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开端
许大茂现在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一不小心露馅儿了，一不小心把话全都说出来了。
但是想象中的严重后果却也并没有发生。
娄晓娥甚至还夸赞了自己。
难道我真是个天才？
许大茂这么想着，心里面莫名其妙的来了一股劲儿，起身开始做饭。
“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没想到是这样。哈哈，我就说。”
“你也够辛苦了，要不换我来。”
“没事，你在床上躺着吧。”一直都是许大茂做饭。
之前是因为娄晓娥不会做饭，而现在则是因为许大茂要好好讨好娄晓娥。
只要娄晓娥这边不出问题，等到岳父那边消灭了，那帮不自量力的毛贼，他这边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岳父那边获得粮食了。
真是美滋滋呀。
原本想象中的坏结局没有出现，这让许大茂就连看着窗外的雪都觉得有些顺眼。
虽然心里面还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他也只是将这归结于自己想的太多。
人总是容易把一些事情合理化。
许大茂的脑子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以此来合理化他和过江龙见面中的一些细节中难以推敲的地方。
但俗话说得好，现实世界是残酷的，不会因为你怎么想就去改变。
许大茂不知道自己忽略的这些细节将会带给他多大的麻烦。
他只是觉得过江龙很傻帽。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许大茂居然看到一片雪花。从地面冲上了天空……
城南。
张老四从门中探出头，一片雪花正好糊在他的脸上，让他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把门关上之后，张老四回头对着屋里面的过江龙禀报起来。
“老大，之前咱们派出来的弟兄已经回来了，护国寺那边根本就没有那个傻高个儿说的四合院， 咱们在家里等了这么长时间，那瘦高个也没找上来。当时他是在晃点咱们呢，回头再见面先把他给崩了！”
此刻屋里面的大伙儿身边都放着手枪。
很明显，经过之前的那几波掠夺，粮食过江龙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并且换取了枪械。
众人都很生气，打了一辈子的鹰结果却被鹰啄到了眼睛。
不过为有过江龙神色平静，他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一丝回忆的情绪。
“给我坐下稍安勿躁，这才哪儿到哪儿呀？知不知道你们老大这个名号是怎么来的？”
眼看过江龙拿起烟袋子立马就有小弟跑上来，熟练的把烟袋锅里面的剩余烟灰给去了，再把那比较顽固的烟油给刮掉，重新上了一团烟草并点燃。
过江龙狠狠的吸了一口，但之后却又有点咳嗽。现在的气候已经接近冬天，空气已经变得非常干燥，此刻在抽旱烟终归是有点儿不是味儿，就连老烟袋锅子也扛不住这一呛。
看到老大出了丑，屋里面的众人却没有丝毫神色变化，直到过江，龙扫视了周围一圈的人，最后和刀疤脸对视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他和刀疤脸笑了之后，其他小弟们才像是被开启了笑的开关，开始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
“老大呛烟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面的空气挺快活的。
直到过江龙止住了笑意，众人也在一秒钟之内收敛了笑容，聚精会神的听着过江龙说话。
“你们老大我的名号那是在江里面夺来的！冬泳知道不知道？”过江龙看着周围的小弟。
小弟们一起摇头。谁没事犯神经病，大冬天的跑去河里去游泳呢？
只有刀疤眼中神光一闪，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城里面有某位大人物就有着这样一种爱好，以至于他手底下的人也经常有人仿效……
不过这又跟过江龙本人的外号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因为他冬泳的技术特别强，所以引来了大人物的赏识？
刀疤知道的名人很多，但是。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过江龙的来路，所以他很耐心的听下去。
“咱四九成正常的冬天，那河水已经够凉了，可是你们不知道在东那嘎达那边有一条江，冬天的时候温度足足有零下几十度，人只要一掉进去，三分钟不到立刻变成冰棍！”
“你们老大我就是在那一条江里游出来的名号！看你们这帮小子，以为跟人打架就能拿条龙的号，可能吗？真正像我这样的名号，从来都是跟天斗！”
过江龙似乎不太想要过于详细的提及自己的过去，只是简单说了两句，最后落在的重点还是归训小弟们。
小弟们对视一眼，然后开始鼓掌。
刀疤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搐，他总感觉过江龙率领的这一帮小弟其相处，氛围有点儿像新时代的帮派，不像过去老帮派那样礼节很重，有点轻松，有点变异。
有什么样的老大就会有什么样的堂口，这大概率说明过江龙有可能是半道成名，要么是受人赏识，要么是怎么着，所以才会带出来这样一个逗逼的堂口。
刀疤现在还不知道，后世有一句话叫二逼青年欢乐多，他只是感觉郭江龙手底下的人有些过于欢乐了，这样的队伍在真正遇到大战的时候，凝聚力可能会差点。
毕竟大家都光图享乐了，真要面对真招真枪的战斗的时候，有可能脚底下就会软。
正常堂口对于小弟的管理非常的严，不仅要有势胆还有其他各项环节，比如说双手捧杯，直接往上面浇开水，承受得住，才有资格喝这一杯水，那是荣耀。
像这样过于欢乐的，大概率就只能共享了，难以同换战。
不过接下来过江龙的话，又一次刷新了刀疤的认知。
“你们可能觉得我是故意为了这个名号才去作死，但实际上我是逼不得已。如果说我告诉你们，原本属于你们的钱属于你们的女人都被顶替你们的人拿走了，你们急不急？”
“急！”
这一次小弟们的声音整齐了很多，这帮人能混到现在这种地步，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走投无路的。
“急就对了！我在那边待了整整三年，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没了！好工作没了！好媳妇好尖果也没了！那边的风直接吹得我面瘫，回到这边才好！换做你们早就坚持不住了，但是我不服！”
“我就是憋着这样一股气，才忍着抽筋，从那条江里活了下来！打那之后我才有了这个名号，哪怕我本人跟这个名号不太衬，但是有人说我是过江龙，那我就是！现在我告诉你们。原本属于你们的钱，属于你们的粮食，还有尖果儿，你们都有机会拿回来，并且你们也有可能获得像我一样的名号，你们愿不愿意去做？”
扬名立万还有生存需求。甚至还有生理需求，都被过江龙一番话给讲完了，对于手底下人的鼓动是超乎寻常的。
“想！！！！”
众人沸腾了。
刀疤看的目瞪口呆。
他在过江龙身上看到的更多是矛盾的特质。
跟名号不太称的身形。
手底下人之间，跟正常匪帮不太相称的相处氛围。
还有着超出所处阶层的口才。
这样一个人就好像是一个泥腿子，突然被捞出来捞上了九天，接受了仙神的指点之后再扔下来让他去做事。
刚才过江龙演讲的时候，刀疤甚至能感觉到，他演讲时的用词跟自己所知道的几位大人物有些相像。
难道真是一条龙？
不过他要真是一条龙。之前他碰到瘦高个的时候就不应该那么简单的就被骗住了。
这两天刀疤就和过江龙的兄弟们在一起，所以也从那些人口中得知了刀疤和瘦高个（许大茂）之间的对话，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琢磨出来，瘦高个当时是在说谎。
过江龙又怎么会把那个瘦高个给放走呢？
最为重要的是瘦高个儿当时说什么过江龙就去准备什么，甚至因为瘦高个（许大茂）说楼半城家里有大量的武器而去准备武器。
这太反常了。
难道那个瘦高个跟娄半城真有关系？
刀疤想不明白。
这时候小弟中的张老四开口发问。“老大，现在咱们有枪了，是直接去娄半城家里面开抢吗？”
过江龙笑了。
“兄弟们，我有更好的法子！有句话我希望你们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就不能让自己留下牵挂，也不能让跟自己有关系的人暴露出来！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娄半城就在那边，跑不了，跟他有关系的人也跑不了！去城南的铜锣巷！”
铜锣巷？
刀疤一听这个地名顿时更迷糊了。
娄半城根本就不住那里。
任他再怎么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娄半城。一直都很低调，把跟自己有关的人有关的事隐藏的很好。
所以说刀疤到现在都不知道，娄半城的女儿就嫁到了城南的铜锣巷里。
这本质上是没有错的，是对女儿的保护，但是人就是社会关系的来回集合，虽然娄半城这一边做得很好，隐瞒了许多事情，但是许大茂那边的社会关系，却是很明显的藤蔓，有些人顺着藤就能摸到瓜。
刀疤问道：“大龙哥，咱们不去娄半城那里了吗？”
过江龙咧嘴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刀疤的话。反而对张老四说道。
“老四，你不是看那瘦高个不顺眼吗？等一会儿我带给你找到他！”
张老四心中震惊，他还以为老大是受了蒙骗，但现在看来老大在见到瘦高个儿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掌控了这个人的所有资料？
“出发！”
“是！”x15
出门的时候，刀疤被一阵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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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猛然之间也打了一个哆嗦，可能是门没有关好？
算求不去管他。继续吃！
虽然吃的很慢，但是吃的却很坚决，每一口都要吃出来味！
老太太就这么一口一口把碗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吃光，最后甚至舔了一下碗底。
吃完饭之后，老太太直接就在屋子里接手。留下来的尿盆就交给一大妈去倒。
聋老太太的心理素质，那是一等一的。
易中海现在虽然一直在蚕食自己，可是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她闹翻，这也是老太太心中淡定的原因之一。
所遇见中最坏的那个结局，也不会超过其心理防线。
还是那句话，我老太太活了多长时间，什么事儿没见过？
过了整整一小时之后。
一大妈才过来收碗。“我来了，大娘，我给您洗碗来了……”
看到碗里都被舔的干干净净，一大妈心里面其实是非常失望的，因为这代表着老太太的胃口非常的好。
虽然老太太吃的很少，但是如果老太太能不跟自己二人抢这一大缸子面，那就好了。
人心都是贪婪的。不过一大妈在当着老太太的面，却表现的相当恭敬。
屋子里面有一股尿骚味儿，老太太正想说让一大妈去倒尿盆儿。
一大妈就抢先说道。
“太太，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出去解手呢？就在屋子里解手吧，回头我让傻柱给您倒。”
吃好东西的时候没有傻柱的份，但是干活的时候就有傻猪的份儿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不惊反喜，不过很快就又冷静下来。
对方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到最后说不定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本来想让对方给自己倒尿的，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开这个口。
对方刚才那种语气就已经明白着了，如果自己敢说，那对方就敢再气一回自己。
回头把尿倒在门口，看能不能摔死这个王八蛋！
“没事没事，我这边能弄好。”
老太太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一大妈也收拾完东西就急匆匆的走了，其实根本就不想跟老太太多说任何一句话。
回到家里后，一大妈就和一大爷打起了小报告。
“老东西在屋里面解手，之后想让我到，我说让傻柱来，老东西立刻就想同意让傻柱帮忙倒尿……”
一大妈絮絮叨叨的把事情说了，但是一大爷却摇摇头。“之后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做，你记住这事儿一定得是咱们来做，如果交给外人，那老太太就有跟外人接触的机会了。”
一大妈想想也是。
跟那一大缸子米面相比，不就是倒倒尿盆吗？
不寒颤。
想到这里一大妈念头通达，觉得一切都不是事儿，一切都在变得更美好。
不知道是不是一大妈刚从外面来的缘故，一大爷总感觉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心里头涌起一阵阴霾。
咋回事儿？
安稳工作了十几年，他的身体都快生锈了，虽然暗中锻炼过，但是一些生死之间的直觉都已经被淡化了，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危机从哪儿来，只能怀疑是自己身体变虚弱了。
一大妈看一大爷搬起了脸，急忙笑着来到一大爷身后给其按摩肩膀，算是讨好。
“老东西坚持不了几天了，等回头那一大缸子米，一大缸面不都都是咱们的了？到时候咱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温声软语之中，一大爷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是的，至少现在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并且已经做了提前量的准备，就算大雪持续的时间太长，他也有办法坚持下去。
从这一步来看这一场持续很久的大雪，也没什么好可怕的，不用担心水，也不用担心吃的，也就木头需要担心一下屋顶上的雪，需要经常上去清理而已，习惯了也就没什么。
不过有些人觉得未来可期，有些人却不那么觉得，至少在大部分四合院住户那边，现实就是断粮已经成为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了，必须要想办法去弄到粮食，如果弄不到粮食的话，将来的结局也已经很明显的排在前面了。
“快起来去找三大爷，借点粮食！孩子都已经饿了两天了，你还想让孩子再饿几天吗！”在家的妇女们都使劲的拧着丈夫的腰间。
这是偏向于解决问题的类型。
更有甚者直接就爆发了争吵，相互指责起来。“当初雪下的时候我就让你去买粮食，你非说要等两天等两天，现在好了，等到现在粮食越来越贵，什么东西都买不到！”
“那非得怪我吗？你当时不是也同意了，再说了谁能想到这天气会成这样，一个劲儿的下雪！”
………………
孩子们躲在在床上看着爸妈争吵，小小的身躯躲在堆叠起来的被子下。
大部分争吵最后都以男人的妥协为结尾。
但也有少部分是女人主动起身要出去借粮食。
这时候就又体现出来一个问题，脸皮薄的是一直坚持到现在才去借粮食，可是脸皮厚的早就在大雪降临的时候就开始借粮食。
谁受益的多谁受益的少，显而易见。
不过饥饿是摆在面前的第一大难题。
幸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因为饥饿而饿昏过去，但如果持续一段时间的话……
对饥饿的恐惧是根植在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自古代到现代，人们一代又一代将这种恐惧加深到基因最深处，一旦类似的场景出现各种各样慌乱的情绪，以及其他的激素波动，都会驱使着人的身体去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
这是一套行之有效的生理机制。
同样的这几年的大院生活也给人们加上了另外一套机制。
一直在四合院生活的住户们其实心里面都有一个观念，那就是有事要找管事大爷帮忙解决，院子里前中后三个联络员们也被称之为管事大爷，这些管事大爷能在大部分时间给他们解决问题。
如果是大雪没有降临之前，或许一大爷会想办法呼吁大家筹备一下粮食共度难关，但可惜的是这么大的天灾降临之后，一大爷自己都自身难保，所以这几天他几乎是很少露面，就算一大妈出去也都是低着头不跟人搭话。
有人专门留了窗户，等一大妈经过的时候想要搭话，但是换来的都是不发一言的直接走掉。
换做往常，可能正常人就会觉得你不搭理我，我就不搭理你，但是现在饥饿包括对未来的恐惧，驱使着四合院的住户们主动去寻找管事大爷们。
连德高望重的一大爷都是这副模样，其余两个大爷会是怎样？大家甚至都不敢去想，只是机械的想要找一个法子。
前中后三个大院里面要数前院儿的矛盾爆发的最快。
什么样的管事大爷就有什么样的四合院。
三大爷精于算计，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走到极限。
这种走钢丝绳，一般的生活方式，其实也有作用，能够有效的攒钱。
管事大爷这么做，手底下的住户们也纷纷效仿。
这么做确实没问题，但是如果生活周期中是在大雪来临之前，将生活物资提前准备好，那就很好，可是有很多人。给家里面换取物资的周期都是在大雪降临之后。
也就是说他们家里的米面就算再走钢丝式的节省也根本省不了几天。
等到辛辛苦苦的钱换不来吃的并且还在贬值，一块钱都买不到一斤粮食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主动给自己的生活增加杠杆是一项愚蠢而又可怕的事情，但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后悔了，饥饿的危机就在眼前。
有事儿就找管事大爷，再加上一些人私底下的小道传言，这就导致了大量的住户聚焦在三大爷家门口。
“现在雪越下越大这可该怎么办呢！”
“三大爷你行行好吧，给我点吃的东西吗……”
下着大雪刮着风。是个人在外面都待不了多长时间，因为太冷了，寒风刺骨，简直就是专心的冷，一张嘴，风直接就把雪灌进嘴里。
张口就嚼西北风，此刻成为了现实的写照。
住户们要么披着军大衣，要么拿各式各样堆叠起来的衣服抗寒，有些人很机灵躲在别人身后，但是都架不住无孔不入的风。
但即便这么冷，他们还是得忍受着，因为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三大爷开开门吧我们有话想跟你说，你开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