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越来越多同学叫他去跑腿,有时候是买东西,有时候是送书籍,有时候让他搬器材和实验工具,更甚者还有把卫生值日也丢给他的。
宋思阳不是没试图拒绝过,可每次刚开了个口,别人就会大大咧咧地搂着他的肩膀假意生气地说你都替谁谁谁送东西了,不会连这一点小忙都不帮我吧。
暗戳戳地指责宋思阳厚此薄彼。
而大家心里清楚这种行为不太能搬到明面上来,因此使唤宋思阳时通常会避着褚越,就算不小心被褚越瞧见了,也会营造一副好朋友互相帮忙的虚假画面。
宋思阳学不会告状,况且他也不觉得褚越会为他出头,只能默默忍受着被当作跑腿的校园生活。
他自欺欺人地想,也许时间一长,大家觉得无趣了以后也就不会再为难他了。
这次是让他搬体育器材。
平时需要两人推动的铁质器材框只丢给了宋思阳一人,他吃力地推着车子,春末的天热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不远处的同学正追逐打闹,无人上来搭把手。
褚越情况特殊,已经申请了不上体育课,这个时候大家就更是不需要有所顾忌。
宋思阳被边缘化的事实有目共睹,上课过程中找不到搭档,只能在一旁给打羽毛球的同学捡球,累得气喘吁吁。
褚越到时见到的就是两颊绯红在场上跑来跑去的宋思阳。
大部分的体育课他都缺席,今天心血来潮过来看了一眼,正撞见宋思阳给人当球童。
羽毛球打偏了砸在宋思阳的脑袋上,对方也只是揉了揉就作罢,甚至还弯腰替人捡球,没有生气也没有呵斥,像一个没脾气的泥娃娃。
怪不得大家都逮着他欺负。
褚越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毕竟连宋思阳自己都“乐在其中”,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多管闲事,可是他见到宋思阳额头红起来一小块,这点红晕似乎也蔓延到了眼睛里,不禁觉得很是碍眼。
宋思阳不经意抬起头,第一眼捕捉到了处于人流中心的褚越,他诧异褚越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地朝对方笑了笑,笑容没持续两秒,被人推了下肩膀,“别站在这儿,挡着我了。”
宋思阳踉跄两步,急忙往后退去。
又不知道是谁在叫他捡球,他晕头转向的随意应了声,小跑着去够不远处的羽毛球。
刚弯下腰,手还没有碰到球,听见褚越的声音,“宋思阳。”
没有什么比褚越更重要的了,宋思阳连忙看向声源处,褚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此时只离他几步的距离。
有同学发现褚越,笑嘻嘻地打招呼,正是推了宋思阳的那个。
褚越没应,反而对宋思阳道:“走了。”
宋思阳不明所以,走去哪里?
但发号施令的是褚越,他不必多问,只需要按照对方的指示完事就可以了。
宋思阳毫不犹豫直起身追随褚越的脚步。
两人走出了体育馆,宋思阳身上有汗,被外头的凉风一吹麻雀抖羽似的打了个颤。
褚越一语不发地往前走,他追上去问,“找我有事吗?”
宋思阳边说边擦额头的汗,视线受限,褚越突然停下来他也没发觉,一头撞上了褚越的后背。
他小小地叫了声,退后两步站稳,仰起脑袋看向对方。
褚越神情沉静,音色却带点儿冷意,“你想继续待在里面给人捡球?”
宋思阳一怔,唔了声,决定实话实说,“不想”
他懵懵懂懂反应过来褚越的用意,惊喜得眼睛发亮,正想询问,褚越已经重新迈开步子。
他追上去,盯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莫名地咚咚跳了两下,耳朵尖也微微发热,半晌才轻声说谢谢。
褚越只是掠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宋思阳也不在意,埋着脑袋自顾自乐着。
走出一小段路,头顶传来褚越不悦的语气,“看路。”
他哦哦两声,站直了身体,又对褚越笑了笑,没话找话道:“你说陈姨今晚会煮什么菜呢?”
又在说吃的。
褚越淡淡回:“不知道。”
宋思阳没有发觉褚越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接着嘀咕,“好久没吃炸鸡翅了”
他又想到褚越不能吃油炸物,昧着良心安慰自己:“不过水煮白菜也挺好吃的。”
褚越不想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加快脚步把宋思阳甩在身后,可宋思阳却像条小尾巴一样粘着他,叽叽咕咕说着话。
好在宋思阳的声音清亮,听着并不讨厌。
褚越垂眸看着宋思阳一张一合红润的唇,眼神微微一暗,这么能说,别人叫他捡球的时候怎么不懂得开口拒绝?
笨死了。
—
鼎华一学期一次小考,成绩更多侧重在平时的课堂表现、小组作业和社会实践上。
上学期宋思阳的小考并不理想,这学期他虽然有意改变,可身边来来去去还是那些人,收效不大。
依旧时不时会有人叫他跑腿,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半个学期都没有改善,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现在不仅是同班的同学,连其他班都知道宋思阳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有时候宋思阳只是在走廊上站一会儿都会被逮住去送东西,为此他甚是发愁。
“宋思阳,把篮球放回体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