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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上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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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莺被带上公堂。【】

    “婢子叩见陛下,叩见廷尉大人。”

    “香莺,本官问你,你可知道,安乐县主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缘由,私囚了顾时娘?”

    “回廷尉大人,时娘归安家的那一日,县主曾去正房看过时娘,那时,县主屏退左右,问了时娘一个问题,之后,县主便下令,让人围死了正房。”

    “什么问题?”

    香莺垂眸,暗觑顾时娘。

    见此,伍砚书抬起惊堂木就是狠狠一锤:“公堂之上,本官若有问,人证当知无不言,否则,休怪本官治你一个徇私枉法罪!”

    “婢子不敢。”香莺立时扑到地上,“县主屏退左右时,婢子隐在窗下,听见县主问时娘,是不是她杀了嘉娘?”

    顾兰时猛地抬起头:“贱婢,你胡说什么?!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香莺脑袋一缩,满面惊惧。

    伍砚书当即皱紧眉毛,抡起惊堂木又是一拍。

    “顾时娘,陛下在前,哪里由得你放肆?!香莺是否胡说,本官自有论断,若你再敢扰乱本官问案,本官定治你藐视公堂之罪!”

    “我——”

    顾新阳默默抬手,按住顾兰时,顾兰时虽然满心不甘,却也知道此处不是自己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廷尉大人说得即是,陛下在前,想必廷尉大人不至敢随便冤枉了谁!”

    伍砚书不理顾时娘,转头问清妧:“安乐县主,香莺所言是否为真?”

    “真。”

    “敢问安乐县主,你为何会突然怀疑生母死于顾时娘之手?”

    “回伍廷尉,安如娘死前,我曾立在如意居的回廊下,当时,如娘厉声质问姨母,问她为何没有像杀了我母亲那样,杀了我,杀了父亲,杀光安家人?”

    伍砚书震惊:“竟然有这等事?!”

    “不敢欺瞒伍廷尉。

    那一日,如娘说过许多话,除却我、姨母听见,二舅母也曾听见只言片语,譬如如娘要姨母杀光安家人。

    廷尉大人若是不信,可传二舅母上堂一问。”

    伍砚书正要命人去顾家确认,顾仲阳却拱手:“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说。”

    “文娘曾告诉微臣,如娘病故前,说过许多胡话,微臣以为,不管她说过什么,当时她已神志不清,说得话就不能作数。”

    皇帝心里发沉,面上却道:“这话有些道理,想来安乐也是一般想法,故而才寻顾时娘当面对峙。”

    “陛下明鉴。”

    “安乐,你寻顾时娘对峙时,难道她向你承认了她杀害顾嘉娘的事实吗?”

    “回陛下,不曾。”

    “既是不曾,你怎敢私囚她?!”皇帝又怒,“大理寺问案,为何要讲人证物证俱在,便是因为一旦有失,便会引发冤案错案。

    顾时娘是否戕害顾嘉娘为未可知,你若心存疑虑,便该往大理寺击鼓鸣冤,怎能动用私刑,囚禁她!”

    清妧敛眉,跪于公堂。

    膝盖触地的刹那,后臀被震得极痛。

    可这痛,远不及帝王偏私狭隘带给她的痛,来得更甚。

    自小,父亲为守溱国安宁,久不在陵阳,可每每归之,父亲总会笑着告诉她,为臣之大幸,便是遇上一个明君。

    陛下是明君,为明君万死不辞,是他身为臣子一生最大的荣光。

    可陛下当真是明君吗?

    他又对不起父亲十数年毫无怨言的忠心耿耿吗?

    “陛下,小女绝非铁石心肠之人,虽姨母暗吞阿娘私产,但她对小女自来不错,小女感念她的养育之恩。

    小女是疑心姨母害死阿娘,可小女不能因为一点疑心,便去大理寺状告养育自己长大的嫡母。

    小女命人守住姨母,一则,是怕姨母真杀了阿娘,知我疑她逃出安家,二来,小女收到云嬷嬷送来的口信,说她有一桩姨母藏了十多年的秘密要告诉小女。

    小女当即就猜出,这秘密恐与阿娘之死有关,便打算立刻去见她,可未等小女见到她,她和顾富贵却叫几个流寇杀了。”

    皇帝的双眉顷刻间锁死。

    “伍砚书,这又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顾富贵和云嬷嬷是奉化坊纵火案的主谋,微臣判了二人流放,可衙役刚把他们押出陵阳,就撞上流寇。

    衙役死了,顾富贵和云嬷嬷不知所踪,大理寺差人寻了数日,未果,可他们却在今日一早,被三殿下的人,送回了大理寺。”

    云礼竟是真得插了手!

    “陛下,顾富贵和云嬷嬷一到大理寺,就击鼓鸣冤,状告顾时娘要杀他们灭口。”

    皇帝扶额,心中烦躁再起,未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百姓看见他龙体不适,皇帝拂袖:“伍砚书,这案子,还是你接着问。”

    “那县主——?”

    “让她先起来,候在一旁。”

    “是。”

    伍砚书回身,再次坐回公堂,而后,他拿起惊堂木,对着案台一次重拍。

    “安乐县主,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虽囚住顾时娘,却并非要对她动用私刑,而是为了查明真相?”

    “是。”

    “既是如此,那县主此举是否触犯刑律,本官押后再议,还请县主起身,立到一旁。”

    等流萤和浓雨扶起清妧,伍砚书才扬声:

    “带顾富贵和云嬷嬷——”

    “奴婢叩见陛下,叩见廷尉大人。”

    “顾富贵,云嬷嬷,你们是否曾给安乐县主递过信?”

    “回大人,是。”

    “你们想要告诉县主什么?”

    “回廷尉大人,奴婢们不想被流放,所以想要求县主开恩,可县主不会轻易开恩,所以奴婢们才想拿秘密做交换。”

    “什么秘密?”

    “国公爷的先妻顾嘉娘非病死,而是被顾时娘活活害死。”

    静默许久的顾兰时再次凄厉尖叫:“吃里扒外的刁奴,居然敢陷害主子,待过了今日,我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顾时娘!”伍砚书暴呵一声,随即抡起惊堂木,连拍三下,“本官先前已经警告过你,莫要藐视公堂,否则本官对你不客气!

    来啊,把顾时娘拖下去,鞭笞二十!”

    “伍廷尉手下留情。”顾新阳,顾仲阳急忙拱手,“伍廷尉,时娘公堂失态,是因为她被冤所致,还请伍廷尉念在她其情可悯的份上,绕过她一次。”

    “好,本官就宽恕顾时娘一回,但若再有下次,本官定加倍罚之!”说罢,伍砚书再问,“顾富贵,云嬷嬷,你们说顾嘉娘是被人害死,可有凭证?”

    “回廷尉大人,奴婢……奴婢没有凭证,但,顾嘉娘是被毒死的,只要廷尉大人开棺验尸,就什么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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