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他与她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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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不会知道，哪一次会是与身边人相见的最后一面。
你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随口说的那句再见，就真的成了最后的道别。
你永远不会知道，以为往后会有很多次见面的关系，也许戛然而止，永远定格在错过的那一面，成为越是回想越是无法释怀的遗憾。
就像周栖野。
他从未想过，江清欢之所以劝他去见陈遂意一面，是因为她知道，这将是他与她的最后一面。
周栖野从未想过，所以他抓不住江清欢抛出的机会。
而等他后知后觉、终于读懂江清欢的言外之意时，他已没有机会再见陈遂意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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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如约而至。
周栖野稳定发挥，连蒙带猜至少填满了每一张卷子，最后估分也差强人意。
宋今安一如既往，周栖野问他觉得考得怎么样的时候，那人漫不经心地抖了抖手里打印下来的答案，只说了四个字：“文科状元。”
当时沈聿白蹦了一句“卧槽”，江慎向宋今安投去欣慰又羡慕的目光。
而尤盼，她站在很边缘的地方，长发遮住了她一半的脸，垂着头始终没有说话。
大家的反应其实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王怡馨轻轻搂了搂尤盼，眉目间是一抹心疼。
她难得主导话题，突然开口向周栖野提问：“对了，栖野，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呀？”
所有人的重心一下子从高考成绩上转移，尽数落到周栖野的脸上。
周栖野笑了笑，很快接话，脸上是明显的幸福，“后天就回来了，机票已经定了。”
“哦。”王怡馨点头，“遂意也会回来吗？她好久没和我们联系了。”
兀地听到朝思暮想的名字，周栖野愣了两秒。
他的视线不自主地往下移，停在还亮着的手机屏幕里置顶的那个联系人。
陈遂意生日当天，挂断电话他便和她约定高考后就见面。
她回了一个字。
【好】
于是周栖野歪了下头，笑容更加真切，肯定地回答王怡馨：“我想她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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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回来那天是艳阳天。
周栖野带着萨摩耶去了机场。
距离航班预计到达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周栖野开始坐立难安。
他站着也不是，坐着也难受，不停地在机场来回踱步，手心也紧张得浸汗。
机场那么大，她们会不会看不到他？
随着落机时间的逼近，周栖野心头越来越慌乱。
他蹲下身子撸了会萨摩耶的毛，揉着揉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萨摩耶看了好一会，突然冷不丁地伸手，单手将萨摩耶架了起来，抱了自己的肩上。
刚刚还一脸享受的傻狗被吓懵了。
小脚脚紧紧抓住周栖野的肩膀，但适应一会后，它似乎爱上了这种腾空的感觉，嗷呜一声后开始兴奋，摇头晃脑，笑成一脸傻样。
萨摩耶的大屁股几乎遮住了周栖野的脸。
松软的白毛糊了他一脸，几根还呛进嘴里，呛得他连咳几声，脖子都红了，脸上却是雀跃的笑。
周栖野向来说话算话。
这下，陈遂意一定能一眼见到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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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确一眼就见到了周栖野。
她笑了出来，刚走到周栖野面前，就哑着嗓子问他：“儿子，怎么把耶耶抱起来了？不重吗？”
闻言周栖野摇了摇头，他下意识地往妈妈的身后看，却只见到来来往往的路上，而没有预料中那个身影。
周栖野怔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放下依依不舍的萨摩耶，回：“妈妈，我怕你找不到我。”
妈妈笑弯了眼，说：“你是这个机场里最靓的，怎么会看不到你。”
可是当时陈遂意就没有看到我。
这样想着，他却什么也没说。
周栖野只是接过妈妈手里的行李箱，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在一旁不甘被冷落的萨摩耶也扭着屁股钻进了母子之间，左右摇摆，存在感十足。
妈妈笑得愈发温柔，她抬手摸了摸周栖野的头发，说：“辛苦了，小野。”
周栖野低下了头，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他没有问妈妈，陈遂意呢？
他刻意忽略一些感受，只是在妈妈的耳边低喃，真心地为妈妈的平安无事感到庆幸且幸福。
“妈妈，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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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遂意失联了。
准确地说，微信不回，电话关机。
鹿南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她，她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消失在大家的生活中。
最开始周栖野还能安慰自己，她也许只是有事在忙，之后就会联系他了。
但一天又一天过去了。
陈遂意不回任何人的消息，不接任何一通电话，就此人间蒸发。
周栖野不甘心，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那头却永远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正是在这种时刻，周栖野才陡然惊醒，鹿南与陈遂意的联系多么脆弱。
只要她想，他没有办法找到她。
对于单方面的断联，周栖野束手无策。
她可以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周栖野早已打开了陈遂意留下的行李箱。
偌大的行李箱里只有一张小小的银行卡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陈遂意的笔迹。
【密码是你生日。】
周栖野去查了余额。
陈遂意生日的前一天，卡里转入了一大笔金额。
那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他和妈妈日后的生活。
他望着那串长长的数字，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向来扬起的唇慢慢拉平，绷成一条直线。
在自助取款机前的周栖野往后退了一步，被玻璃隔住的阳光照不亮他的脸。
记忆里，最后一面的陈遂意好像笑了。
她笑着揉了揉他的发，说她把萨摩耶留下了，还有行李箱里的毕业礼物。
他乖乖听她的话，从未在高考前打开行李箱，甚至希望能够等到她回来，亲手将毕业礼物交到他手上。
可是她没有回来。
毕业礼物更像是告别。
为什么？
周栖野好像真的失去陈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