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欢迎来到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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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野。
这是陈遂意到鹿南后听到的第一个名字。
她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却只对上了男生圆润的后脑勺，甚至还有一根呆毛不听话地翘起，活像天线宝宝。
他好像咬着什么，吐词含糊不清的，却丝毫不影响他狂妄的发言。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吧，不信佛，更不信命。”
锡纸烫不甘心，继续追问：“那你信什么？”
电梯门彻底关上那一瞬，陈遂意看见少年一把揽过锡纸烫的肩，回他的语气臭屁又可爱。
“我只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后来他们还说了什么，陈遂意没能再听清。
只是电梯上行的那一分钟里，她不禁回想起与那群男生擦肩而过时，下意识看向的那张脸。
帅得太过牛逼，以至于让她一眼就记忆深刻，她甚至还能清楚地回忆起他垂眸看向自己左手腕那串佛珠时，眉尾轻挑的兴致与笑意。
更重要的是。
陈遂意掏出钥匙开门那一刻，重复了一遍少年的名字，然后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周栖野。”
他头发真多啊，以至于显得锡纸烫有点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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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遂意没去了解鹿南有多少中学，她只知道离开京北之前，管家塞给她的那份清单里就读学校赫然写着：鹿南中学。
高一年级也要提前开学。
陈遂意晚了几天报到。
对此，班主任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感叹了一句：“长得真像。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在鹿南读书的时候，我也是他班主任。”
陈遂意的确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于是乖乖地又叫了一声：“章老师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章老师看起来就很喜欢她，笑起来眼睛眯得活像弥勒佛。他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着陈遂意点头：“你和你哥哥一样讨人喜欢。”
说了两句，他又问：“小丫头，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陈遂意没料到看起来老大三粗的章老师这么细心，仅凭一两句话就能听出她的不对劲。
默了两秒，只是点头，没多解释。
章老师也没追问，他在自己的桌子上翻了半天，递给陈遂意一包金嗓子，然后拿起自己的教案和直尺，带着她朝教室的方向走：“不舒服就少说点话，养养嗓，这金嗓子你拿去，我吃过不少次，效果还不错。”
去教室的路上，他仍不忘叮嘱：“从京北到鹿南，难免会有些不习惯，之后如果在学习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跟我讲。”
许是因为哥哥这层关系，陈遂意看章老师也亲切了几分。
对于章老师的絮絮叨叨，她频频点头以示回应。
“对了。”视线里已经出现了高一（5）班的班牌，章老师突然问她，“你想不想做个自我介绍？”
陈遂意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章老师会意，也没强迫她：“好，那我待会直接给你安排位置。”
大抵老师都有一副变脸的本领。
上一秒还对着她笑得乐呵呵的章老师，出现在教室后门的那一刻立马变得凶神恶煞的。教室里乱糟糟的一片，看得他火冒三丈，他“啪”的一声用直尺狠狠砸了一下后门，中气十足地怒吼：“没听到预备铃是不是？嗡嗡嗡的，这栋楼就你们最吵。”
闹哄哄的教室就像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霎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缩下了头，生怕被章老师抓了个典型。
如此安静的氛围，以至于过道那声“周栖野，球”格外刺耳与突兀。
站在门口的陈遂意顺声望去，正好对上少年接到球后笑吟吟的回头。
阳光从树缝中漏进过道，落到少年极其优秀的眉眼。浓密飞扬的剑眉、立体深邃的眼窝，陈遂意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在京北，她也从未见过比他还优越的脸。
章老师闻声后退，刚从后门探了个头，就对上了少年拎着球袋走得悠哉悠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周栖野！”
站在章老师旁边的陈遂意被突然拔高的嗓门一震，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而与章老师对上视线的周栖野终于跑了起来，速度快到风鼓起了他的校服。
“嘿老佛爷，您今个怎么这个点来了？”
他倒是不怕章老师的黑脸，挠了挠头，笑得灿烂。
听到他吊儿郎当的打趣，章老师眉头一皱，直尺毫不犹豫地打向周栖野裸露的臂膀，语气严肃：“乱喊什么，叫章老师！你少在这跟我嬉皮笑脸，你听没听到预备铃？一天脑子里就只有你这个篮球……”
章老师说话就像开炮，噼里啪啦地砸到周栖野头上，他却不恼，乖乖站在原地全盘接收。等到章老师说得气消了几分时，他才笑嘻嘻地转移话题：“老佛爷，这是新同学吗？”
“要跟你说几遍，叫我章老师！”
周栖野嗯嗯啊啊，敷衍的意图极其明显。他甚至绕过章老师，对着陈遂意打了个招呼：“嗨，新同学，又见面了。”
陈遂意没料到他竟记得与自己的一面之缘，愣了两秒，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接着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招确实用得妙，章老师全然忘记了他迟到的事情，对着他屁股就是一直尺，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周栖野，你是不是还知道校门口那只狗叫什么名字？”
“您别说，我真知道。它叫小福贵，因为保安那老爷子贼爱吃神厨小福贵。怎么说，老佛爷您这是有兴趣？”
也不知道周栖野是真没听懂还是装着听不懂，认认真真回了一通，整得章老师直翻白眼，干脆一脚把他踢进了教室：“我的意思是，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读你的书去。”
周栖野被踢进门的时候，陈遂意没忍住笑了，眉眼弯弯如月牙，身上清冷疏离的气质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人立刻生动了起来。
而就在那一刻，周栖野突然回头，见到她的笑时竟愣了一秒，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对着她悄悄眨眼。少年干净的声音顺着风钻进她的耳朵，挠得陈遂意的心有几分痒。
他说：“嘿新同学，欢迎来到鹿南。我叫周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