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世界3:学霸的傲娇小青梅
沈寒谦的语气很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然而声音里的微颤,又是那样的明显,那是只展示在贺以念面前的,独一无二的,少年悲伤的情绪。
少年曾经有一个妹妹,粉雕细琢的好模样,常常靠在父母的身旁撒娇。家里头他是最不擅长言辞的一个。所以只剩下妹妹能逗父母笑一笑。
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巧笑嫣然地靠在母亲的身上,眉眼生动地说着那些俏皮话。向来沉默的父母被逗的忍俊不禁。他纵使再沉默,也会被逗笑,然后偷偷的抿一抿嘴。
这样的沈家,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和谐。他装作没有听见父母的争吵,装作没有看见母亲的眼泪。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修复长辈之间的关系,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悄悄的祈祷——只要妹妹在,这个家就不会散。
说到这儿的时候,沈寒谦的眼神已经空了,像是回忆到了那个天真又愚蠢的,曾经的自己。声音有些哑:“这种美梦,停在了我十四岁那一天。”
他至今记得那一天,他的生日。他其实只是一个早熟又拙言的孩子,所以那一天,他回家的路上其实是怀着满心期待的。或许他一推门,也能像其他同学炫耀的那样,就有大大的生日的蛋糕送到他的面前。他喜欢吃那些甜甜的东西。
小孩子都很喜欢。
但是,家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穿过花园,看见站在暖房外面的父亲,身边搂着一个妖艳的,陌生的女人。
母亲就站在那儿,头发都有点儿散乱,死死地瞪着那两个人。
他听见母亲说:“你现在居然直接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他彼时年幼,却也能听出母亲话语里的颤抖和愤怒。
而父亲的那一句更是如惊雷一般:“早就说了离婚,是你自己死缠着不愿意的。”
身旁的那个女人也露出讽刺的笑容,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失败者。他看的清清楚楚,母亲脸色颓然衰败了下来,似乎是疲倦了:“你让她走。我们说清楚。”
那个女人摇曳着风姿离开了。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脚步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明明不想听那些撕破脸皮的污言秽语,却不敢走。他害怕自己现在走了,或许就再也看不见母亲或者父亲了。离婚是什么意思,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
渐渐收回了回忆,沈寒谦突然伸手抱住了贺以念,声音里有一丝茫然:“很小的时候我经常听母亲说,父亲对她有多么的好。他们是如何的一见钟情。那些甜言蜜语如果都是真的,那么他们之后为什么会这么决绝的,丝毫不留情面的分开呢?”
父亲到了后来,就连多余的眼神的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母亲。除了妹妹天真的话语,似乎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笑了。
少年的声音里满是颤抖,抱着贺以念的那双手微微收紧了一些,像是怕会失去什么一般,隐忍而又克制。
贺以念突然意识到了少年为什么会对一句‘喜欢’噤若寒蝉。因为父母失败的婚姻,沈寒谦其实从骨子里就不相信那些海誓山盟或是甜言蜜语。他十四岁的时候就目睹了自己父母感情从浓情蜜意到破灭的全部过程。或许母亲的那句话,也成为了他心里永远的疑惑。
人心易变。这是他得到的结论。因为易变,所以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把心关起来,谁都不爱。
她刚想开口,又被少年急促的声音打断。沈寒谦似乎是陷入了什么灰暗的回忆当中,整个人紧蹙着眉头,将头靠在少女的肩膀上,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寻求庇护的姿态:“我当时吓坏了,害怕他们又会吵起来,所以偷偷离开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婷婷会这么快回来。我不想让她看见那些,所以,偷偷带她出去买蛋糕吃。”
贺以念突然一抖,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沈寒谦看见她送的蛋糕时候的反应,没由来的一僵,心里隐约有了一丝担忧。
果然,少年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自嘲的笑意:“我真不该带她去买蛋糕的。她还那么小,就因为别人的一次失误丢了命。”
“是,车祸吗?”贺以念的声音有点儿哑,不由得抱紧了一些靠着她的少年。肩膀处传来湿润的感觉,她心里很清楚——那是沈寒谦的眼泪。
如果有些事情,能通过流泪的方式遗忘就好了。沈寒谦就不会成为这样冷漠又寡言的少年,以他的心思,他会成为像顾然那样阳光的少年。生长在太阳光时刻能照耀的地方,恣意地,毫不知疾苦与阴暗的活着。
沈寒谦微微点头,声音已经完全哑了:“疲劳驾驶。如果不是我,妹妹根本不会去那里。”
他在出事的那一瞬间,就像是聋了,哑了一样。眼前只有鲜红色的液体,像是要把他包围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白色。他的妹妹就安静地躺在那张床上,再也没有了动静。再也不会做出那些可爱的事情。再也不会甜甜地叫他哥哥了。
他当时站在病房的门口,听着母亲凄厉的哭喊声,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是他带着妹妹出去的。
母亲哭到嗓子哑了,似乎才注意到门口的他,一巴掌将他打醒,问出来那个,他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问题:“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他被打的头都偏了过去,真的开始在沉思这个问题。妹妹在的时候,还能够调节母亲和父亲的关系,而他,连话都很少,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更是不冷不热的。
一瞬间,小小的他心里突然盛满了恐惧——妹妹是被他害死的。父母也是因为他,才走向了分崩离析的。
十四岁的他,把所有的过错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贺以念捧着少年的脸,毫不意外地看见对方眼底的茫然和那份自我厌恶,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沈寒谦原来从来都是这么想的,他从来没有放过自己。
拔高了音量,贺以念的声音柔柔的,带着笃定:“沈寒谦,你说的没有错。感情是会变的。”
少年眉眼一震,急促地垂下眼睑,像是要遮住眼里莹亮的泪珠,却在慌忙之中听见少女铿锵有力的后一句:“所以,我会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
漆黑的四周,似乎只有少女的眼睛是在发光的:“你要相信,你父母曾经也是真心相爱的。他们在说出那些海誓山盟的时候,或许也是认真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深的感情都会变得淡然,最后可能会湮灭于无。可是,我是不一样的。”
沈寒谦在迷茫与震惊之间,感受到了落在唇边的温热。分明只是轻轻的触碰,却像是在祭祀一般虔诚又坚定:“沈寒谦,我是为你而来的。”
心跳骤然失了拍子。少女的唇还贴在他的脸颊上,温热的吐息混着她甜甜的馨香。
冰山终有一天遇见了属于他的春风,然后在和煦的爱意之下,化成了一池潋滟温柔的春水。情百味,皆作绕指柔。
贺以念:贰鱼鱼,已经好几天了,沈寒谦这家伙天天就只知道傻笑,你能不能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贰鱼(掏出听诊器):不应该啊,沈寒谦可是学霸人设。我看看。
(清楚听到沈寒谦的内心)——
念念是为我而来的。嘿嘿嘿,只为我一个人,嘿嘿……
贰鱼:……诊断出来了,很简单,你以后少说情话,他就会恢复正常。
贺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