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言乱语之大哥
刚入城的时候,我还在玩手机,只是景色到底和一路高速上的绿意盎然不同,于是我一边在手机上点点点,一边眼角余光一瞥。
于是就这么碰巧的,在远处的一栋有着橘色外墙砖的小区楼里,瞥见了一道轻轻薄薄的影子,从三楼翩然而下。
灰色的,飘忽的,像是一只折翼的灰色鸽子。
有人跳楼了
突然一惊,顾不上在手机里激流勇进,我转头死死在看到那抹影子的地方来回扫视。
没有,什么都没有,正午的天,现在是下午2点,除了要上班的人们在大街上来来回回,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人。
我只能觉得是自己眼瓢了,毕竟已经近视到700c,偶然也会看到眼前有黑色小影飞过,我知道那是飞蚊症,所以最多也就去多吃几口水果,补充维生素就行了。
我这样的度数,眼睛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是正常的,所以这次也只是看到一只大一点的“飞蚊”罢了。
我这样想着,于是没有再注意,但是手机也没有心情再玩下去了。
索性已经进了城市里,我就开始收拾包包,准备下车。
这是离开家的第四天,我报了一个旅行团,刚从海边回来,现在在沿路返回中,结果导游又把我们拉来另外一个地方,毫不意外的,是专宰游客的那种网上都搜索不到的“老字号”店。
但是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还是随大流进去转了一圈,混了几口试吃。倒也不能说是难吃,只是40块钱买一斤麻花我自问还没有冤大头到这份上。
于是连店里的空调都不愿意再蹭,绕完一圈后直接出门,找了一个树下站着发会呆。
夭寿!这鬼天气真的好热,在我心里吐槽的时候,冷不丁旁边也站了一个人。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本地土著沐子的,那个大中午和我一起躲在树下乘凉的人。
但是怎么说呢,我只是短暂停留的游客而已,虽然和他有那么半分的一见如故,但是在加了微信之后,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没办法,导游喊集合了。
当天直到晚上后我才回到家里,收拾打扫洗漱后,累到直接睡觉,结果我做了一个关于沐子的梦,一个噩梦。
梦里我看到了俩个沐子,一个大一点点,一个小一点的。
小一点那个沐子不是说年龄小,而是体型小,芭比娃娃你知道吧,就大概那么小。
大一点的沐子,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孩子的体型,他背对着我,手里拿着那个小“沐子”不停地往下摔,一下又一下。
而前一秒在地上摔个稀巴烂,后一秒小“沐子”又神奇的恢复过来,继续出现在沐子的手里,又一次被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我为什么说这个无厘头的梦是噩梦呢,因为在沐子摔小“沐子”的时候,不是寂静无声的,而是伴随着一阵阵的哀嚎和地上积累到可以流动的血迹。
“好痛啊!”
咔嚓……(摔碎的声音)
“好痛啊!”
咔嚓……(摔碎的声音)
……
我一头冷汗的醒了,在查阅了天津的传统习俗后。
不顾依然在凌晨,按下了沐子的视频通话。
对面沐子的抱怨声在我那句你是不是杀了你大哥的质问里戛然而止。
良久后,我看到他那张本来算的是端正的脸,现在像是破损的面具,恐惧化为上面纵横的沟壑。
这个年轻的大男孩像是被今天我那一句话刺激出了话唠,在他的语无伦次里和我所查到资料里拼凑出了整个事情的由来。
天津人没有大哥,见面都称呼为二哥,因为大哥是一个泥娃娃。
泥娃娃不是放着落灰的泥娃娃,而是真的要当成孩子一样照顾的娃娃。
有好吃好喝的,先给大哥“吃”,才轮的到二哥。
于是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的沐子不服气,终于有一天在父母都不在的时候,他故意摔了他的大哥。
他“杀死”了自己的大哥。
本来以为只是摔了一个泥娃娃而已,可是从那以后,他不停的被困在那个和我如出一辙的梦境里。
喊痛的娃娃,满地的血。
也许万物真的有灵。
顺便,那天在我一进去天津就眼瓢了地方,就是沐子的家。
而在我搞清楚前因后果的时候,沐子也诺诺地开口,问出了那句我们都在意料之中的话。
“你为什么会知道 ”
为什么!
我扯出一丝干巴巴的笑,自然是因为我看到了啊。从到了天津的第一眼,我就看到那灰色大鸽子般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从不高的楼层纵身而下。
那是他幼时因为不服气故意摔下去的大哥,那是后来即使已经粉身碎骨却依然在他身边的,一次次困在被毁灭之中无法解脱的大哥。
我最后再说一次,万物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