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弱肉强食

    黑市。　　雪宝曾去过一次。　　在她很小的时候。　　闺蜜阿橘失踪，最后的意识定位在一辆半空被撞毁的的士飞车上。　　兔族大长老坨坨派护卫队去急救医院接阿橘。　　雪宝想念阿橘，偷偷爬进护卫队的飞车，一路跟着。　　然而护卫队没有在医院接到阿橘，从医院出来后，也没立即飞回族里。飞车行驶的空中轨道不在导航系统里，最终停在一处低调无名的集市外。　　腥气熏天的集市里，站满了气息强烈的肉食种族者。　　雪宝溜下去，走不到两步，蹲下小小的身躯在墙边疯狂呕吐起来。　　人来人往，喧嚣吵闹。没人注意她。　　雪宝却捕捉到一道尖细女声，好像在对摊主说话：“虎哥，有新货不？馋了。”

    “哈哈！”

    笑声粗野如擂鼓，“小蜘蛛，没你吃的虫子。”

    “谁说我是蜘蛛了？今天还偏不吃虫族。有啥新鲜的，给我看看。”

    “兔族要不要，幼龄，带报告带证明。这儿，死前人形留下的手指头，瞧瞧血迹都刚凝固。看清楚了，手指跟兔肉的基因鉴定报告，完全一致。”

    粗狂泛着油腻腥气的声音，每一句都是惊雷，雪宝恐惧得胃部痉挛，吐出黄疸水，整个思维和神魂被抽空。　　“病死的？”

    “车祸死的！臭蜘蛛，不买滚开，别他妈诋毁我信誉。”

    “买，要半只。做辣子兔丁。”

    失去意识的雪宝，最后被兔族护卫队发现，扛了回去。　　其后整整半年时间，雪宝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逐渐明白为什么兔族小孩上学第一天第一节课的内容是：生存与自保。　　她逐渐明白为什么兔族耗费全族资源也要建立自己的医务站。　　那一天，她发现了世界的真相。　　无论表面建立怎样的文明秩序，社会的生存法则永远是：弱肉强食。　　而兔族，是弱者。　　他们必须拼命努力，才能挣扎出一线生机。　　“雪宝？”

    一阵轻微电流刺痛，让雪宝从尘封的回忆中回神，她条件反射缩回被电击的手。　　定定神才发现，刚刚触碰她的并不是什么电器，而是一只肉食强者的大手，正缓缓收回。　　墨神淡漠说：“叫你没反应。”

    雪宝空洞着眼望向被触碰的那根手指，好像手指脱离了她的躯体，成为黑市摊位上的信誉证明。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我看冰箱里阿强送来的肉你没用。想提醒你，别碰黑市的肉。不要为了追求食物的极致美味，而无所不用其极。”

    雪宝双耳被炸出嗡嗡乱鸣，脑子沉重粘着如浆糊。　　极致美味么……　　眼神失焦的雪宝，咬牙一字字说：“你，想吃黑市的肉？”

    “？”

    墨神微微皱起眉宇，冰冷的蓝黑眼眸里，逐渐展露出略带不悦的侵略感。　　“我在认真告诉你，别去黑市。我只吃官方集市售卖的肉。”

    骗子。　　雪宝垂下脑袋，遮掩住因仇恨而发红的双眼。　　官方渠道售卖的肉，来源于不能幻化人形的普通动物，又岂能入得了狼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