这样,我喝三碗你喝一碗如何,”接着转头向众人说:“大家要考教我的酒量,都欢迎之至,我自小就喜欢饮酒,现在当真也少有敌手,条件一样,一碗换三碗,怎么样?”一时间气氛极其热烈,众来来往于万兴舟面前,都要看看这万兴舟有多大酒量,少时便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了。不多时,几乎席间所有人都敬了万兴舟一轮,万兴舟谈笑之间,身后已多了6、7个空坛。万德民看万兴舟还是跟没事似的,张大了口直咋舌。万兴舟转身对万德民说:“爷爷,酒够不够?要不我去买点?”万德民见乡亲们喧闹声震天,显得整个婚礼热闹异常,心中极为欣慰,笑说:“山里人家,哪会缺酒,让4个儿子走入厨后小仓,又抱出十几坛酒来,对大家说:“放开量了喝,我这里设一个小小的彩头,谁把我这孩子喝倒了,这头猪仔儿便归他。”说着自到圈中牵了一只又白又胖的小猪儿拴在堂上。众人倒不是贪这猪仔,只觉得灌倒了万兴舟,倒似自己就是酒王一般,又对万兴舟来了一轮猛攻。新郎也被挤不进去敬酒的人开始攻击,万兴舟高声叫道:“莫灌我这妹婿,为我这妹子的艳福着想!这新郎倌的酒我也包了!”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将整个婚礼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这一席酒直喝到了晚上十点,万兴舟见时间实在已晚,只得装作不胜酒力,举手投降了。看那得了猪仔的汉子欢欢喜喜的牵走猪后,大多数客人都已醉了7、8分,直叹从未吃过如此痛快的酒席,满意的渐渐散去。
万德民一家上下都十分喜欢万兴舟,只觉这亲戚又大方,又会说话,酒量又好,自不知万兴舟只因人将必死,异常珍惜眼前的日子,其言善也。
只是万德民有些发愁,不知明日里那两个青皮又要如何刁难,这地方山高皇帝远,连村支书都让他们三分。于是自到里屋准备了2000元钱,反正万兴舟也送了那么些钱,花些出去免了麻烦也是好的,准备好之后,又自为万兴舟搭了一张小床,铺上新的被褥。
万兴舟正抱了万德民的小重孙,在给家里的几个叔婶弟妹说起自编的龙呤宫传来,在故事中,把自己说得如同大侠一般,救龙呤宫中的苦人儿于水火,最后又将宫内的所有恶人打死,将所有人都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万兴舟说得古灵精怪,一家人听得如痴如醉,小重孙小年问:“叔叔,为什么那个大英雄的名字和你一样呢?”万兴舟本就将自己想像得如同故事中的大侠,这时听小年这么一问,牵了小年的手说:“是啊,所以我才这么厉害嘛,你看,一般人能喝得下那么多酒吗?”一家人想起刚才收的空坛子,都不禁打了个冷颤,照一换三计算,万兴舟一个人最少也喝下了14坛酒,就是140公斤,实在太可怕了,但他还这么清醒,一点不当回事。“那又为什么你会这么厉害呢?”不但问的小年想知道,连其它大人也极感兴趣。“大英雄有一天遇上了我,看我的名字和他一模一样,就传了我一些本事,我就突然变厉害了啊。”“是吗?那你还有别的本事吗?”小年又问。万兴舟抬手刮了下小年的鼻子,笑说:“有啊,你有什么愿望呢?我可以让你实现一个愿望。”小年瞪大了眼说:“真的,叔叔你不可以骗人哦!”万兴舟更觉好玩:“那你说说看。”小年想了想,认真的说:“我想当县长!”这回轮到万兴舟苦恼了,原想这孩子要个小车、玩具什么的就好办了,他问:“你为什么要当县长?”小年说:“当县长多威风啊,那次到山里来,后面跟着好大群人,派头好大啊。”万兴舟只得苦着脸说:“我做不到,那大英雄没好好教我。”“你骗人!你骗人!”小年哭了起来。万兴舟只想给自己两个耳光。转念一想,拉过小年问:“那换一换,我把县长找来给你当马骑。”小年立时破涕为笑:“叔叔,真的吗?好啊!好啊!”一家大人如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万兴舟,均想,这个玩笑开大了。万兴舟问:“县长在哪儿?只要我知道,我就叫神仙把他带到这儿来。”另一小重孙小祥年龄长小年长了两岁,刚满7岁,说:“县长住在县城里的那幢最高的小红楼里,谁都知道的,叔叔,你让神仙把县长带来,也让我骑骑好吗?”“那是当然。”万兴舟动了动眉毛,逗笑了小祥。“你们把灯关上,我念几句咒,一个小时后你们就能骑县长的马儿了。”小祥不等大人们说话,立时就将灯上关,只听万兴舟哼了两声,忽然再不见踪影。
“噫?”大家都着实奇怪,走到屋外看看,外面悄无一人,让两个小孩子去睡,可小年小祥非得等他们的兴舟叔叔回来骑县长的大马,好在一家人也无甚睡意,坐在桌前闲聊,心中也不无期待,看这万兴舟怎么自圆其说了。
万兴舟奔到城里的时候,仅花了8分钟,县城建设得很好,路面宽,而路灯明亮的照着平整的路面。万兴舟没有花什么时间,就看见了县政府那幢红色的7层小楼。在6楼亮着灯光,万兴舟自大铁门翻了进去,门卫室中电视机的声音在静夜中听得清清楚,拿分子束将门封住,万兴舟来到楼房底部的绿化带中,伸手一赶,不禁暗叹:这蚊子真多!真大!要是被咬上一口,只怕比蜂子叮中还惨,立时庆幸自己的这一层护体分子原来还可以派这么一个用场。双手向墙上一搭,十指如钩,立时陷入了墙内,自觉身子轻盈,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六楼窗口旁。
屋内的陈列非常简单,但是打扫得非常干净。万兴舟透过窗子往里张望,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伏在案上,运笔如飞,不知在写什么。万兴舟隔着沙窗轻声喊:“县长~县长~”中年男人抬起头:“嗯?谁叫我?”“哈哈,是他。”万兴舟暗自直叫全不费工夫。县长起身打开房门,却是无人叫门,关上门转过身子,“啊!”不禁大叫一声,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阳,县,城,改,方,案,申,报,表。”万兴舟一字一句的念桌上县长写的文件,又看了看最后一页的落款:程飞良。抬头说:“程县长是吧。”程县长竟然不慌张,问道:“小同志,躲在我这里多长时间了?有什么问题要反映吗?”原来他以为万兴舟是早就躲好在办公室的。“县长!”一个衣着笔挺的男子哗的将门打开,看县长安然无恙,立正敬了一礼,“对不起,县长,我以为有什么事呢。”程县长挥挥手,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说:“小刑,坐下吧。”接着问万兴舟:“小同志,有什么问题直接反映吧,不用有什么顾忌的,你既然有胆量在这里躲了那么长时间,那还怕什么呢?”姓刑的小伙儿忽的一下站起来:“什么?躲在这里!”“小刑,稍安勿躁,再怎么样也要让人把话说出来吧。”又伸手将小刑按到了沙发上。万兴舟站起身来,四处看看,这才回头说道:“有人说你这个县长当得很威风啊,所以想要把你拿来做牛做马。”程县长看着他,那犀利的眼光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是吗?那人是谁?能不能叫他来见见我啊,呵呵呵。”程县长笑得很坦然。万兴舟看了看表,已过去了18分钟,只觉应该早去早回,不论他是什么人,那不关自己的事,大话既已说下,就要兑现。便走到程飞良面前说:“哈哈,没别人,是我那两个小侄儿呢,他们说你很威风,长大也要当县长,不过现在想拿你骑骑大马。”“什么?你竟是来寻晦气的!”小刑压不住火的站起来。“刑春雨同志!注意你的言行!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怎么这句话你还是没放在心上?”程飞良大声喝斥那个兵味很浓的小刑。转身对万兴舟说:“小同志,你如果说的是真的,我改日一定会去拜访,满足你那两个小侄儿的愿望,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有什么事,你还是直说好了。”万兴舟不知为何,对这种君子很反感,说:“对不起,我现在就要你去,只得委屈你了!”说着走过来将程飞良手腕一提,就要拉过来,“碰!”脸上当即就挨了一脚。接着还反应过来,身上,小腹又挨了几脚,万兴舟有分子层护体,现在除了枪弹,寻常物事也无法伤及,虽然不疼,面上却不好看。退了几步,看清刑春雨的拳势,迎上一拳,一声脆响,刑春雨拳头皮破血流,刑春礼用身子护住程飞良,喊道:“县长,你快出去找其它警卫,这人不是好人!”万兴舟抬手一甩,用分子束将门封死了,程飞良无法再将门打开。刑春雨略一运气,发出一声低吼,欺身又上,拳势竟比之刚才威猛了几倍,“平平碰砰”万兴舟身上又了几拳。万兴舟心里气闷,也不想拿刀子刀立斩了他,只觉得现在拳脚上也不可能输给了他,也是迎身而上,看刑春雨一拳击向自己的小腹,也不闪避了,当胸给了刑春雨一拳。砰的一声大震,刑春礼退了两步,像没事一样的又扑上来,跃高给了万兴舟当胸两踢,第三腿踢在万兴舟的下巴上。万兴舟甩甩头骂道:“小心闪断了你小子的腿!”走上前双拳齐出,右手让刑春雨一挡,左手还是实实在在的击在了他的小腹上,刑春雨又退两步,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转身又给了万兴舟一个肘击和后蹬腿,只听得砰碰声不绝于耳,两人都自奇怪,万兴舟只奇他的抗击打能力,而刑春雨却奇对手练的功很像自己的金钟罩,但打到身上,感觉又有不同,有时竟还会滑开了去,就像穿了一件涂满机油的厚厚防护衣。又打了一会儿,万兴舟火躁起来,使出全力,将刑春雨狠狠抓住后掼在墙头,未等其爬起来,一把抓住程飞良,将其眼、口封住,挟在身下。一抬手,玻璃爆碎,纵身出了窗外,接着向身下扔了一个分子盾,落地时一加吸纳,变为半凝状态,将落地的加速重力减至没有,然后纵身落地。
门卫听见响动,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只得大声喊叫,万兴舟感到不能再耽搁了,手中一挥,分子刀将道大门劈为几半,飞身跳了出来。万兴舟将程飞良的耳朵也堵好,再将手脚制住,便飞速的向县城通往市区的方向跑,不多时,身后传来了警车的鸣叫声,整个县里乱作一片。万兴舟等警车稍稍追得近了些,将路边一棵大树用分子刀自底斩断,爆裂指一击,轰~整棵两个合抱的大树将整条公路全部阻断!万兴舟返身自路边的田野中隐身而奔,待到了那通往万家庄的山道,才放开速度飞驰,在微凉的风中,万兴舟只觉神采飞扬,既是要死了,不做点惊世之作,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呢,想起上学时同学们的那些大胆言论,也还有自叹不如之感,记得当时说:你要是知道明天要死去,那你今天要做什么?留给万兴舟最深印像的是一个弱小男生的话,他说:“我要找一辆大大的卡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压死的人越多越好!”真是夸张的言论啊。
山里人睡得很早,今日里又是有很多人在万德民家吃得烂醉,万兴舟挟着县长来到家门前时,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过。看看表,只不过花去了35分钟,便悄声跳进院内。一家人正有说有笑的等万兴舟的戏收场,忽的风起,只见万兴舟好生生的站在桌前,像是从来就没有出去过,再看他身旁,坐在地上的不是程县长是谁!“啊!”万德民和他的4个儿女都齐声惊呼,7个儿孙也是瞪大了眼。只有小年和小祥拍着手笑道:“县长来了,我们可以骑大马了。”万兴舟走上前把程飞良身上的分子束吸收消化,又将封耳的分子化解,轻声在他耳边说:“程县长,把你请来确实没有别的意思,我这两个小侄儿实在是喜欢县长你,要你和他们骑骑大马。少时我就送你回去。”程飞良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脸上本有气闷的神色,毕竟堂堂一县之长,这时满头满脸让人粘了不知什么东西,不知像什么话,但听身旁小孩兴高采烈,万兴舟这么一说,脸上神色趋于自然,似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万兴舟也不禁心中敬佩,看来这人真已做到“严于律已,宽以待人”八字,寻常伪君子,平时说得再好听,一朝事到了自己头上,必是暴跳如雷。
小年骑在县长背上,万兴舟扶着身子,“嘻嘻嘻嘻~”笑个不停,开心至极,骑了两圈,爬下来对小祥说:“哥哥,让你骑吧。”颇有古人孔融让“马”之风。小祥却显得有些紧张,只骑了一圈,便说:“叔叔,我不骑了,县长爷爷累了。”万兴舟低头看时,程飞良虽然眼口无法睁开,却是眉目含笑,显然感受到了这膝下弄儿的融融之乐,万兴舟竟觉得心头一热,这是他对自己家人之外的人第一次有此感觉,心中也生了些愧意。扶起县长,背在自己背上,然后对小年说:“关灯吧,叔叔施法送你们程县长回去。”小年满足之情溢于脸上,蹦蹦跳跳的到了厅门前将灯关上,一转身,万兴舟和县长已不见了。一家人张大了口,不知是否身在梦中,只小祥小年不住口的交流骑大马经验。
万兴舟把程飞良负在背上,奔走如飞,程飞良只听双耳呼呼生风,万兴舟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对程飞良说:“陈县长,得罪了,难得你这么帮忙。”陈飞良只觉比来时要舒服些,心中气也消了不少,而且看起来万兴舟并无什么歹意。
万兴舟把陈飞良送至县城大路上,城内已设起临时检查点,看万兴舟负了一个人飞奔过来,都大声喝止,万兴舟将陈飞良一放,解了他的口、眼之禁,哈哈一笑,转身就走,几个民警看清地上的人正是县长,急切中看不清倒底有无受伤,举枪对准万兴舟喝道:“不许动,再走就开枪了!”万兴舟哈哈大笑,虚举手向后,越发走得快了,各民警眼见万兴舟转眼已距已十余米,同时开枪。一阵叮咚悦耳之声响过,弹道似击在了什么金属之上,万兴舟安然无恙,越奔越快,转眼已是踪影全无了。
在万德民铺好的床上安稳的睡下,万兴舟进入梦乡,这是一段时日里未曾有过的,其实人心里少些罪恶多些亲情,喝下适量的酒,保准能做一个好梦。不知是谁曾说出做梦是神经衰弱的表现这种悖论,一个好梦带给人的不止是精神上的愉悦,更是一种振奋和鼓励。
第二日一早,万德民将万兴舟带到山中的温泉痛快洗了一个澡,万兴舟闻着山野气息,身子泡在微黄的自然温泉中,加上昨夜的美梦,只觉要是真的葬身于此,也无憾了。万德民拿出一套山人常穿的衣服给他换上,因为那套名贵服装实在太惹眼,接着胡乱吃了些早餐,便来到了乡所。
乡所大村口的一个大院中,万兴舟到的时候,竟然还有2、30个昨日酒席上的乡亲在大院之中,等着看两个青皮要如何处置老万头家的这个亲戚。
两个青年坐在皮椅上。将脚搭在桌子上,抬起眼皮看了看站在桌前的万老汉和万兴舟,说:“远来的亲戚要办证,你知不知道?暂住的呢,要办暂住证。”
万德民说道:“我这亲戚只来几天,证就不用办了吧,你看这点钱,你先收下,有什么担待一些。”说着将带来的2000元钱放在桌上。
万德民虽然身子硬朗,也是70多岁的老人了,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万兴舟感到实在过意不去,但出了人命,却又连累家人,只得在一旁看着。
齐青皮将钱收入抽屉,刘青皮也不看二人脸色,抱住双手闭着眼说:“话是这么说,但你这亲戚你有多长时间没见了?就算常见又怎样?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就能担保他不是坏人,坏人脸上不写字的,万老汉,要提高警惕性啊!”
万德民低声下气的说:“那依两位所长看应该怎么办呢?”心中也不禁气愤。
“我看这样吧,钱是最不会骗人的,你们先交50000元押在这里,等你这亲戚要走,不闹出什么事来,这钱自会退给他。”
万德民几乎被气炸了肺,50000元,真是狮子大开口!退钱?这两个青皮都以吃人不吐骨头出名。乡民们都站在檐下向窗里张望,几名与万德民平时交好的乡民听到这里也按耐不住,走进屋里说:“齐所长,刘副所长,我们几个担保,万老汉家的亲戚决不会是坏人,您看他喝起酒来都那么豪爽。”
刘青皮像是电击到一样跳起来,给了当先的乡民一个耳光,又一脚将后面的人踢了出去,出手之狠,万兴舟自叹不如。“张先四,吴恩,你们俩个吃了狗胆了!敢跟我罗嗦?我刘书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俩私收自家果园里的果子去卖,不来交税,我还没跟你俩算账呢!上他妈一边等着去,等我处理完这事再来收拾你们。”这私收自家果园果子的罪名,也真亏了他能安得上去。只听刘青皮扯着脖子喊:“徐平!杨自兴!给我过来,这边有事办,聋了么?”两个小所员抽了两根棍子拎在手里,自隔壁奔了过来。
齐青皮冲刘青皮点点头,刘青皮一把便将万德民推出了办公室,心中早下了决心,要给这个城里人一个下马威,好叫他乖乖就范,顺便也杀鸡儆猴。万兴舟回头看看,人人脸上均是愤愤不平,但又不敢多言,万德民气得说不出话,抚着胸口喘气。过了一时才喊道:“姓齐的!不要逼人太甚,出了事我找政府告你!你跑不了的!”齐青皮无所谓的说:“告去啊!逼死你我大不了开除不干,屁事没有,更何况你这几个贱民还没死嘛。”何万兴舟双手一拱,说:“佩服之至啊,真是佩服!”两个青皮自然不知万兴舟佩服的是行事比他自己还要狠,但讥讽之意已听出来了。“给我打!他妈的,你是不是在别处犯了案,跑到这里来躲藏了?快说!”两个所员立即甩开了膀子,辟怕之声不绝于耳。万兴舟转过脸来对万德民说:“爷爷,不必担心,还记得昨夜吗?”说着挤了挤眼,伏下身子大声呼疼。门外的乡民又拥进来劝阻,刘青皮将眼一鼓,叫道:“谁敢进来,就是包庇罪犯!”看乡民们都怔住不动,依旧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又将脚搭在了桌上。“给我狠狠的打!看他说不说!”忽然觉得脚上一轻,吧嗒,听得桌子对面的齐青皮那边也是哗啦一阵,自椅上跌了下去。
抽打万兴舟的两个所员和众乡民转过头一看,不禁都一齐大惊失色。原来两人的腿双腿都自膝而断,由于断得突然,连他们自己都未反应过来,齐青皮由于用脚蹬着桌子,一时失去重心而自椅上摔下。等两人看清落在一旁的正是自己的双腿,都一齐惨叫失声,用事后一个巧嘴村民的话说:“和杀猪时猪叫的声音一模一样。”至于两人的腿为何折断,那村民又下了断言:“那是断腿病,作恶太多的人都要害这病,自古就有了。”
两个所员拿来绳子,将两人的断腿处紧紧捆住,作了简单包扎,防止出血过多,又抬来两块床板,叫了乡民们帮忙,把两人抬上床板,紧急送往县医院。一时间谁也顾不得管万兴舟,整个乡所热闹得如同办喜事,说是喜事,当然是因为有多少乡民听了这消息,面上都掩不住的露出喜色来。
上了所里的车后,齐青皮不算镇静,一看自己断腿没带出来,忙吩咐两个警员快将四支断腿拿来,要一齐带断腿到县医院接续。
两名乡员急急来到办公室,将桌下的4支断得整齐的断腿提了,一边赶上来,一边大声说:“所长!不用担心,一定能接起,这4支腿断得好,非常整齐呢。”忽然感觉手中一轻,波波波波四声闷响,手中的断腿忽然爆成了肉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