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世界终:师兄好像精分了
还好李大娘的鸡蛋来得及时,不然沈寒谦可能会被气晕在床上。
看见那个白瓷碗里盛着两个圆溜溜的鸡蛋,沈寒谦微怔了一瞬,脸色不知为何变得有些难看,低垂下眼:“大娘,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吃。”
他本意是想说,他不需要吃这些人间的食物。
但偏偏开口说出来话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李大娘双手托着那只碗,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很快又将碗背到身后:“哦,那,那……”
她嘴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化解这样尴尬的气氛。只是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失落。第一眼看见对方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孩子长得很俊,很讨人喜欢。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贺以念暗暗掐了一把沈寒谦,笑着打圆场:“大娘,留给我吃吧。要不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吃,哪轮得到我占这个便宜啊。”
李大娘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笑了笑,将那个白瓷碗递给了贺以念:“那,你,你吃吧。我去喂鸡。”
等大娘离开之后,贺以念将碗放在沈寒谦的枕边,叹了口气:“鸡蛋可是奢侈的东西。你知道他们家小儿子哭着闹着也才两天吃一个。人家看你醒了,一次性就煮了两个。”
这是贫穷的山村唯一能给出的好东西。
沈寒谦心里清楚,这是别人的善意。他抿了抿嘴,从方才那份莫名压抑的心情里走了出来,盯着那白瓷碗的还带着热气的鸡蛋。
贺以念将他那点那儿小表情看在眼里,心里轻笑一声,很快站起身:“我去帮李大娘喂鸡。”
给他留点儿面子。
等到贺以念出了门还体贴地将门关好之后,沈寒谦撑着身子看了看白瓷碗里的鸡蛋,叹了口气,伸出手……
李大娘拿着谷糠正在喊鸡,见贺以念凑了过来,脸上笑意更深:“仙人,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贺以念笑眯眯的,“等过几天他身体好了,罚他去山里打猎,咱们吃肉。”
“这怎么好意思。”李大娘匆忙摆了摆手,“仙人来这儿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用灵力伐树建房子什么的,贺以念还是挺熟练的。
就在鸡群高高兴兴地开始啄食的时候,狗蛋突然冒了出来:“主人,沈寒谦醒了?”
先前狗蛋被贺以念打发地去山上采蘑菇了。
贺以念不动声色地将跳上自己手臂上的毛球抱在怀里,和李大娘说了一声,转身往山里的方向走了许久,才应了一声:“嗯。”
“那你,躲什么?”狗蛋有点儿懵,“你把那个消息告诉沈寒谦了没?敌在暗我们在明,很危险的。”
“我还没说。”贺以念表情淡淡,穿过田垄,找了个小山丘坐下,“我不确定直接告诉他,他会不会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都是我亲眼目睹的!”狗蛋有点儿急了。
下山之前,贺以念特意把它留在了凌霄峰,悄咪咪地监视冉秋。它堂堂一个天阶灵兽,隐了灵气装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咪。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兽,它总算是发现了对方的马脚。
贺以念敛下眉:“怎么说?直接说我派你监视冉秋,然后你成功地发现在我们下山的第二天凌晨,冉秋突然原地消失了一阵……”
狗蛋十分笃定的纠正:“不是原地消失!是身体变得透明,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样。”
“哦,然后她就直奔玲珑塔去了。”
“对啊!”狗蛋坚定地点了点头,“玲珑塔那里灵气太盛,我混不进去。但是冉秋出来之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贺以念算了算时间。这么说,冉秋变透明的这个时候,应该正好是心魔沈寒谦在抢占身体的时候。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办法和师兄说。如果真的要说,也只能等到晚上的时候和沈寒谦说。”贺以念自己说起来都觉得绕。
狗蛋有点儿傻。
“晚上的沈寒谦根本就没有冉秋这个人的记忆。但是师兄不一样。在他的记忆里,冉秋是掌门之女,也是他的师妹。”贺以念有些犹豫,“我若是直接这样和他说清楚,他未必会信我。”
“他敢?他都……”狗蛋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自知失言地抿了抿嘴,恨恨地,超级小声地骂了一句,“奸诈的老东西,居然留着这一手。”
贺以念没有听清楚。歪头看了看狗蛋,眼神落在远方:“狗蛋,其实我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沈寒谦,都没有怀疑过掌门。”
而冉秋的身份,再加上狗蛋看见的那件事,完全可以证明,就是冉良昀搞得鬼。
“如果冉秋真的是假的,冉良昀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设下传送符,瞒着沈寒谦已经生了心魔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我实在是想不通。”贺以念苦笑,“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很讨厌冉良昀。”
“讨厌就对了,他就不是个好东西。”狗蛋缩在她的怀里,确定贺以念听不见,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得好好想想。”贺以念隐约觉得头疼,按了按太阳穴,“至少我得想出来,为什么冉良昀的目的。他是沈寒谦敬重的师父,再有把握之前,我说出来也只会让沈寒谦徒增烦恼。”
狗蛋缩了缩脑袋,气的又骂了一句:“老东西!”
又坐了一会儿,贺以念起身回去。路上碰见了李大娘的儿子。乡下的名字叫起来都亲切。贺以念冲他挥了挥手:“二宝。”
十二岁的孩子乐颠颠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根狗尾巴草:“仙女姐姐。”
“乖。”贺以念就喜欢这种嘴甜的小孩子,“一会儿回去给你吃个鸡蛋。”
听见“鸡蛋”两个字,二宝吸溜吸溜了两下,脚步如飞:“姐姐,走快点!对了,那个好看的哥哥醒了吗?”
“醒了。”贺以念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回去的路上无聊,她随口找了个话题,“你为什么叫二宝啊?”
乡下取名不是都要排序的吗?
甩着两根狗尾巴草,二宝笑嘻嘻地:“俺娘说我还有个哥哥,不过很早之前就失踪了。俺爹为了找他,也失踪了。”
没有想到自己会戳到这样的伤心事,贺以念一时语塞,只呐呐了一句:“这样啊……对不起。”
二宝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失踪的概念。
娘和他说过,失踪的人都记得回家的路,路有长有短,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归路迢迢,希望那些失踪的人总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