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癞皮狗瞪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吼。
它本来就是狗。
“咳咳咳,我的意思是,狗生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既然你听得懂人话,你就不再是一条平平无奇的癞皮狗了。”
“今后我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反派,你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狗护法。这样吧,我赐你一名。”
“我看狗兄眉宇间颇有英气,一身癞痢也遮不住雄威,那你就叫旺财吧。”
“汪!”
癞皮狗气得龇牙咧嘴,猪肉干都掉了。
旺财不还是狗嘛,跟英气和雄威有什么关联。
“哈哈哈别生气,我再赐你一姓,欧阳,这不就威武起来了。是吧,欧阳旺财?”
欧阳旺财吃完最后一块猪肉干,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苏昊。
“旺财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你想要表达,从此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你愿意放心地把后背交给我了?”
“噗~~~噗噗~~~噗噗噗~~”
一阵余味悠长的连环狗屁扑面而来,萦绕鼻端,久久不散。
苏昊掩鼻咆哮:“臭狗!我要宰了你!”
癞皮狗“汪”了一声,四爪翻飞,夺路而逃。
一天过去了。
夜里,大婶的两个儿子,阿大,阿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们娘回来。
“哥,娘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别胡说,卖个小娃娃而已,能出什么事。”斗鸡眼的阿大瞪了他一眼。
“可娘一晚上都没回来。这……周围也找了,根本没见人啊。”
阿二急得拖着跛脚满屋子走来走去,一会儿一米六,一会儿一米七。
阿大:“好了好了,你别走了,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晃得俺眼晕。”
“可能买家太热情,留娘下来吃顿饭,顺便过夜也说不定。以前不也经常有人留娘过夜嘛。”
“咱俩还是安心睡吧,明天一大早再去找找。”
阿二看着阿大智慧的双眼,思忖片刻后道:
“不愧是大哥,就是有见地!既然如此,俺先睡为敬!”
不多久,屋子里传来了阿二如雷的鼾声。
别看他们现在所住的屋子又黑又破,想当年,他们也是阔过的。
他们亲爹,在六十好几的时候续了个弦,娶了个三十来岁的俏寡妇。
也就是现在他们口中的“娘”。
人生七十古来稀,老爹一生沉迷酒色,根本不是长寿的主。
他没能活到七十,成亲几年后就死了。
临死前,老爹把兄弟俩叫到床前,嘱咐道:
“看好……后娘……那浪蹄儿。自俺……病倒,她……经常背着俺偷……偷……呃——”
话没说完,老爹腿一伸,眼一瞪,人没了。
俩兄弟面面相觑。
“咱爹这是什么意思啊?”
阿大的斗鸡眼转了几下,忽然一拍大腿:“啊!俺懂了!”
“咱爹是说,自他生病以来,咱们后娘经常背着他偷偷哭泣!”
“爹娘感情深厚,爹临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娘。他让咱俩一定要看好她,莫让她寻了短见,陪爹一块去了!”
阿二:“不愧是大哥!知父莫若子啊!可浪蹄儿又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爹给娘起的爱称吧。当儿子的,不该多问。”
“原来如此,大哥好生聪慧!”
俩兄弟达成共识:“今后俺们一定要把后娘当成亲娘孝顺。有她一顿饭吃,就有俺们一个碗刷!”
从此,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俩兄弟继承了老爹的家业后,每天勤勤恳恳、早出晚归,不遗余力地奉献着智慧和汗水。
在他们的苦心经营下,这个家很快就一贫如洗了。
早知如此,他们当初还不如坐吃山空呢。
最后还是经过后娘提点,三人干上了拐卖人口的违法勾当,才又有了营生。
如今,后娘不见了,天就塌了。
兄弟俩,一个天残,一个地缺,这个家没娘就得散了。
所以,第二天天不亮,俩兄弟就出门去镇上打听。
打听来打听去,还真让他们问出了下落。
“昨天有个婶子牵着一个男娃过来,后面男娃跟着屠户走了。婶子没一会儿也走了。”
“那个屠户,昨儿个一整天都没见来收摊。猪肉都被大家拿走了。今儿个也没见他来摆摊。”
路人把话说到这份上,正常人都知道屠户有问题。
可惜,他俩不是正常人。
阿大恨恨一跺脚:“可恶!俺们知道得晚了,猪肉都被别人拿光了!”
阿二:“大哥消消气,找娘要紧。所以咱娘到底在哪儿啊?”
路人看着他俩,一个脑袋不灵,一个腿脚不便,都不大聪明的样子。
摇了摇头,直接走开了。
两兄弟一通分析,讨论半天也没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阿二干脆提议道:“要不俺们报官吧!”
“你傻啊,俺们是拐子啊,报官会被抓的!”
“那俺们把脸遮住,官老爷不就认不出俺们了?”
“有道理啊,弟弟你跟着俺久了,也聪明了不少嘛。”
两人说完,双手捂着脸要去报官。
由于看不见路,两人失去方向感,跌跌撞撞,反而越走越偏。
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两人走错了路,竟正好让他们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后娘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屠户屋子里传出来。
“不要!”
“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屋里头又哭又叫,乒乒乓乓,战况激烈。
兄弟俩怒不可遏。
这样的动静他们可太熟悉了!
平时他们殴打那些拐来的小孩时,小孩们也是这样又哭又闹。
可想而知,后娘一定正在惨遭殴打。
两人握紧拳头,怒喝一声,破门而入。
不等屋内人看清他们,两人直接冲上去。
一个抱头,一个拖脚,把正在“殴打”后娘的男人拽下床。
屠户被中断好事,暴跳如雷,光着屁|股和他们两个打成一团。
后娘在床上用被子挡着身体,大喊道:“住手!”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逆子住手,放开你们后爹!”
最后一声,两个称呼都过于震撼,三人同时停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婶。
大婶羞的满面通红,犹如老树开了花。
一盏茶后,屠户提着裤腰带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满面春风地对两个在屋外等候的儿子说:“你娘喊你们进去。”
两儿子一进去,就见后娘穿戴整齐地坐在床头,用手帕抹着眼泪。
“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大儿子问。
“是啊娘,你怎么卖着卖着,把自己给卖了?那个男娃儿哪去了?”二儿子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