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恶行
这天早晨，已是日上三竿了，嵇康还在懒洋洋地睡着。却忽然被一只手掀开了被子。
嵇康睁开眼，见是好友吕安。他有些迷惑不解地望着吕安，心想这人怎么一大早就跑到我家来？
谁知吕安一看到嵇康睁开了眼，立即表情痛苦地说：“叔夜兄，我快要崩溃了！帮帮我吧。”
嵇康一见吕安的表情吓了一跳，立即问道：“仲悌，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悲愤？”
吕安两眼冒火地说：“我那个无良兄长吕巽，竟然做出了让我无法面对的惊天丑事……”
“吕巽他……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了？让你无法忍受？“嵇康急忙坐起身，同时揉揉眼睛问道。
“他……他竟然……我真的无法忍受了！我准备鱼死网破，跟他拼死一搏！“吕安说出原因后，双眼冒火，一拳打在旁边的门框上。
人性之恶，真是难以预料。
原来，吕安的兄长吕巽，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自私自利本性龌龊的人，居然上演了一出极其卑劣的肮脏丑剧——奸淫了自己的弟媳。
一时气愤难当无法自制的吕安，立即跑到嵇康家里，和盘托出了一切。
吕安说：“我冷静地想了想，应该与你商议一下。毕竟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是个聪明人，帮我拿个主意。“
嵇康一听，眼前立即出现了吕安妻子那小家碧玉的娇美形象。当初吕安带着新婚妻子与嵇康见面时，嵇康对这个弟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连长乐亭主都对嵇康夸奖道：”吕仲悌的妻子容貌秀丽可人，他真是好福气。“
没想到如今竟闹出了这种丑闻……嵇康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拍着吕安的肩膀以示安慰。两人走向院内一个僻静处的石凳上坐下。他叫着吕安的小名说：“阿都，有话我们坐下慢慢说。“
“其实，吕巽这个色狼，以前也有过调戏我妻子的情形，我曾严正地警告过他。本以为他就从此收敛了，谁知他根本不思悔改，一直伺机作乱，终于发生了这种丑事……“吕安愤愤地说。
嵇康问：“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昨天下午，我因为买地建房之事，出去与人商议。后来便与一位朋友在外面酒馆吃了饭，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一进屋我就看到妻子在哭泣。见我来了，她更是嚎啕痛哭起来。“吕安诉说道。
嵇康点点头，示意吕安继续。
吕安说：“我急忙上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边哭一边说，大伯吕巽，趁我不在时去了我家。他先给我妻子送了点小礼物，带了些酒肴，让我妻子与他一同饮酒。我不在家，妻子自然不肯与他共饮，说要等我回来。但他立即摆出无赖神情，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嘛，为何不能一同行乐？于是他自顾无人边吃边喝。再后来他就开始调戏我妻子。妻子努力挣脱，并请他好自为之。谁知他竟上前搂住我妻子，强行把酒灌进她嘴里……我妻子使劲儿挣扎，但无法摆脱……”
嵇康听到这里，已然怒不可遏：“他竟如此霸道，禽兽不如！“
吕安接着说：“后来……我妻子被他强行灌了许多酒，以致昏迷过去。醒来之后，她看到自己赤身裸体，方知已被他糟蹋，而吕巽这个恶人早已离去……”
“对这等恶人，必须马上告官，让他接受严厉惩罚！”嵇康忍不住叫道。
“妻子说，她自知已是不洁之身，本想一死了之，但又想必须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必须让这个恶人得到惩戒……”吕安两眼通红地说。
嵇康站起身，踱着步子说：“弟媳没有过错，你要好好待她。吕巽这个乱伦的恶魔，我们必须想方设法把他绳之以法。
吕安道：“我当时怒不可遏，立即跑去他家大声谴责，说要与他断绝兄弟关系，还要去官府告发他！可他百般抵赖不肯承认。”吕安站起身大声叫道。
“如今这种奸淫罪行，如果告官成功，他将得以何种惩罚？”嵇康问。
吕安想了想答道：“据说要被流放吧，割了鬓角然后流放，或者做苦役。”
“虽然不是很严厉，但也够他痛苦的。。”嵇康说。“
吕安道：“汉朝以来，关于这种奸淫类或者通奸类刑法，都比先前的朝代惩戒减轻了很多。“
嵇康又来回踱步。只见他双眉紧锁陷入沉思中。
“不过，有个问题必须考虑。“嵇康抬头看了看吕安。
“什么问题？“吕安问。
嵇康看着他说：“吕巽这般禽肉行为确实荒谬绝伦，理应得到严惩。但是这件事……如果你去告发他，不管他得到何种惩罚，这件事必然公之于众。“
吕安眼球转了转，道：“你是说……这件事会成为街头巷尾的话题？”
“对，你与他是亲兄弟，你告了他，对你们吕家来说肯定是一件败坏家风的事。家族荣誉必定毁于一旦。这个暂且不说，弟媳那里怎么办？她何以出门见人呢？”
吕安听到嵇康如此一说，顿时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才低声说：“妻子那里，如今终日哭泣悲鸣，我一直在劝说，并让家人严格看护，以防她想不开做傻事。”
嵇康坐下道：“所以，我们在考虑告官，惩罚这个恶人时，也要考虑到对自己和家人带来的后果。”
吕安点了点头：“还是叔夜兄考虑周到。但是如果不去告官，就让他这么逍遥法外吗？妻子被他玷污，我受到如此奇耻大辱，总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嵇康站起身来回踱步思考着。半晌他终于停住脚步对吕安说：“不如这样，你去与他好好谈一谈。“嵇康说。
吕安一听，立即瞪圆了眼睛：“与那个畜生谈什么呢？我已经跟他大闹了一场，不欢而散。今后势必成为仇敌了。 “
“他什么反应？“嵇康问。
“还能怎么反应？只是百般抵赖，说自己当时醉酒了，稀里糊涂做了傻事，请我原谅。“
嵇康说：“你再去跟他谈一次。严正警告他绝不许再犯。而且你告诉他，原本想让他吃官司，坐牢流放。但考虑到家族荣誉和兄弟情谊，暂时不告官。但他以后绝不许踏进你家半步。如果再有这种非礼事情发生，必然告官严惩！“
吕安听了嵇康的话，连连点头道：“还是叔夜兄考虑周全。我一时激愤，真想跟他拼命。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那就这么办。以后坚决不和他来往了，兄弟情谊就此断绝！“
嵇康上前握住吕安的手：“谢谢你如此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