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时候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了 (五)
沈安言都愣住了,他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虽然……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暗地里盯着自己。
“主子……”
重风一来,便看到萧景容手里拿着几颗小石子在把玩,正觉得纳闷,一抬头,便看到那院子里有个人正在转圈圈,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随即,还问道:“什么人?是谁?给我出来!”
重风:……莫非是在喊他家主子?
正疑惑间,重风便看到自家主子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那表情,很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坏孩子。
额,他们主子……不至于这么无聊吧?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欺负一个小厮?
重风正想看清楚那小厮长什么模样,怎么偏偏那么倒霉,招惹了他们主子,却见那小厮已经觉得无趣,钻回屋子了。
看来也不确定这附近是否有人。
沈安言一回房,萧景容便觉得无趣地扔掉了手中的石子,可还不肯走,就坐在屋顶上,单手托腮盯着那道破破旧旧的门,另一只手则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有节奏地用食指一点又一点。
像是在想什么坏主意。
重风不敢打扰,只能安静侍候在一旁。
忽然,就听到萧景容开口问道:“重风,你见过男人的身子吗?”
重风:……什、什么玩意儿?!
萧景容开口更加爆炸性地说道:“青楼里,无论男女,都长着那样一副白白嫩嫩,一掐便红的身子吗?”
沉默了许久,重风才回答道:“回主子,属下……不知。”
他一般都干杀人灭口的勾当,没那个时间去看男人的身体白不白嫩不嫩。
没想到萧景容却忽然笑了笑,重风眼尖地瞧见那只在膝盖上一点一点的手,手指慢慢蜷缩起来互相摩擦着,像是在回想什么东西的触感……
重风:……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二日,晚上。
因为楼家早早就传来消息,老鸨便不好再为难沈安言,并且还主动对他露出了笑脸,拉着他的手,说了些体己话,无非是她一个人管着偌大的怡红楼有多不容易之类的。
沈安言知道,对方可能明白自己已经攀上了楼府,便不敢再为难他。
但他也不是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是以,也说了些感谢的话,两人的关系暂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若是今晚他不能跟楼垚离开,只怕……老鸨这张脸,翻得更快。
为了让楼家家主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更好,沈安言花了点钱,买了身不错的衣裳。
他这面相其实还不错,跟那些小倌儿们自然是不能比的,但若是要做个安分守己的下人,这种长相也足够了。
看着清秀,乖巧,若他愿意演,也会给人一种十分好控制的错觉。
是以,他刚端着酒进去时,楼垚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屋内一共有七八个人,除去楼垚这种贴身伺候的,能坐着的也就三人。
沈安言不敢抬头看,按照规矩,他们这些下人也是不能抬头的,但他行礼的时候,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
楼家家主坐在右侧,一个同楼家家主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坐在左侧,正中间的主位……貌似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
只是匆匆一瞥,不敢多看,也就扫到了一个下巴,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穿着宽袖华服,身材挺不错的,至少不是吃得肥头大耳的胖子。
想来,这位便是贵客了。
心里有了计较,沈安言行事便越发谨慎小心,无论如何,他都得抓住这次机会。
楼家家主和另外一位中年男子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称坐在主位的男子为公子,这位公子没怎么开口,顶多就是淡淡“嗯”一句。
沈安言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还是刻意不去听,毕竟有些东西,听多了是要命的。
酒过三巡,正事也基本谈完,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沈安言也没出什么差错,楼垚也跟着暗暗松了一口气。
按照以往的规矩,事情谈完了,公子便要离开了,毕竟公子向来厌恶这种地方,若非不得已,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谈事情。
公子一走,楼垚便能找到机会跟楼家家主说沈安言的事情,事情谈得挺顺利,楼家家主看着挺愉悦,这种事情说出来,多半都会答应。
但,意外来了。
时间到了,公子却没走,不仅如此,老鸨还自作主张送了几个小倌儿上来。
楼家家主对小倌儿没什么兴趣,那位中年男子倒是挺稀罕的,毕竟上来的这一批,个个都长得白白嫩嫩的,比那些姑娘还要惹人怜爱,带回家没什么必要,但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可……谁也不敢当着公子的面儿玩小倌儿啊!
别说小倌儿了,便是有姑娘在这儿,他们也是不敢动一下的。
这些小倌儿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只知道眼前的三位客人非富即贵,都想着从中薅点羊毛,故而都主动上前伺候。
“公子……”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便是沈安言,听着都心肝儿颤,却没想到……“砰”的一声,那个小倌儿被踹飞了出去。
沈安言:……!!!
身旁的暗卫不知从何处冒头,齐刷刷的拔剑,吓得楼家家主和那个中年男子都脸色惨白。
沈安言也没好到哪儿去,要不是他身份低贱,知道不能随便乱碰乱靠,早就吓得跑过去抱住楼垚不放了。
这尼玛的……一言不合就拔刀要砍人是怎么回事啊?!
萧景容一生气,即便没说话,身上散发的那股寒气也逼得在场所有人瑟瑟发抖。
楼家家主当机立断,立刻让人把那些小倌儿都给拖出去,老鸨知道自己惹祸了,便从门口跪着爬进来求饶,哭得脸上那三斤重的脂粉都掉了。
沈安言看着,只觉得血肉骨头都在发冷。
老鸨原本在他面前是高高在上的,高兴了赏他一根骨头吃,不高兴了就是把他打死也没人敢说一句,对于沈安言来说,老鸨就已经是他难以抗衡的天,他想要活,也得小心翼翼讨好着对方。
可……那般嚣张的老鸨,此刻却要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地瑟瑟发抖,哀求着对方放过自己。
那一瞬,沈安言也明白了自己有多渺小。
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蝼蚁。