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能借我七块钱吗？
生活中总是忙忙碌碌，每一个人都有着他要做的事情，有的人，他要做的事情很轻松，就说明他真的很轻松，有的人气急败坏，就说明他兜里没钱了…………
网上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白天我送外卖骂保安，晚上我当保安拦外卖。
时莱就是这样的人，呸……时莱就是白天跑外卖，晚上做保安的人，不过他可不做那种缺德事。
骨子里的教养，教会每一个人，都要做一个共产主义接班人，这种缺德事坚决不能做——————时莱没有教养，他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
他只知道，自己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哪些事情，例如送外卖的时候，时莱就绝对不会骂保安，他当保安的时候，绝对不会拦外卖。
……
今天是时莱的生日。
时莱已经有几天没有刮胡子了，胡渣乱糟糟的，头发更是有些凌乱……虽然如此，他的衣服洗得很干净，哪怕有些褪色。
这几天太累，时莱都是回家倒头就睡，就今天，给自己放了三个小时的假。
下午六点，时莱站在老城区的一家商店前，看着那透明玻璃柜中盛放的香烟，突然很想抽……只是现在的时莱，兜里没有一毛钱。
老城区只是这么一块地，其他的地方全部都是高楼林立，钢铁城市的压抑感侵蚀着每一个人…………除了时莱，因为他没有钱，感受不到那种压抑。
街道边传来了一阵躁动，这让时莱恋恋不舍收住了目光，转过身子，他看向了动静的发源地。
一辆红色的跑车出现在了时莱的视线中，不……是出现在了大众的视线中。
时莱幽幽地叹了口气，有钱人的世界和他无关，他现在就想抽一支七块的白色红塔山，来慰问一下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当保安的自己。
可是没钱，烟屁股都抽不到。
双手插兜，时莱准备朝着小区的内部走去。
躁动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着无数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帮人真讨厌，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吗？弄得时莱也想看看是咋回事。
转过头，时莱差点也发出了吸气声，人群的罅隙之中，时莱目睹了那位从红色跑车中走出来的姑娘。
这姑娘生的真好看，一身职业女士西装勾勒出她浮凸有致的傲人身材，白色衬衣笔挺，黑色的高跟鞋踩在铺着地砖的人行道上，咯咯咯响个不停。
微微的卷曲棕色长发披散过肩，不含妆容的面颊冷艳高贵，配合她的着装，飒爽英姿，让人不敢靠近。
冰眸清冷，眼瞳中折射的眸光，更是冷艳无比，不含任何的感情。
时莱再次收起目光，准备离开，毕竟这种场合，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而且他也没有一毛钱。
……
人群中第三次出现了躁动，时莱迈开的脚步也收了回来，他当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妈哟，就这么爱凑热闹？
无语的凑上前，时莱看见了更为无语的一幕。
这么偌大一个城市，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醉汉拦住了那位姑娘。
问题是，还没有人敢上前制止那醉汉。
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
看那醉汉嘴里嚷嚷着，就想扑倒那位姑娘，时莱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打醉汉并不光荣，时莱也没打，只是将醉汉推开……他可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可能会打人？
“谢谢了。”哪怕有些受惊吓，姑娘依旧没有多少情绪上的波动。
清冷的声音从姑娘的口中传出，时莱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她。
“没事。”时莱摇头，准备离开。
时莱刚走出三步，背后就传来了姑娘有些讶然还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是……时莱？”
时莱顿住，他在江市可没有认识的人，竟然还有人能够认识他？
“你认识我？我给你送过外卖？”时莱转身，有些诧异地开口。
不对啊，送外卖的时候，时莱也没有对客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啊。
此话一出，一旁的众人们哄堂大笑，笑的时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
“我不吃外卖。”姑娘摇了摇头，声音蓦地不像之前那般冰冷。
人群中的笑声更大了，似乎也更快活了。
“哦。”时莱的大脚趾恨不得给鞋底抠一个洞，然后再抠出三室一厅。
也许是旁观者太多，女子走上前，拉着时莱的袖口离开了人群，那帮爱凑热闹的人群才悻悻地散去。
“你的头发，还有胡子。”女子松开了时莱的袖口，再度出声道。
“你是？”时莱没有接这位姑娘的话，他都不知道这位自来熟的姑娘是谁。
只是，近距离的接触，时莱感觉有些不自在，甚至身体都有些僵硬。
“沐恩。”
时莱大脑搜索了一圈，有些窘迫地开口道：“不认识。”
“不认识正常，只是，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沐恩轻灵着眸子看着时莱，声音竟然还带着一些唏嘘。
“哦……”时莱点头，不认识还正常，我有病还是姑娘真认识我？
问题是，时莱关于这位漂亮娘们的毛线记忆都没有。
“前面有家宠物医院。”沐恩倏忽间开口。
时莱：“……”
他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一刻，时莱很想离开，也很想抽烟，兜里除了钥匙、火机，还有一个手机，时莱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陪我去看看？”见时莱不说话，沐恩发出邀请。
“好。”时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沐恩，也许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没有想着拒绝她说的话。
宠物医院。
沐恩走进其中，一众宠物医生和工作人员纷纷迎了上来。
“沐总。”
沐恩的神色有些黯淡，只是轻声问了句：“怎么样了。”
“能活二十年，已经是中华田园犬的极限了，救不了。”为首的宠物医生摇了摇头。
沐恩没有踉跄，只是眼瞳中的星光摇摇欲坠：“……”
“不过，沐总现在应该还能够看它一眼。”宠物医生再次开口。
……
时莱跟在沐恩的身后，看着无数的宠物被关在一只只笼子里，他们大部分都在输着液……
其中，还有这一只年老的中华田园犬瘦骨嶙峋，它看了一眼沐恩，又将目光看向了时莱。
“呜……汪……”它浑浊的眼瞳中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光芒，只是尾巴轻轻摇动了一下，就再次沉溺了下去。
时莱：“……”
汪什么？你认识我？
今天是中邪了吗？还是说身边的这位沐总，她不是人？想到这时莱一哆嗦。
“它还记得你……”沐恩的声音轻若蚊吟，她侧过脑袋，看向了时莱，眼眸中还带着氤氲的雾气，雾气的眸中星光支离破碎。
这只狗，在沐恩落泪的瞬间，终了一生。
时莱：“……”
它还记得我……这话怎么听得怪怪的，难道自己之前也是狗？
“火葬了吧。”沐恩不着痕迹地擦干了泪痕，对着宠物医生开口，便转身离开。
时莱跟在了沐恩的身后，她刚刚落泪，竟然让自己心脏猛然揪起……是因为那只狗，还是因为沐恩的伤心？
不是说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吗？时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伤感，最重要的是，时莱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姑娘。
“你的联系方式是多少？”沐恩拿出手机，对着时莱开口道。
“x11”时莱下意识地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嗯……我明天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吗？”沐恩存上了时莱的号码，轻声道。
“不能。”时莱摇头。
沐恩：“……”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时莱问出今天心中最为疑惑的话。
“我也答不上来，总感觉你和记忆中的人，有点像……问出声后，才发现你的确是我记忆中的人。”沐恩轻启唇畔。
“你的意思是，我们认识？”时莱再度问道。
瞧瞧时莱这话问得，沐恩不认识你，能叫出你的名字？
“是吧，以后告诉你。”沐恩点了点头。
……
沉默无声，沐恩带着时莱再度出现在了相见的地方。
时莱看着沐恩，欲言又止，几经纠结，时莱终于开口。
“你能借我七块钱吗？”时莱的声音羞愧得就像是蚊吟，随即时莱再度急促地补充道：“我发工资了还你，还有三天就发工资了。”
时莱怯生生红着脸的样子像极了她记忆中的样子，沐恩噗嗤一笑，拿出手机：“二维码，我扫给你。”
“谢谢了。”时莱掏出了兜里的手机，他手机外屏都是碎的，还没有贴膜，没办法，穷。
反正都是尴尬，时莱也不介意一尬到底……他真的很想抽烟，只是为了犒劳自己的生日。
“好了。”沐恩的唇瓣挂着清浅的微笑柔声道。
“谢谢。”时莱点头，转身走进了便利店。
看着时莱进入便利店，沐恩也朝着她的红色跑车走去。
三十秒后。
时莱急匆匆地冲出了便利店，朝着沐恩的方向快速跑去。
敲响玻璃窗，时莱感觉自己的都要窒息了。
“怎么了？”沐恩已经系好了安全带，手都搭在了换挡拨片上。
“钱不够，还差一块……”时莱感觉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都在发火烧。
……
一直卖七块的红塔山，竟然变成八块，时莱当时就想掀桌子！
“记得把胡子刮刮，还有，头发也该理一理。”沐恩收回了手机轻声道。
“嗯……”时莱尴尬地看着沐恩驱车离开。
红塔山到手，时莱撕开薄膜，打开硬盒，扯掉锡纸，抽出了一只红塔山。
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时莱点燃了香烟。
白青色的烟雾弥漫，时莱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白色的烟雾从时莱的嘴中喷出，浓郁至极。
时莱脑子想破了天，都不知道自己积了什么德，能认识这种大富大贵的人。
不过别人大富大贵，好像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一根烟，很快抽完，时莱再补上了一根。
生活总是在教育着人们不要为五斗米折腰，时莱却为了八块钱连求沐恩两次。
真的是太尴尬了，等发了工资，把钱还给她的时候……就这样吧，不能再见面，不然时莱忘不掉这一刻的窘迫。
时莱为什么打两份工作还没有钱，是因为他的钱，都捐给山区的那些孩子了。
时莱一直认为自己从孤儿院长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受不到好的教育，得不到尊重，也见证不到时代的繁华。
哪怕时莱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江市，他却还是觉得自己不是江市的人。
时莱曾经所在的那所孤儿院，早就已经变成了高楼大厦，他没有家，所以很不想那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有着一个家，还受不到良好的教育。
踩灭了烟蒂，时莱捡起烟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
时莱他从不期待任何事情，一直以来，他都是脚踏实地的普通人。
时莱租的是一个单间，四平，放着一张床，就什么东西都放不下去了。
狭小的空间中，几乎没有摆放任何东西，主要是时莱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
虽然是这样，时莱的房间却是整洁无比，他当过兵，两年，十八岁的时候。
本来他以为能够在部队中呆一辈子，可是两年后，老院长病了，他不得不退伍，在医院中照顾自己的老院长。
来看院长的，只有时莱一人，其他和时莱一起住在孤儿院的孩子，都没有来，也许，他们并不知道院长重病了，也许，他们自己也处在讨生活的路上。
时莱的院长是一个节俭的人，他查出病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了，时莱只陪了他的院长最后半个月，退伍费连公墓都买不起，无奈他找了几个战友借了钱，才将自己的院长埋在了偏远的公墓中。
花了不到三年的时间，时莱才将那些钱，全部还清，这个时候，时莱已经二十二岁，就快要二十三岁。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去继续当兵的必要，所以选择留在了怀市。
一个人无依无靠，赚的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才有意义，所以他才会选择将赚的钱，捐赠出去。
……
拿着手动的剃须刀，时莱走去了共用的卫生间。
玻璃清晰地印着时莱的面孔。
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下，却是长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颊，五官分明的就像是一幅绝顶的山河绘卷。
抹上刮胡膏，时莱好等了几分钟，这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胡子刮干净。
……
没有了胡子，整个人看上去也清爽阳光了不少。
回到房间，时莱给自己泡上了两包方便面，今天生日，吃的得多一点。
弯下腰，从床底抽出一板鸡蛋。
时莱拿起一颗敲破。
“￥！！！”时莱气得连连爆粗口！
腐臭的腥味疯狂地刺激着时莱的鼻腔，他差点就给自己的不锈钢盆地打翻在地。
两包面啊！！那可是两包面啊，就这么毁于一旦……
洗洗还能吃？？？算了……再穷不能穷了自己。
时莱将面和臭鸡蛋倒进了垃圾桶，洗了洗自己的盆子。
这回他学乖了，先打鸡蛋，后放面饼。
“为什么自己刚刚就没有这么聪明呢？”时莱一阵吐槽。
盖上盖子，时莱掏出了一个红塔山，点燃。
之前抽烟时莱都是三分钟左右就吸完一根，这次莫名的，时莱就想美美的品尝一下烟草带来的舒适。
五分钟后。
面坨掉了！！！
时莱：(╬￣皿￣)
想打人，没有对象，好烦，不劲道的面吃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连同汤渣一同卷进了腹中，时莱美美地打了一个饱嗝。
反正进胃也是坨，不在意啦！
看了看时间，时莱离开家，开始了他的保安之旅。
……
三条街开外的小区，时莱穿着保安服，跟着一帮保安们巡岗。
总有人在网络上说，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保安，少走三十年弯路，时莱深有感受。
他没有学历，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外卖和保安。
保安这个职业他都差点没有通过面试，若不是有着当了两年兵的资历，时莱肯定和这个工作无缘。
夜间的保安相对来说要轻松很多，后半夜是可以直接睡觉的，若是白班的话，时莱就只能前半夜去送外卖，后半夜睡觉。
那样会少挣不少的送外卖钱，时莱对钱其实没有多少的概念，他会给自己留一笔精打细算一整个月的开销费，剩余的钱，全部都捐出去。
这个月，时莱缺少了二十一块钱，也就是三包红塔山的钱。
主要是有一天晚上送外卖有些饿，时莱点了一份回锅肉盖饭，狠狠扫了一顿，这也就是时莱没钱买烟的原因。
而现在的问题是，那家店的红塔山它涨价了！！
下次不去那家店了，真讨厌，一块钱也挣！一个月就是三十，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我时莱哪有那么多钱霍霍？
十点过后，往来的小区的人越来越少，时莱的精神就越来越放松。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位叫沐恩的姑娘。
她认识自己，那条死去的狗，也认识自己？自己到底是干了啥？狗记住就算了，为什么人也能记住？
狗能记住气味，她沐恩也能记住气味？
……
不过那姑娘长得是真好看，网络上天天吹嘘的那些明星，在沐恩的面前，似乎连提鞋子都不配……
莫名其妙的，时莱突然又很期待和她的再次相遇。
期待？时莱记得自己好像是从来都不期待任何事情的，那这是为何？
“嗯……我明天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吗？”这是沐恩那姑娘说的话。
自己在期待啥呢？他明天根本就没有时间与沐恩相见，跑外卖忙死了，还要等红绿灯，贼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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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爹，求前十万字都看完--再扑街，就真的只能吃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