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磕错cp

    原本张开双臂阻拦褚昭然的几人，立刻停下动作，诚惶诚恐地向三皇子行礼问安。愣在原地的褚昭然这才反应过来，按照宫中的规矩，她该对三皇子行屈膝礼问安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他走上前，对着先前对褚昭然动手的内监就是一脚。

    那内监被踢得屁股着地摔坐在地上，他顾不上屁股传来的痛意，立刻跪伏在地，连连对着三皇子叩头，口中直呼，“殿下饶命！”

    三皇子突然的举动，叫褚昭然就是一愣，转而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个月在宫中学习的规矩。她连忙双手交握，准备屈膝行礼。

    可没等她膝盖弯下去，三皇子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他伸手轻轻托住褚昭然的胳膊，脸上的怒意消失不见，声音温柔地说道：“表妹何须多礼？”

    褚昭然正色答道：“三殿下，如今臣乃宫中四品中才人，按照宫中规定……”

    没等她说完，三皇子轻声打断了她的话，“无论你是不是在宫中任职，你我兄妹的关系总不会改变。过去怎样，以后继续怎样就好。”

    褚昭然还想推脱，毕竟宫中规矩不可废，若是她没有规矩，被内文学馆的女官查到，是要受到处罚的。可三皇子根本不给她推脱的机会。

    三皇子托着她的手臂，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宫中规矩我心中有数，谁要是敢责怪你，尽管让他来找我就是。”

    一向温和的他忽然变得强势起来，褚昭然还真有些没法适应。她挣扎片刻，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和三皇子在此处因为行礼问安的事情纠结，半推不就地依了他的意思。

    见褚昭然不再执意行礼，三皇子这才收回手。他走到还在屈膝行礼的几人面前，“你们谁来告诉本宫，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将汝宁县主拦在自己的院子之外？”

    先前对褚昭然言语辱骂的杨姓女官开口答道：“回殿下，按照宫规，宫中不得私藏宫外之物，褚中才人不仅不听告诫，还拒不上交。我等只好按照宫规行事，对褚中才人院子进行搜查。”

    “是吗？”三皇子看着她，眸光一沉，“你既说汝宁县主私藏宫外之物，可有证据？”

    三皇子虽然性格谦和，为人宽厚，可到底是天潢贵胄，动气怒来与生俱来的威严，哪里是一个小小女官能够招架住的。

    原本信誓旦旦的杨姓女官当即说话磕巴起来，“有……有的。”

    “当真？”三皇子目光中的威势又增了几分，深邃的瞳孔泛着波光，眉眼尽是冰凉，“你说话可要讲究证据。你确认，汝宁县主有宫外之物？并且是不符合宫中规矩的吗？”

    “回殿下，臣……臣……”杨姓女官想说确认，可面对三皇子的威压，她实在没办法提起勇气，她目光闪烁地往身边的同伴看去，想让她们帮忙说些话。只是身边的两个同伴，都低着头，不肯朝她这边投过来半分目光。不得已的她，只要硬着头皮，继续应对三皇子。

    “回殿下，臣和内文学馆的同仁不止一次见过中才人所戴不符合宫中工艺的饰品，负责她院中洒扫的小宫女，也曾说过，她屋子里有一盏做工粗糙的兔子灯……”

    “仅凭这些，你就断定汝宁县主私藏宫外之物了？”三皇子声音冷冷地问。他心中有些无奈，自己口口声声把褚昭然唤作汝宁县主，就是想提醒这个不懂得变通的女官，褚昭然不止是四品女官，还是朝廷亲封的二品县主。有爵位加身的她，是不能单纯拿宫中约束宫人的规矩去处置的。

    明明三皇子提醒得很明显了，可这个女官是一点都没有听出话外音来，仍旧固执地和三皇子解释褚昭然私藏宫外之物的罪证。

    “殿下，只要让我们搜查一下，什么都真相大白了。”杨姓女官还在坚持己见。

    三皇子拿这样执拗死板的人没有办法，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女官，“你们二人觉得呢？”

    这两个女官之中，有杜姓女官心思较为活泛，她早已听出三皇子话里话外的意思，连忙讨好地开口，“回殿下，先前是我们急于维护宫规，做事有些心急了。现在仔细想想，褚中才人出身公府，被皇后娘娘特地召入宫为官，定然是不能按照普通约束宫人的规矩行事的。以后她的事情，我们会酌情放宽处理的。”

    听到这话，三皇子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既如此，你们还不向汝宁县主道歉？”

    “殿下！”

    杨姓女官还想劝谏，褚昭然既然入宫为官，理应按照宫规行事，如何因为她宫外的身份特殊处理呢？

    可没等她说话，那位杜姓女官拼命拽了拽她的衣服，抢先一步开口说道：“殿下说的是，我等这就向县主道歉。”

    说着她给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官使了个眼神，两人对着褚昭然齐声道：“我等考虑不周，冒犯汝宁县主了。还请县主见谅。”

    褚昭然轻轻摆手，客气表示：“两位大人客气，以后我会多加约束自己的。”

    她们三人在宫中品阶虽然不高，但毕竟是宫中掌管宫规教化宫人之人，打个不恰当的例子，她们的官职就相当于前朝的言官。先前若非她们咄咄逼人，褚昭然并不想和她们把关系闹得太难堪。

    如今有三皇子出头，日后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

    三皇子也知道宫中的潜规则，并不打算对她们大打出手，给褚昭然招恨，又口头警告了一遍，便放三个女官离去。一直跪在地上叩头的内监见她们三人离去，爬起来也准备溜走。

    他刚站起身，没等他迈步，就被三皇子出言喝止，“你留下！”

    内监哭丧着脸，求饶道：“殿下，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今日是被猪油蒙了心，冒犯了汝宁县主。奴婢该死！”说着，他就准备扬手自己掌掴自己。

    “等等。”褚昭然突然开口叫住他，她转头看向三皇子，和对方商量道：“殿下，吴内监只是无意，我也没有吃亏。这次之事不如就放过他？”

    三皇子本就是为褚昭然出头立威，既然她开口，三皇子自然是要给她面子，由她处置的。

    见三皇子点头答应，褚昭然弯眉浅笑，“多谢殿下。”

    她的声音清脆，眉眼的笑意让三皇子不自觉地跟着勾起唇角，眼眸中露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缱绻。

    褚昭然得到三皇子首肯，回过头对吴内监说道：“吴内监，我觉得此次之事，都是误会。你说呢？”

    “是是是。”吴内监连忙应道。褚昭然这明晃晃给自己台阶下的行为，他这自然不会不识好歹。相反，经此一事后，他心里对褚昭然不由另眼相待。

    “既然是误会，那吴内监要务缠身，我这里就不多留了。”褚昭然直白地下了逐客令。

    吴内监满脸堆笑，分别向三皇子和褚昭然行过礼后，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见他们二人没有注视自己后，才转身离去。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行径后怕。

    原本宫中传言，褚昭然入宫为官看似是皇后恩典，实则是因为她拒绝和三皇子成婚，惹怒了皇后。这才突然被召进宫中。

    开始宫中众人对这条消息还半信半疑着，可没多久清宁殿的韩宫令就像内文书馆传话，叫她们派人去教授褚昭然宫中规矩。这内文书馆的女官向来铁面无私，她们教授礼仪规矩时，从不肯留半分情面。褚昭然先前学的是世家贵女的礼仪，形态举止都带着倨傲。可宫中女官，需要举止谦和温润。

    这两种礼仪相互矛盾，褚昭然再聪明学习时，也容易混淆。为此，没少受内文书馆女官的责罚。刚开始宫中女官们还担心清宁殿那边会插手，可褚昭然一连多日被责罚，也不见清宁殿有半点反应。宫中这样见风使舵的地方，立刻到处流传起褚昭然受皇后厌弃的谣言。

    一下子，平日里看褚昭然这样高高在上的贵女不顺眼的女官、内监们，立刻开始寻找几乎磋磨报复褚昭然。

    这次，就是他们这些人借题发挥，想要把褚昭然的东西占为己有。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三皇子会突然出现在此，并且大张旗鼓为褚昭然出头。

    想到这里，吴内监不由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蠢到家了，随随便便就听信了宫里那几个女人的鬼话。这汝宁县主就算是被皇后厌弃，终究还是皇后的外甥女，三皇子的表妹，哪里会像掖庭局那些破落户一样，随随便便能被人磋磨的？他爷爷的，等爷爷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几个臭女人。

    “你怎么这般轻易放过那个吴内监？”三皇子不解，刚刚吴内监的所作所为，实在恶劣，若非褚昭然求情，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的。

    “殿下有所不知。”褚昭然解释道：“这吴内监和宫中多位女官、内监都有勾连，若是对他不依不饶，日后恐怕难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