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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陆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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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皇后的女官,二殿下的救命恩人,忆流阁的掌事女官,这位惠贵妃的过去,似是牵扯甚多。

    “惠贵妃和三殿下之间存着不清不楚的流言,是从哪里传起的?”

    “婢子不知,不过,若县主想知道,婢子可以去查。”

    “查。”

    “是。”浓雨屈身,退了两步,又道,“县主,虽流言出自哪里,婢子还不知道,但婢子听宫里的老人说,当初先帝特赦,惠贵妃不肯离宫,似是为了先帝,而三殿下长得和先帝刚好有六分相似。”

    若是这样,皇帝不喜欢卿云礼,也就合情合理了。

    “查得时候,小心些,莫要叫人察觉。”

    “县主放心,婢子省得。”

    浓雨退出去良久,流萤愣在原地,脸上尽是悲痛。

    “流萤,过来坐。”

    流萤抬眸,目光显得有些迷离。

    一眨眼,清妧在这崭新的一生里,已走过一年有余。

    尤记得初初回来,她谁也不信,权衡再三,决定和流萤开诚布公,那时,她以诺为饵,换流萤的忠诚。

    清妧拎起茶壶,新倒一杯茶,而后将茶盏推到流萤身前:“我说过,总有一天,会帮陆家平冤。”

    流萤慌忙屈身:“妧娘,使不得。”

    “坐。”

    “婢子还是站着吧。”

    “流萤,若陆家不曾被冤,你该是贵家娘子,以你的相貌,才情,陆家的门楣只怕早被媒人踏破。”

    “婢子已不在乎是不是贵家娘子,只陆家的冤屈不能被永埋。”说罢,流萤

    仰面,“妧娘,陆家之冤,是不是和惠贵妃有关?”

    “皇帝其人,唯利是图,若他对惠贵妃心无眷恋,那他许她富贵荣华的唯一理由,只可能是惠贵妃立过大功。

    工部花费三月才修好忆流阁,怎可能在袭美人搬入的当日突然坍塌?便惠贵妃不是害陆家的罪魁祸首,也定然知道陆家因何而死。”

    流萤急急跪在地上:“妧娘,求您为陆家做主。”

    近日,顾家和卿云礼走得十分近,她不得不怀疑,上一世坑害安家的罪魁祸首,许是卿云礼。

    只可惜,上一世她自困于后宅,朝中的是是非非,她一概不知,否则,顾家和卿云礼关系如何,她一早该知道。

    不过,几个皇子,除却卿流景,也就是卿云礼城府最深,以他之能,倒是有本事害惨安家。

    如今,她人在深宫,暂不能拿卿云礼如何,但她可以退而求其次,从惠贵妃身上下手,若能找出惠贵妃和卿云礼私通的实证,他必死。

    不曾想,这一问,竟问出惠贵妃和陆家被灭门案有关。

    “放心吧,我向来信守承诺。”

    流萤伏首:“婢子代陆家满门,叩谢妧娘大恩。”

    “陆家冤屈未平,你谢早了。”

    “不管陆家之冤能不能平,婢子都该谢。”

    “那就坐下。”

    流萤起身,小心挨到坐榻边。

    “你向来推崇才女,惠贵妃是陵阳城里名气最盛的才女,对她,你定是有所了解。”

    “呵。”流萤勾唇,自

    嘲道,“显然婢子知道地远远不够,否则,婢子怎能倾慕害了陆家的——”

    话没说完,流萤匆忙掩面,泣不成声。

    清妧抽出袖中的锦帕,递给流萤:“如果惠贵妃确害过陆家,我保证,来日定让你亲手杀了她!”

    “恩。”

    流萤抹泪,强行回复镇定。

    “惠贵妃十岁前,已小有才名,当时,世家若办宴,贵家娘子常邀惠贵妃,没两年,惠贵妃的才名遍及陵阳。”

    “看来这位惠贵妃人如其名,早惠地很,小小年纪,就知道要靠着名头替自己搏一个好去处。”

    流萤微微抿唇,没有接话。

    “怎么?”

    “回妧娘,方家许有卖女求荣的意思,是以先帝纳妃的敕旨一下,方家急不可耐地想要把女儿送进宫。

    但惠贵妃似不是这个意思。

    她曾在谢家宴席,当众说过,她不求名,不求利,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听说,她被强行送进深宫的那一日,曾泪洒陵阳大街,做下过一首至今还极受勾栏娘子喜欢的情曲。”

    清妧敛眉,指尖点在几案。

    惠贵妃虽是个多情种,却也是个谨守礼数的小娘子,溱国初定,朝野上下致力于恢复崩坏的礼乐。

    小娘子的一句“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足以令惠贵妃被全陵阳城的贵家娘子认为是放浪形骸。

    而不守妇道的闺中娘子,莫说嫁个好人家,稍不留神,说不得要被唾沫星子淹死,除非——

    “可曾听说惠贵妃

    在入宫前,和哪家小郎君有过牵扯?”

    流萤摇头:“妧娘,惠贵妃不止有才名,礼数也是让人交口称赞地,若她在入宫前和人有些什么,又怎么入得了宫?”

    “有没有,查过才知道。”

    清妧侧首,天外,大雨滂沱,举目望去,看不见一个宫人。

    “取笔墨来。”

    “是。”

    清妧提笔,匆匆在纸上落下一行字,而后朝外间喊道:“浅雨。”

    “婢子在。”

    “让南宫文轩把信递去怡红院,交给兰嬷嬷。”

    “是。”

    浅雨揣着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雨中。

    雨,一直下,鸾凤殿,被大雨困成一座孤岛,殿里的人走不出去,殿外的人也走不进来,一如皇城里的每一宫。

    被困在东宫的太子,又踢碎一张几案,衣衫凌乱的他,犹如一只发了狂的野兽般,怒问幕僚:

    “公羊植呢?!”

    “回……回殿下,詹事大人还没回来。”

    “为什么没有回来?”

    幕僚不能答。

    他们既不知道崔郁离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公羊植去了哪里,他们只是隐隐地感觉到,东宫或将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淹没。

    “都给孤去找人!如果找不到公羊植,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是,殿下。”

    幕僚们仓惶地退出东宫,可看着漫天大雨,所有人都立在廊下,茫然地两两互望。

    “所以……要去哪里找詹事大人?”

    无人能答。

    大雨还在下,这一下,下了足足两日,雨停后,陵阳大街上

    的积水半日不退,直到午后,大街才露出泥泞的真貌。

    零星百姓踩着淤泥,艰难走出家门,就在这时,南城门外突然响起沉重的车马声,不多时,北夷人骑着彪悍黑马,冲进陵阳城。

    马走得飞快,一坨又一坨的淤泥,被马蹄子甩到两侧行人的身上,被砸中的百姓气呼呼地大吼:

    “你们瞎了眼——”

    他们的怒声在触及三殿下卿云礼时骤然间惊住,盖因大溱的三殿下竟然被北夷人五花大绑捆在马背上!

    “这是怎么回事?北夷人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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