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屈辱之鞭
城市经济和乡村经济最大的区别就是城市物产极度丰富，以至于能产生“闲人”阶层，而哈尔金就是这样的一个闲人，他从小就在街面上混，给当地的混混头子做一些跑腿放哨的工作，后来长大后开始纠结一批同样的小混混组建了自己的势力。他们敲诈勒索，盗窃，开设赌场，甚至有时候也抢劫一些外乡人。
今天他们就发现有一个生面孔，据说是刚来不久的外乡人，这个外乡人买了很多的食材，看起来很有钱。一个外乡人，单身，有钱，租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在哈尔金他们看来就是肥羊的代名词，这种肥羊不宰更待何时。
于是他们开很快决定今晚进行一次入室抢劫杀人行动，他们跟着这个外乡人来到他的小院外，然后他们又听见了里面有女人的声音，这让混混们更兴奋了，他们已经开始计划怎么处置这个外乡人和里面的女人了。
接着他们就听见里面的外乡人和自己的女人天南海北的聊天，最后在他们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这个外乡人和女人去共度良宵了。这更让混混们激动不已，甚至想马上冲进去杀死这个外乡人然后取而代之。
哈尔金毕竟是黑道上的老手了，他做了一个手势让手底下人噤声，抢劫杀人当然要等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手，而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就是在睡觉的时候，睡梦中杀一个人可别提多容易了。这狗男女胡天海地之后肯定会累得睡着的，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混混们又等了一段时间，直到院子里再没了声响，夜籁寂静之时，哈尔金指使一个瘦弱的混混翻墙而入，轻轻的打开反锁的院门，混混们鱼贯而入进到院子里。
于是他们就看见张小双摆在外面的烤肉，看着签子上的烤肉，混混们不禁咽了咽口水，毕竟他们可是在外面守了半个晚上了，就算是吃了晚饭出门，现在也有点饿了，更何况旁边还有一罐酒。哈尔金这回没有阻拦自己的手下们，毕竟就要大功告成，吃点喝点也没什么。于是在哈尔金示意下，混混们分吃了烤肉还喝了酒，哈尔金本人也灌了一口酒，酒水柔绵甘甜，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起却不辛辣，这让哈尔金不禁感叹“这真是好酒”
“能不好嘛，花了我半个金币呢”张小双从房子里逸逸然的走出来，这倒把一群混混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很快的反应过来，胆大的举着匕首就朝张小双冲了过来，只是他们刚行动就觉得自己浑身酸软无力，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哈尔金不禁骂了声废物“一起上，把他砍成肉泥”，结果却没人响应，他回头一看几个手下已经全部倒地，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一阵恐怖，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是魔法师”
对于普通人来说，解释不来的事情要么交给神，要么交给魔法，很明显刚才没有什么神迹，那就只能是魔法了，想到自己得罪了一名魔法师，哈尔金就无比的后悔，他觉得自己今晚肯定回不去了，于是他决定向魔法师求饶，想到这他马上在肚子里准备了一套催人泪下的说辞。结果等他想说的时候却发不出声音了。
“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该改行下毒了”
看着满地的倒霉鬼，张小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只得先找绳子把这些人全部绑起来，然后随便给一个家伙喂了一小节魔鬼的小钢针，这个倒霉鬼马上在地上抽搐起来，张小双看着手里剩下的一小节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难道是我给多了？”
等到这个倒霉鬼平稳下来之后张小双才开始审问对方，至于对方目的赫卡特已经听到了，经典的保安三问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你们是谁？”
没想到这个小混混连人带嘴都是硬茬子，居然开始辱骂，以及威胁恐吓张小双他们，鉴于混混们都是在街面上混的，文化水平不高所以词汇贫乏，翻来覆去就是些什么趁早放了我，不然等下等老子出去把你们都杀了，尖了之类的话。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对张小双来说皮都不会痒一下，赫卡特则不同，她好像被人在心口扎了一下，顿时怒火冲天，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你最毒的毒药呢，给我”
张小双真有几种可以媲美毒药的炼金药水，但是想到杀完这几个人还要处理尸体就觉得无比麻烦，这又不是城外树林里，要么烧要么埋或者直接曝尸荒野都行，反正森林这么大，普通人没事也不会去里面逛，就算是被人发现了谁又有闲心去管哪里的死人。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赫卡特笑嘻嘻的说道
“你一次能吃几个黑球”
赫卡特看着法阵里的那几个人，又看向手里还拿着一截木炭的张小双，阵法最后一笔已经完成，现在只需要念出咒语，这几个人就会被黑暗之神吞噬，突然她有点于心不忍了，可是一想到这些人刚刚说的话，她的精神又有点癫狂了，于是她跟张小双狠狠的点了点头
“开始吧”
张小双轻声念动咒语，法阵开始发出幽光，无数的红丝从法阵中长出，向法阵内几人伸去，很快就把几人卷成了红茧，又过了一会红丝退去，法阵消失，只留下几堆灰烬，张小双上前从灰烬中掏出几个黑球递给赫卡特，然后轻声叹了口气
“我真不希望你这样”
赫卡特拿着黑球，咔咔咔几口就吞食干净，按照经验她已经回房休息，而张小双这回直接在门口坐到天明，这时候太阳已经缓缓的升起，慢慢的越过树梢，晒的人发热。张小双无聊至极开始看书，先是看了一下炼金之书，然后觉得没有进度，又掏出那本下毒手册（他自己给改的名字），最后又拿出从黑格那买来的神典，想了想又戴上黑格给的那个太阳坠饰，然后开始小声的诵读起来，开始他还需要看着书读，后来他已经可以摆脱书本默背，仿佛这些东西就长在他脑子里似的。他逐渐的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全身上下渐渐失去知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断的念经。
就这样他在外面念经，赫卡特在里面睡觉，一直到了中午时分他从那种忘我的状态中醒来，赫卡特已经醒了，正在严肃的看着他，张小双扫了自己身上一眼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又看向赫卡特，好像发现了些什么
“你皮肤好像更白了点”
以前的赫卡特因为长期被关在地下室，皮肤比较白，但是这两天经过阳光照射已经没有那么白了，可是昨天几个黑球吃下去，他感觉赫卡特的皮肤又开始变白了，甚至有点灰白的感觉。
“你很刺眼”赫卡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来抱着他“就在刚刚，你身体上浮现出一层光芒，我看起来很刺眼”
“我的刺眼是为了保护你，我希望有一天如果你的黑魔法没有起效用，我的神术可以拯救你，虽然那可能会让我们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是如果那能拯救你我就愿意去做”说完张小双合上神典取下吊坠就去睡觉了
“喂，你真的想通过神殿的神术来保护她嘛”一片平坦的麦田上，两个人正在说话，而他们的头顶则是深邃的宇宙，因为没有大气，最近的一颗巨大星球的美丽的行星环和环形山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
张小双看着头顶上的一切“我当然愿意帮她，刚开始我是同情她，我觉得她是一个弱小的可怜的被人伤害的女人，你知道的这几种条件极其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后来我对她有了少许的色欲，再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她更像一个家人，一个朋友，或者说她更像一个姐姐”
阿兰也学着他仰望星空“我觉得你这比方挺奇怪的，你们好像认识时间不长吧”
头顶的星球忽然被某种黑暗的东西遮盖住，等到它再现身的时候就只有一片尘埃了，张小双看着这一切半晌才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们那个世界很多人和其他人其实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他们往往称呼对方为父亲”
阿兰感叹着说“你们那真奇怪，道德体系有点混乱不堪的感觉，对了，你打算怎么帮她”
张小双轻轻的拔了一根麦草“不太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大概只有一个多月的生命了，我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很疯狂，但是收益很大，就是实施起来难度有点大”
阿兰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说“真羡慕你，我并没有你这么出色的才能，我只能说是非常平庸”
“你只是经历得太少了”张小双用麦草编了个花环“在我们那个地方，即便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两个人，仅仅也会因为一件小事争斗，我只是为了自保才学会穿起盔甲”
阿兰打开空间裂隙走了，麦田和星空也开始崩塌，张小双看着这一切似乎有点感悟，又抓不到重点。只能在梦中醒来，此时已经入夜，赫卡特守在他的床边，见他醒来关心的问“你从中午睡到现在，我都怕你出了什么毛病”
张小双安慰赫卡特，摸了摸她的头发，表示自己没事。赫卡特却表示让他看看自己的新能力，张小双心说这回不是什么感觉更敏锐了吧，然后他就看见赫卡特对着远处的一张椅子一伸手，一道肉眼可见灰色的光芒从她那白嫩的手指射出，瞬间把椅子轰成碎块。
看到这里张小双汗都下来了，自己当时能从这小妞那个兽父手里活下来那可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一想起来就后怕。
他这个表情让赫卡特误会极了，把张小双抱在自己怀里
“放心吧，我永远不会对你出手”
享受着面前的柔软，张小双只能蹭了蹭然后摆脱了对方控制，继续问对方还有什么法术，赫卡特手一摆无奈的表示没了，就这个法术。
不过好在这个法术威力也够猛，这种异世界民间手工木凳，在没有被工业化污染的情况下讲究的就是一个用料充足，结实耐用，抡圆了砸人脑壳绝对是一片血花，赫卡特一个手指就能炸成碎片，这威力已经有后世大口径步枪的威力了。
又想想自己一个法师的身子却一个法术都放不出来，真的是悲从中来，以后要是和赫卡特吵架了，人家一生气手一指就把自己给结果了，女强男弱怎么办啊。。。。。。
次日，他又出城了，在屠魔者家族的庄园门口向卫兵打听密涅瓦的情况，没想到今天的卫兵直接挥手让他滚，他还想说些什么，对方直接长枪一指问他你走不走，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转身就走。卫兵看了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啐了口吐沫
“钱给别人找我问消息，不赶你赶谁”
正一面走一面想着办法，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两个骑士身穿盔甲，骑着高头大马挥着鞭子赶来，正诧异的时候，一个骑士啪的一声一鞭子抽过来，直接把他衣服抽烂，在身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张小双摸着身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是皮肤被抽裂了，他摸着手上的血还没说什么，马上的骑士又是当头一鞭子，这回抽得很用力，头皮裂开，血液流了他满脸血
“看什么看贱民，少爷的车队就快过来了，快闪开”
张小双记起来了，这个世界是封建贵族制度啊，贵族可以决定小老百姓的生死，他们有钱有兵，抽你个鞭子都是轻的。张小双没有说什么，让开了大路，在路边的大树底下坐着，背靠树干看着路上的一切。血流进眼睛里，他的视线一片血红，远处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几匹马搭着骑士在前方开到，后面是穿着盔甲手持刀剑的武士，最中间的才是一辆华丽的马车，而马车旁边的身影终于让他胸口有了起伏
“密涅瓦！”
此时的密涅瓦身穿皮甲，背着一口长剑，骑着一匹灰马正在马车旁边护卫。张小双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在心里默默叫了声对方的名字，他不愿意以现在这副狼狈样去面对密涅瓦，只能安静的看着马车离去。马车队伍的其他骑士也发现了他，只是觉得他是个被净街骑士抽了两鞭子的可怜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
等队伍走了之后，张小双扶着树干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这时候有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扶助了他，感觉诧异的张小双扭头一看，原来是个老头，身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腰上随意的插着一把短剑，整个头发都发白了，只是里面偶尔夹杂着几根红色的发丝。
老人虽然看起来有点老态，但是双手有力的扶住张小双，他用平静的声音说
“你可以放过他嘛，他只是有太点娇气了”
张小双从腰囊里掏出一瓶药剂倒在伤口上，又掏出一瓶喝下去，这才问对方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杀得了他”
老头一声唿哨，从林子里蹿出来一匹马，从马上掏出个袋子扔给张小双
“这点钱不算什么”老头又拿出一本书“你身上那澎湃的魔力波动别人不知道我还感觉不到嘛，这是我当年的战利品，你应该有用，真的希望你能饶恕他”
张小双没有接过他的东西，只是上下打量老头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放过他，他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定要保护他”
老头沉默了半晌，掏出一个烟斗点燃吸上一口才回答
“我这辈子杀的人太多了，因此我受到了神的诅咒，我身边的人全部比我早死，只剩下最后一个故人，这个故人临死前请我保护他”
说完也不等张小双答话，骑着马就离开了，而等他走后，张小双身后的大树轰然倒塌，激起阵阵的烟尘，张小双等烟尘散去才发现大树是被人斜着切断的，切口平滑，应该是被人用利刃瞬间切断的。
张小双捏了捏手里的一个药瓶，上面画着一个一半骷髅一半血肉的人脸，心里一阵苦笑
“看来是没有出手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